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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淚落

美酒

相思淚落 云生草 2940 2020-09-26 15:29:08

  唐少橙看著身側(cè)余下的兩壇女兒紅,心頭暗自慶幸。方才所遇的老者,酒量驚人,武藝出眾,若他執(zhí)意飲盡余下美酒,只怕想攔也攔不住。

  唐少橙忽是想起那偷酒賊,余下美酒,正好可以給他帶去。

  唐少橙細(xì)思片刻,又搖了搖頭。如此便宜了那酒鬼,著實(shí)無趣。她靈機(jī)一動(dòng),想到了個(gè)主意。

  唐少橙伸手,自懷中掏出兩方干凈手絹,而后解了一壇子女兒紅身上的泥封。她將酒壇子傾倒,酒水灑溢,潤濕了那兩方手絹。唐少橙將酒壇子舉起,飲盡了壇中的美酒,緊接著又是拆了另一壇子的泥封,亦是一飲而盡。

  美酒沁心,唐少橙微醺,臉頰彤紅,嘴角淺淺笑意。她兩手抓了空酒壇,飛身往靜心崖溪澗而去。

  片刻后,她飛身折回,雙手各拎著兩個(gè)酒壇。酒壇子沉沉甸甸,裝了一壇子的溪泉。唐少橙將酒壇子放下,兩方手絹分別蓋在酒壇壇口,而后封回了泥封。

  唐少橙看著手中的兩個(gè)酒壇,嘴角輕笑得意。她緩緩起身,拎著酒壇,向無悔洞走去。

  無悔洞中,陸陵閉眼,盤膝而坐,已有半個(gè)時(shí)辰。洞中潮濕,鼻息間,陸陵聞得一絲酒香。酒香漸濃,沁人心脾。陸陵大喜,睜眼看向洞外,遠(yuǎn)見一個(gè)酒壇子放在洞口。陸陵細(xì)細(xì)品聞,總覺得這酒香有些熟悉,該是哪里喝過。

  品聞片刻,陸陵恍然,脫口道:“這是云來客棧窖藏了五年的女兒紅。好酒好酒,真是好酒。不過這酒,該又窖藏了幾年,味道更為獨(dú)特……”

  唐少橙拎著另一個(gè)酒壇,自洞口現(xiàn)身,冷冷一哼,“我當(dāng)山門是誰如此大膽,竟敢偷喝我藏在樹下的女兒紅。原來,真是你這酒鬼?!彼龑⒕茐臃畔?,在洞口隨性坐下。

  陸陵呵呵一笑,笑得天真,“掌門莫怪莫怪,是陸某貪杯,舍不得那金樽酒壇。也是掌門你的私藏,甚合我胃口。還請(qǐng)掌門見諒?!标懥晟熘辈弊?,看著洞口擺著的美酒,滿是嘴饞。

  唐少橙一笑,“怎么?看陸堂主你脖頸伸長,又是想喝了?”

  陸陵連連點(diǎn)頭,咽了咽口水,“湖隱神僧修心不修口,酒肉穿腸佛自留。陸某道行淺薄,自是比不得湖隱禪師。于酒肉,更有些貪嗔癡。這女兒紅,掌門若是能恩賜下,陸某自當(dāng)銘感五內(nèi)?!?p>  唐少橙一笑,“好一個(gè)于酒肉更有些貪嗔癡。陸堂主,這美酒,就在洞前,你若想喝,自取便是?!?p>  陸陵聽罷,嘆息一聲,“唉,我道掌門是體恤下屬幽禁洞中,前來犒勞。不想是掌門想惹陸某一身嘴饞,故意來看陸某笑話?!?p>  陸陵抬頭,看著洞中通道處的劍身虛影,“這劍意封堵洞前,凌厲異常,哪能容我走出洞外?我若強(qiáng)行闖出,只怕早成劍下亡魂。掌門,你若想我死,還是替陸某另尋個(gè)好死之法。死得這般冤屈,陸某可不干?!?p>  唐少橙知道陸陵又是耍嘴皮,她一笑,長長一聲嘆息,“也罷,也罷。陸堂主既是不想喝我這手中美酒,那我也不勉強(qiáng)。那我就把這酒帶回去吧。”唐少橙起身,拎了那兩個(gè)酒壇,便是要走。

  陸陵急忙叫住,“別別別,掌門,陸某幽困這洞中,已是半月未曾飲酒。你就行行好,將這酒給陸某留下罷。待晚些無相道人予我送飯食,他自有辦法給我送進(jìn)來?!?p>  唐少橙聽罷,將酒壇子放下,冷冷一哼,“就知道你舍不得這美酒,也罷也罷,給你留下。不過我有一事相詢,你若是答得合我心意,這酒自是你的?!?p>  陸陵一聽,說道:“你有何事相詢,只管講來。我……”陸陵眼饞洞前的兩壇美酒,敘話道:“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唐少橙回到洞前,又坐了下來,“你在山門之中那么久,可有聽說過天刀老人這個(gè)名號(hào)?”

  陸陵皺眉,低頭細(xì)思良久,搖了搖頭,“未曾聽說山門有此人。不知他是何長相?”

  唐少橙回憶片刻,“一身白衣,長發(fā)白須,年近花甲,嗜酒如命,面容消瘦,頗有仙風(fēng)道骨。言語間,說是我游云門人。他輕功甚好,竟會(huì)我游云門上乘輕功,橫山渡水……”

  陸陵聽罷,又是細(xì)思,還是搖了搖頭,“我游云門中,老者雖多。但長發(fā)白須,一身白衣打扮者,少矣。望都峰中,該是有幾位。但照你所言,此人輕功了得。望都峰的幾位,都是中乘輕功路數(shù)。與你所言,不盡相同。橫山渡水,為祖師爺所創(chuàng),修習(xí)頗難。山門之中,修得此功者,寥寥無幾。除你師祖百草行僧莫秋、藥草仙余蝶,該無他人。斷無你所言的白衣老者?!?p>  “莫非,他不是我游云門人?”唐少橙揣測(cè)。

  “橫山渡水,為我游云極秘輕功。此人習(xí)得,該是我游云門人無疑。他門他派,無門內(nèi)秘法,修習(xí)不來?!标懥暾f道。

  “那他是誰?”唐少橙聽了陸陵之言,更加糊涂,不知如何猜度。

  “他可曾與你說了些什么?”陸陵問道。

  “老者道,冰美人夏凝欲對(duì)山門不利,讓我等小心。”唐少橙應(yīng)答。

  “他可還曾有說些別的?”陸陵追問。

  “未曾,只是留下方才數(shù)言,似意有所指?!碧粕俪炔聹y(cè),“你江湖中游歷,可知他所說的夏凝兒是誰?江湖中,可有冰美人這名號(hào)?”

  陸陵思忖片刻,“夏凝兒?冰美人?”陸陵搖頭,“我闖蕩江湖十余年,未曾聽過此人,亦未聽過此號(hào)。”

  “莫非他是誆騙于我?”唐少橙小聲嘀咕,“可一名老者,誆騙于我,又有何好處?”唐少橙思忖,一時(shí)皺眉。

  “也許是山門外的高人,與我游云門有些淵源,見你也就胡口一說,算不得數(shù)……”陸陵說道。

  唐少橙低頭,因著酒意,略有困頓。她細(xì)思那白衣老者,仍是毫無線索。

  “罷了,你也不用費(fèi)心去猜。山門太平,何必庸人自擾?”陸陵寬慰,“與其憂煩,倒不如來壇美酒,飲得痛快?!标懥暄粤T,又是看著洞前的酒壇嘴饞。

  唐少橙一笑,自地上起身,緩步而去,“世間萬般幾多愁,唯有金樽解心愁。醉了,也就迷糊了,用不著再認(rèn)真了?!碧粕俪戎貜?fù)了白衣老者之言,腳步邁開,離了無悔洞。

  “喂……喂……你怎說走就走?”陸陵喊道。

  唐少橙步履搖晃,未有猶疑。

  “你要走,也可以。可否讓無相道人送飯時(shí),將那兩壇美酒給我送來?”陸陵看著唐少橙的背影問道。

  唐少橙擺了擺手,“你自己予他說罷,你這老酒鬼?!毖援叄粕俪饶_步未停,向遠(yuǎn)而去。

  陸陵聽罷,也是無奈。他看著洞前的兩壇美酒,舔了舔嘴唇,甚是嘴饞。他起身邁步,欲往洞外走去。一道劍意凌厲斬下,自陸陵身前而過。陸陵急忙身法躲閃,退回洞中。他嘆息一聲,回到盤膝坐處,只得耐著性子,靜待日午。

  及至日午,無相道人歸來,手中拎著食盒,給陸陵送飯。

  陸陵遙見他的身影出現(xiàn)在洞口前,急忙喊道:“前輩,前輩,洞前我的酒,我的酒?!?p>  無相道人聽罷,停下腳步,順手開了一壇的泥封,而后仰頭喝了一口。

  酒水入腹,無相道人神色一變。他將酒壇子放下,又是加拎了另一酒壇,向陸陵走來。

  無相道人將食盒與酒壇在洞前放下,自懷中取了一枚令牌,令牌漆黑,上有青蓮印刻。他將令牌放到洞前的石刻之上,輕輕一旋,石刻移開,現(xiàn)出一道通道。通道不寬不窄,剛好放些食物。

  無相道人將幾道菜色自食盒拿出,放入通道處的木托,而后將那酒壇也放了進(jìn)去。緊接著,他輕扣令牌三下。石刻立時(shí)關(guān)上,內(nèi)中機(jī)關(guān)運(yùn)轉(zhuǎn),將飯食予陸陵送去。

  片刻后,陸陵盤坐的無悔洞中,一處石刻咔擦打開。陸陵急忙起身,上前取飯食。他將紅燒豬蹄、白勺鮮蝦、糖醋排骨放在旁側(cè),雙手緊握著兩壇女兒紅,甚為歡喜激動(dòng)。

  陸陵迫不及待,啟了酒壇泥封,仰頭痛飲。酒水未及入腹,只在他咽喉徘徊瞬息,被他噴了出來,吐了一地。

  “這是什么女兒紅?不就是清水一壇?”陸陵惱怒,只是一瞬,反應(yīng)過來,嗔怪道:“好你個(gè)唐少橙,不愿賞酒予我也就罷了,何苦這般忽悠?真是與秋梨半斤八兩,搗蛋胡鬧?!?p>  陸陵長嘆,因兩壇清水的緣故,一頓午飯沒了興致。他看著那幾道菜色半晌,筷子扒拉著飯菜,卻毫無食欲。

  他心頭忍不住嘀咕,“就算記恨我偷了你的兩壇子女兒紅,也用不著這般折磨人。真是小氣得緊?;诓划?dāng)初,悔不當(dāng)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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