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婆婆,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己有分寸的。”江唐月說完便起身離開飯桌。
陳婆嘆了一口氣,她知道這孩子的性子,表面看上去性格開朗灑脫,可心里卻門門是道,做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她都門清。
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就一定會去做,沒有人可以阻止,但是要是她不想做的事也沒有人可以逼她去做,當(dāng)年收養(yǎng)她的時候不過是圖個熱鬧,人老了,半截身子入土了,已經(jīng)受夠了孤寂,想找個人陪著,至少死的時候能有個人在身邊收個尸。
看著江唐月忙碌的身影,陳婆婆突然覺得有些心酸,當(dāng)年她剛剛被收養(yǎng)的時候,才不過是個瘦瘦小小十歲女童。
被獵人當(dāng)成獵物撿回來的時候不知道從哪總得滿身是傷,鮮血淋漓,若非如此,那獵人也不會把她當(dāng)成獵物撿回來。
不過才過去兩年,陳婆依舊不會忘記她滿身傷卻依舊那么努力的呼吸。
當(dāng)時村里的所有人都覺得她活不了,那副血人的模樣沒人敢靠近,可是或許是憐憫,又或許是當(dāng)年小小的江唐月的模樣太像她那早夭的孫女了。
陳婆婆拐著拐杖,顫顫巍巍,向癱在一個破席子上的江唐月走去,陳婆靠近了才看見,她那瘦小的身體還頑強的保持著微弱的呼吸。
似乎是感到了有人靠近,她的呼吸開始有些激烈起來,她努力的抬起手,握住了陳婆的一個褲腳。
就那么緊緊握著不松手。
那么小的手,那么微弱的力量,陳婆明明一拽便能離開,可她卻沒有,陳婆抱起了眼前這個女孩。
哪怕自己走路都顫顫巍巍的,卻艱難的抱著一個瘦小的女孩去找村里有名的瘋子為她治療。
忙好的江唐月覺得心悶氣燥,便出門尋了處小溪,坐在了小溪旁,看著潺潺的溪水,陷入了沉思。
腦海里突然閃過幾個片段,江唐月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再去想?yún)s想不起來了。
自從遇到了那位白衣道長后,江唐月便總是如此,這幾日她總覺得不安,似乎會有什么大事到來,但卻又覺得可笑,她又不是那西街神算子。
“阿月!阿月!”從遠(yuǎn)方傳來一聲響亮的少女聲打斷了江唐月的思考,江唐月順著聲音看去,一位身著棉白麻衣裙,頭發(fā)被一根布條子綁起來的清秀少女向江唐月這邊走來。
“阿月,原來你在這呀,我找了你好久都沒有找到呢?!鄙倥艿浇圃律砼詺獯跤醯谋惆ぶ槃葑讼聛?。
“阿娟,什么事跑的這么著急?”江唐月看著這個氣喘吁吁的少女有些好笑的說著。聽到江唐月有些笑意的語氣,余娟生氣的督了身旁的人一眼。開口說道。
“還不是因為你,好幾天都不見人影,今天去找陳婆的時候說你去過無名山,把我擔(dān)心死了,特意找你看你有沒有受傷。”余娟關(guān)心的看著江唐月,似乎想要看她有沒有受傷,掃視了一會看江唐月沒事才放下心來。
看著面前這個關(guān)心她的少女是她在村里的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江唐月雖然性子討喜,人緣說起來也不算差,但她總是和村子里的李瘋子混到一起。
加上她剛被撿回來時候的樣子,大家都可還記得呢,最后雖然被李瘋子給救回來了,但是村民們可不覺得是李瘋子的技術(shù)多么高超。
他們反而覺得是江唐月自己體質(zhì)特殊,不似常人,人們總是排外的,哪怕江唐月表現(xiàn)再隨和,再正常,但異類始終是異類,凡人一葉障目,仙人有時都可認(rèn)成妖孽。凡人愚蠢,目光短淺,毫無見識,自私自利。
這是人性。
“不用擔(dān)心啦,我這么命大,怎么可能隨便出事呢?!苯圃麓蟠筮诌值幕刂嗑?。
卻突然想起來余娟的哥哥余歷好像是一個修行者,我聽她說過,據(jù)說是四年前被前來招選弟子的門派選中的。
“阿娟,我問你,那個你哥哥的門派,還會來招選弟子嗎?”想要修仙總要有門路才行,江唐月問余娟。
“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你不是一直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的嗎?”余娟聽到江唐月的話有些奇怪,她不是沒在江唐月面前提過修行的的事,她的哥哥就是修行者。
只不過四年前的時候余娟的天賦并不好修仙門派看不上,加上余家父母年紀(jì)大了總想要留下一個陪在身邊,便只有余娟的哥哥上了山。
“士別三日嘛,我也是會變的嗎,我就是突然有些感興趣了,你快說嗎。”江唐月裝作毫不在意的問著余娟。
“那好吧,聽我哥哥說,他們門派叫仙宗門,可厲害了,是正道第一大門派呢,而且還聽說啊!在以前只有仙宗門這一個門派,到后來的小門派,大門派,各個門派都是仙宗門分裂出來的,所以他們門派的招生門檻可是很高的,我也只是想想,能不能被真的招過去還是個問題呢。他們的門派是六年招一次,離我們下一次還有兩年呢?!庇嗑甑闹赡鄣男∧樕咸岬剿绺绾退绺绲拈T派滿是仰慕和一絲絲落寞。
不過聽了她余娟的話,仙宗門?這個名字好熟悉,但是具體熟悉在那,卻是怎么也想不起來。
還有兩年的話,會不會太久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江唐月干脆不想了。
對著余娟說:“這樣啊,那還是等兩年后再說吧,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趕緊回去吧?!闭f完江唐月便拉著余娟起來,簡單的告別之后,便走了。
余娟看著江唐月匆匆忙忙離去的背影,有些疑惑她今天為何如此反常?
江唐月并沒有選擇回家,而是她想到了一個人,沒錯就是——李叔,既然李叔是修行者,那他一定能教她。
等江唐月到了李叔家面前,江唐月感到有些奇怪,平常這個點即使天還沒黑透。
但是李叔的眼睛不好,幾乎是在申時四刻左右便會點燈,所以他的房子幾乎是亮堂的,但現(xiàn)在已然申時六刻了,但他的房子卻是死氣沉沉,一絲光亮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