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塵先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隨即低頭思索片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對瑛澤問道:“你爹知道你去哪兒了么?”
瑛澤一頭霧水,“父王不大管我的行蹤,極少過問。怎么?跟我父王有什么關系?”
我和汐塵對望,汐塵仍是沒回答他的問題,繼續(xù)問道:“那日我們從極淵出來,遠處站有一身穿白袍之人,你可看到?”
“那是我父王。北海鮮少有人來訪,更何況是極淵,他去查看也屬正常。后來我跟他稟告了此事,他沒說什么。我父王怎么了?”
“沒什么。”汐塵安慰似的拍了拍瑛澤的肩膀,“就是怕你爹不放心你到處亂跑,讓人暗中跟著你,畢竟你也是北海龍王的獨苗?!?p> “不可能。父王沒那么慣著我,他對我慈愛溫和,教導卻是嚴厲,北海龍族沒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p> “哦!哦!”汐塵故作驚訝。
“況且,我算不上什么獨苗,我是父王的養(yǎng)子,只不過僅我一個養(yǎng)子而已。父王一直都是一個人,從未娶親?!?p> 難怪他和敖順的感覺截然不同,原來是沒有血緣關系的父子,這位龍族小伙看起來有人氣兒多了。
“其他幾位龍王的龍子龍孫怕是有成百上千了,你父王這歲數(shù),竟然無親生子嗣……恕我冒昧,他老人家的取向……”
“你胡說什么!父王是清心寡欲不貪財色,治理北海日理萬機……”
“行了行了,北海龍王天下第一!那你是如何被他收養(yǎng)的?咱兩相識的時間不短了,我竟然不知道?!?p> “兒時的事,也記不大清了,依稀記得是我們北海那邊有只上古兇獸作惡,父王親自前去鎮(zhèn)壓,我的親生父母在那次戰(zhàn)斗中不幸犧牲,父王見我幼小可憐,便帶在身邊撫養(yǎng)?!?p> “哎!原來你也是孤兒一個,身世悲慘……我能理解你,同情你……”汐塵惺惺作態(tài)地用手拍了拍瑛澤的肩膀,沉痛說道。
瑛澤厭惡的抖抖肩,把他的手甩開,“什么身世悲慘,誰要你同情,父王帶我視如己出,我生活好著呢,別把我跟你比?!?p> “噫!”汐塵受傷又生氣的臉上發(fā)射出兩道怨恨無比的小眼神。
“他近來有何反常舉動嗎?比如時常外出之類的?”
“父王確實很少外出,不過他每年都會去一個地方住一陣子,每次都是獨自一人前去,幾百年來不曾間斷。今年似乎還未去那里,許是未到時候?!?p> “是哪里?同一個地方?”汐塵追問。
“對,都是同一處,我曾偷偷跟過幾次,那是離北海不遠的一座山,名為君山。父王在那里設了結界,我到了山下邊界處便不能再靠近了?!?p> 汐塵:“君山……唔,沒聽過?!?p> 瑛澤:“哦?還有你沒聽過的地方?”
汐塵:“你們北海那么遙遠,誰沒事干跑去那鳥不拉屎的地界?”
瑛澤:“堂堂邱如山山主居然也有孤陋寡聞的時候……”
他二人斗嘴的聲音逐漸消失,我的眼前慢慢浮現(xiàn)出一片櫻桃林,一條清澈小溪,一座雅致小木屋,一頭悠哉吃草的大黃?!浑p琉璃色的眼睛。
君山上的九年,在我的記憶中,依舊鮮明。
思緒飄回,他二人還在樂此不疲地吵嘴,看我一時默不作聲,皆停下來看向我。
我道:“如沒有人跟蹤自然是最好。天色很晚了,你們行了萬里路,大鬧了峚山,這會應是精疲力盡,好生歇息著吧?!?p> 汐塵嚷嚷起來:“會不會說關心人的話!有了個師父撐腰說話都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既而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瑛澤忙道:“說的沒錯,我是累了,先行就寢,二位請便?!闭f罷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