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的停車場早已是車滿為患,連自行車都沒有地方停放。
秦明浩只得將車朝路邊慢慢靠過去,不等他停穩(wěn)許諾已打開車門飛奔而去了,而且連招呼都沒顧得上打。
看著女人纖弱的身影淹沒在人群中,秦明浩竟有些羨慕那個被她牽掛的人,如果他們早就認識該有多好,說不定那個被她牽掛的人就是自己了。
“你好,護士,請問急診一病房103在哪里?”許諾氣喘吁吁的趴在導診臺上,聲音顫抖面色清白。
護士伸手指向?qū)γ?,“女士,你身后就是?03在最里面,請問還有什么能幫您的?”
“謝謝,不需要了?!痹S諾轉(zhuǎn)身朝急診區(qū)跑去。
“讓讓,讓讓……”許諾剛推開急診區(qū)的玻璃門,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推著急診床呼嘯而來,“103酒精中毒那位患者家屬簽字了嗎?”其中一個問道。
“簽了?!绷硪粋€回道。
他們與許諾擦肩而過,說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103好巧不巧那正是賀文東的病房。
家屬簽字!
……難道?
許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腦袋翁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渾身癱軟站都站不穩(wěn),踉蹌著朝103跑去。
賀文東,你這個混蛋,非要讓我重溫多年前生那離死別的場景嗎?你怎么可以這樣殘忍!
“……嗚嗚嗚!”103病房內(nèi)傳來女人悲泣的哭聲,聽得她心驚肉跳,病房外也圍了好些人,一個個神色慌張悶聲不響,連空氣都彌漫著緊張的味道。
許諾心頭猛地一顫,來不及多想扒開人群直接沖進了病房,搶救車橫在病房的中央,幾位醫(yī)生圍在床邊將病人遮擋得嚴嚴實實,什么也看不到,面對這似曾相識的場景她再也壓不住崩潰的情緒,捂著嘴巴失聲痛哭,難過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哭什么哭,趕緊出去!”許諾淚人一樣杵在門口,惹得一位小護士極不耐煩,看著她面無表情言語冷漠,“醫(yī)生搶救病人呢,你們堵在門口空氣都不流通,趕緊散開!”
“我是病人家屬,”許諾哽咽著,淚眼模糊楚楚可憐,“求你了,讓我進去吧!。”
“家屬也不行,退到門外等著?!?p> “求你了,我就看……”
“是諾諾嗎?”她的話被一個中年女人打斷,“文東,好像是諾諾來了,你快睜眼看看!”
文東……聽到李婉茹的聲音,許諾止住眼淚朝里面看了一眼,那聲音像是從白色的隔簾后面?zhèn)鬟^來的,她頓時激動不已,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阿姨是我,文東……”大驚大喜瞬息之間她已經(jīng)快說不出話來了。
賀文東聽到母親的聲音吃力地眨了眨眼睛氣若懸絲,“我在這……諾諾!”聲音小的連自己都聽不到。
或許是心靈感應,又或許是幻覺,恍惚中許諾好像聽到賀文東在叫他,她急忙走了過去,一把掀開隔簾與李婉茹迎了個照面,“阿姨,我……我剛剛都快被嚇死了,”她說著低頭看向病床上的賀文東,臉色蠟黃雙眼無神,鼻子上插著氧氣管,手背上扎著吊針一動不動的躺在那,看著實在是太揪心了。
聽到許諾的聲音,賀文東吃力的抬起手腕,手指輕輕的動了動,“諾諾……,”他挑起眼皮順著聲音望去,眼前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見,他急得直晃頭,“開燈,快開燈,房間這么黑我看不見諾諾……。”
許諾被他的舉動嚇壞了,驚恐的看向李婉茹,“文東的眼睛……”
“失明了,”李婉茹在許諾的耳邊小聲說道,一瞬間難過得老淚縱橫哭的好不傷心。
怎么會這樣!
許諾差點跌坐在地,好好的一個人竟然變成了瞎子,這對于賀文東以及他的父母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夢中驚雷,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當然也包括她。
李婉茹怕賀文東聽到她的哭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去了,病床前只剩下許諾,她俯下身子湊近賀文東的耳邊,輕輕地喚著他的名字,“文東,”心酸得跟什么似的,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賀文東微微的點了點頭,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恨不得一把將這個朝思暮想的女人摟在懷里再也不松開,只可惜此時的他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擁抱了,簡直就是癡念。
“文東,”她輕輕的握住病床上那只冷冰冰的手,聲音顫抖,“你要快點好起來,別讓大家都為你擔心了,你那么厲害,這點小病根本不算什么,對不對!”
他扯了扯嘴角似笑而非,努力的迎合著許諾,有了她的鼓勵心情都好起來了。
這雙手真溫暖,賀文東在心里說道。
他多么希望時間就定格在這一刻,哪怕看不見,只要她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