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yī)院,季晴直接去實驗室繼續(xù)昨天沒有完成的工作。
雖然昨天晚上睡的不多,但是現在感覺很精神,午飯也在實驗室吃的,效率很高。
到了傍晚,季晴困到不行,就去值班室休息。
晚上,季晴是被一陣電話鈴吵醒的,季晴起身,一看電話是李昕打來的,趕緊接聽,電話里是李昕帶著哭泣的聲音:“師姐,大師兄好像感染了,怎么辦?怎么辦啊?他已經被隔離了,都怪我啊……嗚嗚……都怪我”
“李昕,你說什么?大師兄被感染了,怎么會呢,你們不是都有防護服嗎?而且你們也不是發(fā)熱區(qū)啊。”季晴也被這個消息嚇住了。
“這里情況比想象中的嚴重,我和大師兄被調去做手術了。病人掙扎,打翻了有污染物的盤子,大師兄擋在了我面前……嗚嗚嗚,大師兄把我推開,把他劃傷了……他現在隔離了,怎么辦……”李昕抽泣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來,一下子季晴也嚇懵了,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季晴定定心緒,忙安慰李昕:“大師兄不會有事的,現在沒有確診對不對,你不要太擔心。老劉他們都在,我們走的時候他們宣誓會把我們所有人都安全帶回來的。就算大師兄確診,你也要相信大家一定會把他治愈的,你要相信我們自己!”
“嗯,師姐,你什么時候回來,我一個人在這里,我真的快堅持不住了?!崩铌康穆曇暨€是帶著哭泣。
“我加緊,最早后天過去,你要堅強,照顧好大師兄,聽到沒有。要堅強!李昕”季晴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季晴放下電話,擦擦眼淚,返回實驗室繼續(xù)工作。她一定要盡快完成實驗,早一點把數據帶給前方的同事。
到了凌晨1點,季晴才回到宿舍,洗澡,發(fā)信息給李昕,李昕也沒回復。
季晴還看到有幾個未接電話,一個是媽媽的,一個是未知電話。
季晴看看時間,給媽媽發(fā)了信息。
未知電話打了3個,是晚上9點多打的,9點多還有三條短信,一條是路蕭的:季晴姐你好,我是路蕭,方便電話嗎?
另兩條是喬燃的,一條是:季晴你好,剛給路蕭打電話提到你要去鄂城,他有事想拜托你,我把你電話給他了,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幫幫路蕭,最近一直麻煩你,不好意思!
另外一條還是喬燃的:去鄂城一定要注意,保重!
看看未接電話,果真是路蕭,季晴想了想,回復了一條短信:抱歉,我剛才在實驗室,剛看到,如果方便,明天早上我們電話聯絡!
誰知道季晴剛回復信息,路蕭的信息就過來了:方便現在嗎?
季晴只好撥電話過去:喂,路蕭,是我季晴!
“季晴姐,抱歉這么晚還打攪你。我聽燃哥說你過幾天還要去鄂城?”
“是的,我可能后天回鄂城。”
“那邊,情況不好嗎?”
“不太樂觀,這兩天各地的醫(yī)生都過去了,但是一時半會可能抑制不了?!?p> “季晴姐,我,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嗎?”
“可以啊,你說吧?!?p> “季晴姐,我媽媽在鄂城,我想把你的電話給她,萬一她有什么事,可不可以直接聯系你?我知道你們很忙,但是我挺擔心我媽媽的,也,很不好意思?!?p> “哦,好的,沒關系,如果有什么事讓阿姨聯系我吧。不過,我們進入病區(qū)后不能帶手機,不一定能立刻接到,如果有事可以給我留信息。”
“好的,季晴姐,真的很感謝你,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因為你是燃哥的朋友,我才敢這么麻煩你的,而且我覺得,拜托你,我很放心?!?p> “沒關系,我知道你擔心媽媽,我能體會?!?p> “季晴姐,你走之前我們一起吃個飯吧,如果燃哥有時間我們——”
“路蕭,我真的很忙,以后再說吧?!?p> “哦——好的,那季晴姐,你自己也要保重,一定要注意身體?!?p> “謝謝路蕭,你的腳自己注意,不要沾水,不要吃刺激的東西,要不會留疤,消炎藥按時吃?!?p> “好的,季晴姐,那我掛了,真的很感謝你!”
“好的,不客氣,再見!”
身為醫(yī)護人員,經常有人會讓季晴幫忙掛號請教各種問題,季晴基本都會有求必應,醫(yī)者仁心,季晴覺得這是醫(yī)生的必然修養(yǎng)。
李昕曾經跟季晴說過,路蕭是單親家庭,所以性格會比較高冷,從小跟媽媽長大,所以想想路蕭真的很擔心吧。
想了想,季晴又給喬燃回復了一條信息:剛看到信息,不用客氣,我跟路蕭通過電話了!謝謝!
幾分鐘后,喬燃沒有回復信息,季晴把手機靜音躺下,卻一直睡不著。
季晴想,生為醫(yī)者,救死扶傷,真的是一份有意義的職業(yè)。
季晴還想到,自己只是一個小醫(yī)生,未必能幫上什么忙,但是路蕭這么鄭重的拜托自己,除了現在這種人心惶惶的情況,更多的,是源于對喬燃的信任吧。
作為“頂流”,他們能夠相知相惜,也是一個件難得的事情。
第二天季晴收到了李昕的信息,說周洲已經確診了,不過因為有防護服,而且救護時間及時,情況還比較穩(wěn)定。
季晴本來話不多,但是還是努力發(fā)了好多鼓勵的話給李昕,李昕的情緒也穩(wěn)定了很多。
季晴一整天埋頭在實驗室里,終于在下午2點前把實驗數據都做完了,又按老劉的習慣把結果都打出來。然后聯系醫(yī)院的應急協調處,請他們幫忙安排了次日去鄂城的行程。
現在鄂城全城封城,只有專門安排才能有機票或者高鐵票去鄂城。
季晴在餐廳吃飯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陌生女子的電話,說是路蕭的助理Alice,按路蕭的吩咐來送東西給她,希望能到醫(yī)院門口見一下。
季晴想拒絕,Alice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自己只是奉命行事,希望季晴不要拒絕,還說現在醫(yī)院好危險,請季晴盡快出來,季晴幾乎無法再推辭。
Alice是個帥氣而美麗的女孩,短發(fā),下巴很尖,單鳳眼狹長上挑,風情萬種,個頭較高,比季晴還高幾厘米。
給季晴送了一個精致的藍色小盒子,聲音軟軟的,有點臺灣腔:
“路蕭送給你的,希望你喜歡”,說完便微微一笑,說聲再見轉身上車走了。
季晴都來不及說什么,車已經開出去幾百米,季晴拿著紙盒,暗嘆路蕭做事情果真是性情十足。
回到宿舍,季晴打開盒子一看,是個皮質的小馬玩偶,黃色和棕色的皮拼接,
小馬的四肢可以動,馬背上還有個金屬扣,可以掛在包包上的那種。
小馬玩偶做工非常精致,皮質和金屬扣的手感都非常好,季晴看了就非常喜歡。
想想路蕭這個小朋友還是挺有心的,他要送什么貴重的禮物,季晴真的不好意思收,這種小掛件,倒是很適合季晴的心意,隨手就掛到了自己的雙肩包上。
季晴給路蕭發(fā)了個信息:小馬收到了,很可愛很喜歡,謝謝!
過了幾個小時,路蕭回復了一條短信:祝你們鄂城疫戰(zhàn),馬到成功!季晴想,真是挺有心的小朋友。
次日一早,季晴帶著實驗結果,先坐高鐵到蕪城,跟蕪城奔赴鄂城的一支醫(yī)療工作組一起坐高鐵去鄂城。
現在去鄂城的車不多,都是根據需要安排,雖然路途輾轉,季晴還是迫不及待的想跟同事們匯合,一起抗擊這次疫情。
高鐵上,季晴的鄰座是一個軍人,穿著迷彩服,高大而帥氣,背靠著背椅,一直在看書。
季晴這兩天睡眠嚴重不足,上了高鐵就睡著了。
到達鄂城已經是晚上了,疫情影響了鄂城整個交通運輸,還好近期醫(yī)療隊伍援救的很多,應急處已經幫忙安排好季晴坐某部隊的車回醫(yī)院。
季晴一路昏睡,車到站的時候是被人拍醒的:“到站了,你是協合醫(yī)院的方季晴吧,我是空軍軍醫(yī)大學的程少巍,我們王教授說你們醫(yī)院今天晚上有人要搭我們的車回醫(yī)院,我猜是你吧?”
季晴睡得迷迷糊糊的,“你是軍醫(yī)大學的?我們應急處確實讓我搭空軍軍醫(yī)大學的車回去……我找找聯絡人電話。”
“不用找了,是我的電話,我在鄂城的醫(yī)院見過你?!?p> 程少巍把行李架上自己的迷彩包拿了下來,也順手把季晴的背包拿了下來。
“你見過我,什么時候?”季晴有點奇怪了,到了鄂城好像都沒見過什么陌生人。
“就是你們第一天到鄂城那天,我們也剛到,我在停車場見過你。”
程少巍很高,撐著手跟季晴說話,季晴坐著仰頭看他,只看到他棱廓分明的下顎,突出的喉結,感覺到他非常陽剛的軍人氣息。
季晴也覺得程少巍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第一天到鄂城的時候在醫(yī)院里碰到過這個軍人,當時李昕還花癡了一下。
于是季晴道了謝,跟程少巍下了高鐵,程少巍帶著季晴上了他們專用的一輛客車,車上還有他們空軍軍醫(yī)大學第二批增援的醫(yī)護人員。
大家都匆匆忙忙的,沒有時間寒暄,程少巍上了車就跟同事交流疫情,季晴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窗外。
時間剛到9點,路邊的店鋪都關門停業(yè),路上靜悄悄的,幾乎沒有行人。
這座城市季晴沒有來過,但是她想之前應該是熱鬧非凡的,尤其是年關剛過。
鄂城的人們,都在居家隔離,大家都為了打贏這場“疫站”,做出自己的努力。
到了醫(yī)院,已經是晚上9點多,把資料交給老劉后已經10點多了李昕也沒下班。
老劉雙眼都熬紅了,臉色也很差,但是還是安慰季晴,說周洲沒有關系,他一定會好起來的。季晴點點頭,也跟老劉說你也多保重。
本來季晴想第一時間去看周洲,但是又不想給大家添麻煩。
直到第二天一早,季晴才等到李昕換班。
幾天不見,李昕好像一下子成熟了,連續(xù)的加班,寢食不安,人瘦得下巴更尖了,見到季晴很激動,但累得沒說幾句話就倒下了,睡前說剛去看過大師兄,情況還穩(wěn)定,還說大師兄要自己堅強一點,自己一定能做到。
李昕安靜的睡著,白皙的臉上,被口罩和防護鏡壓出紅印,有些地方都破皮了。
季晴拿出隨身帶的蘆薈膏,細心的幫李昕抹上,李昕睡得很深,居然毫無察覺。
第二天,季晴也加入了李昕的護理小組,換好防護服后,季晴先去看了大師兄。
去前季晴找了一張A4紙,本來想寫些安慰鼓勵的話,又感覺特別傷感。
最后季晴模仿周洲的口吻寫到:最帥最厲害的大師兄,快點好起來,我們還需要你罩著!加油!然后還用從包里翻出那只淡粉色的唇膏,用力的畫了個心!
大師兄在隔離病房里,整個人看著狀態(tài)還不錯,看到季晴打開的A4紙,開心的笑了。
周洲自認才華橫溢,身材管理也相當自律,沒事就去健身房擼鐵,胸肌腹肌都有,就是顏值普通,所以經常逼季晴和李昕叫他最帥的大師兄。
季晴這些話,都是他最喜歡的,給季晴比了幾個贊,然后還用A4紙回復:還是你最懂我!等著,大師兄很快就回去罩著你們了。
季晴看到這樣的大師兄,不安的心終于安定了一些,全心全意投入到抗疫的救護中去。
在金檀醫(yī)院的臨時宿舍樓,季晴偶爾碰到過程少巍一次,但是程少巍走路目不斜視,形色匆匆,好像不認識季晴了,季晴也就沒刻意打招呼。
在鄂城的日子因為緊張過得很快,季晴和李昕因為高壓工作,成長得也很快。
由于周洲感染,劉教授很多臨時工作壓到了季晴身上。
季晴除了和李昕他們每天做篩查工作,還要偶爾幫劉教授做手術支持,晚上有時候還要做數據分析,病例模型……有時候還要接過周洲作為大師兄的職責,給師弟師妹們打氣,疏通心理。
季晴覺得自己每一天都有進步,是業(yè)務水平,更是心理素質,甚至對人生新的認識,對生命的深刻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