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了長輩的視線,蕭博采更興奮了,眼睛滴溜溜的落到了仇希音臉上,身子前傾,顯然就是要上前搭訕找茬了,仇希音從剛開始就一直提防他,這時候更是全神戒備。
不想仇不恃上前幾步拉住蕭博采的袖子,壓低聲音道,“蕭哥哥,我有話跟你說,你跟我來”。
京中所有的貴女閨秀中,蕭博采看得最順眼的就是仇不恃了,又瞧了一眼仇希音,還是跟著仇不恃走了。
仇希音大是松了口氣,仇不恃總算是做了一回好事。
幾乎同時,仇希音身邊的曹彤也長舒了口氣,見仇希音看她,忙垂下頭去,局促道,“妹妹剛來不知道,那位蕭小世子最是個不饒人的,我們還是避著些”。
仇希音感激一笑,“多謝姐姐提醒,那邊有一叢杜鵑開的極好,我們去瞧瞧”。
眾人本都在一起,等仇希音和曹彤走到杜鵑花旁時,身邊就只剩下謝嘉樹和曹彰了,連謝嘉檬都不知道去了哪。
曹彤看了看四周,低聲道,“兄長,你不必陪我的”。
曹彰冷著臉點點頭,腳下卻沒有停,仇希音朝曹彤嘻嘻一笑,問道,“曹姐姐平日在家喜歡做什么消遣?”
“也沒什么,就是看看書繡繡花,妹妹呢?”
“和姐姐差不多,不過我喜歡畫畫,姐姐,我們來摘些杜鵑花,做個花冠吧?”
兩個小姑娘嘰嘰喳喳地說著話,謝嘉樹和曹彰沉默在后面跟著,倒是十分和諧。
仇希音從小就是跟著莊子里的女孩兒們玩這些野趣的東西長大的,編得自然比曹彤好,曹彤看得連連贊嘆。
仇希音反手將花冠戴到自己頭上,做出小女兒的天真驕矜之態(tài),“這算什么?我還會編柳籃子呢,我太祖母教我的”。
曹彤也才十一歲,聽了十分驚喜,“你自己會編?我瞧著丫頭們編過,自己試了試,一編就散了,根本放不了東西”。
“我來教姐姐,保證一教就會!待編好后,我們就摘些花插著,放在房間里,很漂亮的”。
仇希音說著命紅蘿去找柳枝,謝嘉樹看了看四周,道,“前面有棟小樓,我們去里面坐坐,喝口茶”。
幾人進了樓,吃了茶點,紅蘿抱著一大捧柳枝條來了,仇希音道,“表哥,你們看著我們玩也沒意思,要不你陪曹公子下會棋吧?”
謝嘉樹默了默,點頭,仇希音立刻知道他這是不愿了,只她話既已經出了口,他也點頭應了,也就只能這樣了。
于是,仇希音教曹彤編柳籃子,謝嘉樹和曹彰下棋。
曹彤沒有做過這樣的活,學得很慢,還總是功虧一簣,十分不好意思,連連道歉。
仇希音卻十分的耐心,等曹彤終于折騰出一個稍微像樣的籃子來,謝嘉樹和曹彰剛好第三局定。
曹彰開口道,“謝四爺心不在棋上,下次曹某再請教”。
謝嘉樹知道他是在說自己期間一直頻頻看向編籃子的仇希音,起身朝他抱了抱拳,卻并不答話,走向仇希音。
仇希音抬頭朝他笑了笑,“表哥輸啦?”
謝嘉樹點頭,仇希音哈哈笑了起來,“小心小舅舅回去揍你”。
謝嘉樹牽了牽嘴角,搬了張錦凳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拿起幾根柳條,“我來試試”。
仇希音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編,不想不一會還真的讓他給編出一個似模似樣的小籃子來,仇希音咦了一聲,伸手去提,這一提,原本似模似樣的籃子頓時又還原成了一堆柳條。
仇希音哈哈笑了起來,曹彤也忍不住牽了牽嘴角,謝嘉樹眉目微凝,仔細打量著仇希音手中散成一堆的柳枝,迅速將自己的動作回想了一遍,又編了起來。
這一次,他編得更快,比上次瞧著更漂亮了些,仇希音去提的時候,也沒有再散開,曹彤贊嘆地哇了一聲,仇希音扯著他的袖子晃了晃,“哇,表哥你好厲害!”
謝嘉樹抬頭瞧了瞧她,抿了抿唇,深邃的眼瞳中就露出點點歡喜的光亮來。
仇希音看著心中也覺得歡喜起來,低頭細細打量謝嘉樹編的柳籃,笑道,“表哥,曹姐姐,我們一起去摘些花兒插籃吧?”
她話音剛落,就有小丫鬟蹬蹬往閣樓上跑的聲音傳來,見了他們長松了口氣,行禮道,“苗夫人攜了苗大姑娘來拜見淮安王妃,太太請公子和姑娘們去給苗夫人請安”。
仇希音皺眉,苗夫人和苗大姑娘?上輩子仇府宴客,苗夫人和苗大姑娘絕對沒有上門,她記得很清楚。
而且仇府和苗家沒有什么交情,這次仇正深和謝氏也沒有邀請苗家的人,苗夫人和苗大姑娘要拜見淮安王妃怎么會拜見到了仇府?還挑仇府宴客的日子?
不對!
仇希音面色驟變,苗大姑娘!這時候的苗大姑娘怎么還會被丫鬟稱作苗大姑娘?
她早該是寧郡王妃了才是!
算著時日,她應該是近兩年前就嫁給了寧慎之,寧淮正好比她小九歲,就是在她進京這一年的秋天出世的,這時候早就做了寧郡王妃的苗大姑娘應該在寧郡王府養(yǎng)胎才是!
仇希音正好低著頭看柳籃,倒是不怕有人發(fā)現她面色不對,只以為她看柳籃看得出神,只她不動,謝嘉樹也就沒動,曹彬和曹彤兩個客人自然不可能先主人有所動作。
那丫鬟見幾人都沒反應,急道,“三姑娘,奴婢找了好一會才找到了這里,這時候只怕已經晚了,還請姑娘快些”。
仇希音不動聲色吐了口氣,抬頭惋惜將柳籃放到紅蘿手中,“先幫我們收起來,待會我們拜見過苗夫人再去摘花”。
又裝作不經意問道,“哪位苗夫人和苗大姑娘?”
那小丫鬟答道,“苗夫人是苗首輔的嫡長媳,苗大姑娘是苗首輔的嫡長孫女”。
仇希音就裝作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感嘆道,“苗首輔的嫡長孫女啊!那肯定很厲害吧?”
那小丫鬟口齒頗是伶俐,見她感興趣,忙道,“姑娘剛來京城不知道,苗大姑娘又漂亮又溫柔,而且自幼就是苗夫人親自教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京中誰都知曉的!”
“那苗大姑娘今年幾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