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用來干什么的?”
張俏云從未見過這東西,奶奶的,硬硬的,像是洗臉盆里被凍住的水,可顏色分明又是白的厚重的。
“這是蛇油膏,其實就是凍瘡膏,你先抹一點試試。”
瞥見張俏云手指上似乎有傷口,張俊七便建議道。
張俏云還來不及拒絕,就看著被張俊七用刀切下來的像是小豆腐塊的蛇油膏。
張俏云先是聞了聞,沒有什么味道,倒是有些姜的微沖味兒。
眼見無法拒絕,她便用小刀扣掉一點,抹在今早不小心被門板劃傷的小手指上。
“這就能有用嗎?”
如此堅硬,該不會沒用吧?
“至少消腫還是立桿見影的,你看看,傷口周圍是不是不紅了?”
張俏云:“怎么可能這么會兒……”
“不是吧,還真的不腫了?。∵@,還瞬間就化了!張俊七,你從哪里弄來的這好東西?”
張俊七也大方,“顧名思義,這就是蛇油提煉出來的?!?p> “是真蛇???”
看著張俏云稚嫩又單純的驚訝笑容,張俊七也覺得開心不少。
“自然是真蛇,我四哥親自打的。”
“張俊四還真厲害!”
“那你說!”
兩個人說說笑笑了一刻,張俏云便非常認真地學著張俊七叫賣。
這東西真正地讓她刮目相看,包括對一向懶散不上進的張俊七。
她愿意幫忙,最主要張俊七答應她追求陳小飛。
大張村的姑娘們個個都喜歡陳小飛,她作為村長之女,自然不能輸給那些人。
而且,陳小飛樣樣都好,連爹也支持他跟陳小飛好呢!
到快飯點時,張俊七拜托張俏云先幫她看著攤子。她得去割肉不然回去可沒法交代。
張俏云本就是來鎮(zhèn)上買點花樣子,現在東西就在她包袱里。
于是便催促張俊七快去快回。
中午一過,溫度驟然降低。街上人流量也少了許多。
唯獨河城酒樓門口,依然人聲沸騰。
張俊七提著東西回來,就看見張俏云被人團團包圍。
與張俏云對立的,則是個帶著圍帽的女子。
女子身上穿著普通人壓根穿不起的衣服。那種料子,張俊七形容不出來。
總歸既輕盈又不失垂墜感,既顯身材,又不會覺得有失體統(tǒng)。
那一身白色,從頭到腳,無不彰顯著女子的身份。
更別提,女子身后跟著的四個婢女。
婢女們雖瞧著恭敬,可垂首間,氣質儀態(tài)竟是絲毫不落女子。
像是,現代時電視里的宮女一般。是的,宮女比婢女
而白衣女子,倒像是借了宮女來為自己撐場面似的。
因為,白衣女子雖帶著圍帽,身上的氣派倒落于下乘。
略顯浮躁就是了,不然,不會當眾為難一個小丫頭。
再反觀張俏云,雖看著勢單力孤,竟一點也沒害怕。
此刻,正與那白衣女子據理力爭著。
“不滿小姐你說,我們這蛇油膏,確實比劉員外家的凍瘡膏好用。效果更是比劉員外家的還好!”
“你倒是還敢當著本小姐的面大放厥詞。劉家的凍瘡膏,整個河城鎮(zhèn)的人都知道,就連縣城府城也小有名氣??烧f是遠近聞名?!?p> 女子隨手拿起一塊早被她身后婢女放在絲帕上的,絲毫不起眼的乳白色蛇油膏。
“又豈是你這樣泥腿子做出來的東西能比的?”
說完,就那么眾目睽睽地將蛇油膏摔在了張俏云的臉上。
張俏云哎呀一聲,用手一捂,再拿開手,原本光潔朝氣的臉上,頓時顯現一道紅艷艷的傷口。
傷口只瞬息間,鮮血滿溢而出,張俊七扒開人群進來時,張俏云臉上已然嫣紅一片。
就連胸前也浸濕了好大一塊血跡。見此情景,圍觀的人群頓時沸騰起來。
誰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小小的蛇油膏竟然有這么大的威力。
“這位小姐看上去人模人樣,出手竟然這么狠心?!?p> “可不是,人小姑娘就賣個東西,還能碰到這樣的事。你看那滿臉的鮮血,少不得要毀容了?!?p> “就是就是,真是狠心?。∫怀鍪志蜌Я藙e人的容貌。這叫人小姑娘以后可怎么嫁人!”
“你們胡說!我,我,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只不過是想,誰知道那東西如此堅硬!”
從小到大,劉仙仙一直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因容貌上乘,父母常以她為傲。故平日里便多了十分的疼愛和十二分的縱容和嬌慣。
走到哪里,哪里都會有她的痕跡。就因為她長了一張?zhí)煜上路惨话愕哪槨?p> 漸漸地,劉仙仙的名氣傳遍了整個河城鎮(zhèn)。
劉氏口中劉員外家的仙女,就是劉仙仙本人。
劉仙仙本是看有人竟敢拿自家的凍瘡膏相比,所以才有心為自家掙回顏面。
她只是想把那什么蛇油膏狠狠地砸在那農家女的臉上而已。
誰叫那女孩兒長的那么好,嘴上還那么會說。
這會兒被這些個圍觀的低俗人群謾罵,她如何忍受的了?
她劉仙仙何時也成了隨便什么人就能指指點點的?
劉仙仙真的著急了,所以才不能容忍這些人一句又一句地詆毀她。
要是讓那個人知道了,她還談什么形象??!
想到那個人,劉仙仙肚子里就翻江倒海的難受。整個人委屈的馬上要哭出來似的。
她回頭想也不想就數落起四個婢女。
“你們,你們四個都是死人嗎?看不到本小姐被欺負了!”
孰料,四人非但沒有跪下請罪,反而抬頭直視起了劉仙仙。
其中一面冷身高的婢女更是絲毫不給劉仙仙任何面子。
“劉小姐,我們公子說過,劉小姐的私事,一概不許過問?!?p> “好你個清顏,你自己說,這算哪門子的私事?我都被人欺負到眼跟前了。”
劉仙仙真是對這個清顏無語凝噎。
名叫清顏的婢女依然面不改色,“劉小姐自家的凍瘡膏,按理說,與我家公子不挨邊,實屬私事?!?p> “你!”
又看了看另外三個看似謙卑,實則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婢女,還有這些仍然在竊竊私語圍觀的群眾,劉仙仙只想原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