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闊瀚進來，正在忙著鋪床的王思文就招呼：“快出去買一把鎖，我們占了一個最高的柜子，免得潮濕?！币贿呏钢策吢栔囊唤M鐵皮柜。
隔著兩架床之間的鐵皮柜有四層，每層有二個小格子，可以上鎖。先到的同學都把上層的占住了，還上了鎖。
李闊瀚看了一眼柜子，柜子門上零星貼著上任粘的卡通貼紙，小聲說道：“只要把東西放進去，鎖什么鎖？又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下周開校的時候再帶把鎖就行了?！?p> 王思文又道：“別人都鎖你不鎖？快去，快去?！?p> 李豪歌的床位在一個角落里，是下鋪，李闊瀚看著周圍比自己兒子小好幾個號的同學，自言自語：“下鋪好，重心低，穩(wěn)！”
鋼架上下床兩面都貼著墻，看著就比中間那列無依無靠的床放心許多，在靠墻的兩根床柱，還被學校貼心地用金屬固件牢牢地釘在墻上。
李闊瀚抓住上鋪的床沿感受一下是否結(jié)實，再用力使勁晃動一下，紋絲不動，方才滿意地點點頭，道：“夠結(jié)實！”轉(zhuǎn)而笑嘻嘻地對著兒子開玩笑：“你們學校知道你的體重？把你安排在這個位置？這是最穩(wěn)最結(jié)實的床位?！?p> 李豪歌“嘁”了一聲，也不搭話。
李闊瀚待在這狹窄的空間，渾身的不自在，想想出去透透氣也好，轉(zhuǎn)身就出去買鎖。
來到走廊，盡是依墻靠著閑聊的學生。有幾個講究的家長，把棕墊抱出來，搭在走廊另一側(cè)實心的水泥欄桿上，用寢室里的掃帚把敲打著，一邊站著幾個捂嘴的家長，無懼騰起的霧，在排隊等著用掃帚把。
又有家長沒有撣棕墊，看到這里受到了啟發(fā)，轉(zhuǎn)身又回去準備重新折騰。
伴著周圍“砰砰”的悶響，李闊瀚穿過“霧氣”騰騰的走廊，來到樓梯口，回望一眼，好一派硝煙四起的熱鬧景象。
這層樓有五間這樣的寢室，走廊的兩頭各有一部樓梯和一個盥洗間。李闊瀚沒有急著下樓，徑直走進盥洗間，一看也是后來改造的，盥洗間內(nèi)外兩間，外面一間兩面通墻裝著幾十個水龍頭，上下兩排，一看就是冷熱水分開的。
里間是廁所加澡堂，蹲位格子沒有變，在安滿小便器尿兜的兩面墻上，每隔不到一米加裝了一個淋浴噴頭，數(shù)了數(shù)，也就十幾個噴頭。
李闊瀚在心里略略一估，如果這一層另一側(cè)的盥洗間配置跟眼前的這間相同的話，五間二十人的“寢室”，每天課余都會有五十個同學來這里使用，擁擠程度不難想象。
出了校門，路上依舊被車堵著，李闊瀚慢騰騰地在路邊逛著。
學校周邊的建筑低矮破舊，所有朝街的一樓都被改造成了鋪面，小食店、眼鏡店、文具店一間接一間，與學校隔街對峙著。粗略一瀏覽鋪子里的商品——簡單、廉價、實用，精明的掌柜們完全了解學校里的孩子們都想要什么、需要什么。
買好鎖回到寢室，床鋪已經(jīng)基本收拾妥當，李闊瀚把鎖掛在兒子占的那層鐵皮柜的鎖鼻上，跟兒子交代著：“三把鑰匙，你隨身一把，教室里放一把，我?guī)Щ丶乙话褌溆谩！?p> 李豪歌應(yīng)著，抬頭看見王宇鵬走進來，背著一個半人高的旅行背包，手上端著一個巨大的書箱，透過書箱半透明的箱壁，能看見里面裝滿了盆盆罐罐，書箱上面還放著用床單綁成包袱狀的一大坨細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