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來了，看胖歌兒還在一邊，邱雯琪有點不好意思。趁背對著老爸，邱雯琪怒目瞪著李豪歌，頭小幅度地急速朝校門一擺，只敢用唇語夸張地一噘嘴又一回嘴再一咬舌，轉身隨著父親也往外面擠......
李豪歌讀懂了邱雯琪的唇語——“滾！”也不看邱雯琪，笑著鉆進了學校。
早就和王宇鵬和潘意晉約好，先到校外的餐館吃過晚飯后再各自回家。
每個住校的孩子都一樣，校外的小餐館不管多么不堪，都比學校食堂的伙食好吃。其實大家也都知道外面那些小餐館、小吃攤不衛(wèi)生、不健康。
也不知什么時候、什么人開頭，把學校門口這條小吃集中的街道戲稱作“地溝油一條街”，大家都覺得貼切，就都這樣叫了。
就在“地溝油一條街”吃晚飯是王宇鵬發(fā)出的倡議。
全年級放假，學校規(guī)定晚上九點前，本地學生都可以滯留學校，外地生還可以過夜。這樣，準備搬回家的東西就可以先放在寢室，吃過晚飯后再去拿行李。
最關鍵的是，無肉不歡的王宇鵬一反常態(tài)，對外面一個賣藕粉的小攤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攤主是個老漢，貌似不用手機，沒有辦法像其他家小吃那樣，可以電話點餐，然后在一個約定好的地方送過來。
每到上午第三節(jié)課后、或下午兩節(jié)自習課的課間，學校的公用電話就有人排隊，都是電話訂餐的同學。
學校的外墻是用水泥修成的柵欄樣，“送餐”的交易點是一處學校保安視線的盲點，小吃攤主和同學們統(tǒng)一稱作“聯(lián)絡點”。那個“聯(lián)絡點”外面，經(jīng)常有小餐館的跑堂拎著打包好的一次性餐盒候在那里。
而“聯(lián)絡點”的里面，從草坪上那條寸草不生的小徑就看得出來，一到課間這里是何等的熙熙攘攘。久而久之，“聯(lián)絡點”所在的那幾格柵欄已經(jīng)黝黑，被滴出來的油漬裹上了厚厚的“包漿”。
學校也曾責令保安去蹲守制止，小攤販和同學們與保安打起了“游擊戰(zhàn)”，于是又有了“新聯(lián)絡點”和“老聯(lián)絡點”。學校保安也沒有幾個認真去管的，往往送餐跑堂的遞過來一支煙，就被打發(fā)了。
王宇鵬中意的藕粉攤，好像秋天的時候還沒有擺出來，天氣都很冷了，那個賣藕粉臟兮兮的三輪車才出現(xiàn)。
三輪車的后面架著一口大鍋，鍋里面熬著藕粉，騰著熱氣，半天才會冒出一泡，泡一癟，隨即升騰起更壯的一股蒸汽，夾帶著濃濃的藕香。
鍋底下一個氣爐子，用管子連著一個藏在里面的小號煤氣罐，氣罐和裝原料的箱子正好一般高，可以穩(wěn)穩(wěn)地擺上一塊木工板，木板已經(jīng)漆黑，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上面擺了幾個劣質的鋁缽，裝著山楂、葡萄干和白糖、紅糖等佐料。
裝錢的一個簸箕藏在木板后面老頭的面前，用一摞一次性塑料碗擋著。有時為了避風，還用幾根竹竿支棱在三輪車的幾個角，用塑料布遮住一面擋住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