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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體是在下午由小孩發(fā)現(xiàn)在池塘邊的?!贝迕衩嫔y堪地說“太惡心了,整個人就塞在泥沼里?!?p> “死的人是誰?”王旭強(qiáng)迫自己去看那泥血模糊的面孔。
虛墨觀察幾番后蹲下,輕輕抬起那五指喪失的手,艱難地推敲,這種思索狀態(tài)讓王旭深感心安。
“起先大家都不知道,后來才清楚是鄰村的張二。這小子抓泥沼魚有一手,經(jīng)常趁著夜里在各池塘摸泥,死前竹簍子里還滿滿地都是臭魚呢。”
“虛師傅,您怎么看?”
她起身甩掉手中污漬“派幾個人把尸體沖洗一下,太臟了辨識不了?!?p> “這人肯定就是張二?!贝迕窦捌淇隙ǖ厝碌馈八苫椅叶颊J(rèn)識?!?p> “我要看傷口特征?!碧撃届o地只看王旭“造成這種傷口的東西有許多種,傷口特征可大幅度縮小范圍。”
“你是說,這是怪物所為?”王旭這話讓村民們開始暗自躁動。
“清洗完才能下結(jié)論,也可能是有特殊癖好的殺人狂?!?p> 關(guān)于沖洗尸體的事幾個村民相互推脫沒人愿意,王旭憋了股氣罵了他們幾句后,才有兩個年輕人畏畏縮縮地到井邊打水。
隨著沖洗的持續(xù),人群中的不適和咳嗽聲逐漸加劇。
死者身軀鼓脹,面部紫藍(lán),看來在池塘里泡了有一段時間,五官面孔肥腫變形,簡直不像人類。
要不是泥腥味把尸臭壓了下去,估計不少人直接吐了。
沖了一半,看到死者口鼻中有蟲卵蠕動,那兩年輕人實(shí)在不敢干了,虛墨只得親自動手將剩余的沖洗完畢,而后再蹲著仔細(xì)觀察缺失十指的手掌。
那肉窟窿中黑血流膿,邊緣參差不齊,她做了一件讓在場人震驚的事情——先摘下面罩,而后把死尸的手放在鼻前,瞇著眼宛若品酒般聞了足足半分鐘。
【雖有泥腥遮掩,但很顯然有著邪氣殘留】
“你說的另外兩個人也都是晚上遇害?!彼畔率?,若有所思地說“那答案就很顯然了,是夜婆所為?!?p> 這話在村民中掀起一陣議論浪潮。
王旭吞吐遲鈍“你說的夜婆是一種怪物?”
她點(diǎn)頭“一種詛咒生物?!?p> “如果確切如此,那真的是要勞煩您了。”
王旭臉上的艱難轉(zhuǎn)移到了虛墨那邊,她稍作考慮,建議讓村民暫且撤離。
這話經(jīng)過王旭之口成了命令,四下無人后,她無奈開口“我現(xiàn)在沒有符文武器,消滅這種怪物會很難?!闭f完她還特地解釋了下符文武器的作用。
“原來是這樣——那虛師傅,有什么可以幫到你?!?p> “你這里有沒有一些金屬制品,鋼鐵金銀之類的?”
“家中倒是有銅壺銀筷,不知如何?!?p> 虛墨短暫一笑,隨后目色嚴(yán)肅“太小了,大的有哪些?”
“銅盆呢?”
她搖頭“更大的有沒有?!?p> “這——”王旭苦思一番“那再大的恐怕只有附近廟里的那口鐘了,還要更大的可就真沒了?!?p> “鐘?很好就它了。”
“那雖是個小廟,但和尚們也每日要用,不知虛師傅要使多久?!?p> “一個晚上就行?!?p> “我能冒昧地問一下,要鐘是做什么呢?”
“詛咒生物有兩種解決方式,殺死或者解除詛咒。沒了符文武器只能選擇后者。和大多被詛咒者一樣,夜婆只在夜間現(xiàn)身,只要將其捉住而后沐浴在烈日陽炎之下便會化為原形。而鐘的作用就是捕捉它的容器,夜婆逃脫時可以穿透大量物質(zhì),唯獨(dú)金屬不行?!?p> 他勉強(qiáng)地消化完這信息“明白了,不過你說——詛咒?”王旭警覺地小聲詢問“那是什么邪惡?”
這倒是問住虛墨了“形成原因有很多,但萬變不離其宗地在于,詛咒是人為的,應(yīng)當(dāng)是某位會法術(shù)的人作的孽,釀的惡果。”
“究竟是誰會這么做呢。”
“恐怕被詛咒者都不知道吧,這一切都很復(fù)雜,好在總有伏靈師幫忙擦屁股?!彼首鬏p松地說“夜婆還不算那種沒法處理的存在。它喜歡啃食人類手指,遇難者要么被疼死,要么被其感染傷口快速毒死?!?p> “虛師傅,您的到來真是解了燃眉之急,王某實(shí)在是不知該如何感激,事成之后,究竟需要多少銀兩盡管開口?!?p> 這話讓她心動,但那興奮勁很快過去,化為柔和“見外了,幫助自己人不談錢。接下來布置陷阱還有勞你的安排?!?p> ——2——
“左邊一點(diǎn)。”她揮了揮手“再左一點(diǎn)——好了好了,就這樣,把支架弄牢了,這口鐘可不小,能吃得消吧?”
“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這玩意兒兩百多斤不假,可支架能抬起五百斤的東西吶?!蹦窘硯煾祹е降軅円环鳂I(yè),很快他們合伙將青銅大鐘拉在了支架頂端,依靠兩根粗麻繩扣牢,綁結(jié)實(shí)了。
“只要把這根繩子割斷,這鐘就會落下來?!崩夏窘撑膭悠渲幸桓嚲o的麻繩,虛墨檢查一番表示滿意,木匠隨之告退。
接下來她將備好的干紫花放于容器中研磨,制作成一種無味的紫色顏料,再將顏料細(xì)膩地于銅鐘下方繪制出八邊形法陣。
剛繪完畢,王旭按照吩咐前來,他懷中抱著一小壇酒。
“夠烈么?”虛墨掂了一下,分量是足。
“保準(zhǔn)馬喝了都得醉?!?p> 她掀開酒封聞了下,而后喝了口含住,對著無人處噴吐,一口烈焰讓王旭驚訝。
虛墨點(diǎn)頭稱贊,取出臀后包裹中幾瓶魔藥灑入壇內(nèi)混合搖晃,再將其倒入另一空壇中加入整瓶黑油以木枝攪拌,最后自割一撮秀發(fā),默念咒語,頭發(fā)自燃成灰屑撒入酒內(nèi)。
神奇的事發(fā)生,酒液化為了濃綠色,虛墨將其收好備用。
王旭沒有多問這些東西的用途,他揮了下手,兩個村民抬著一頭豬走了過來,這豬四肢被綁動彈不得,扭著身子嚎叫不停。
“豬放哪呢?”王旭問道。
虛墨指了下前方,這頭豬就被丟在了那里。它不斷用鼻子拱土,發(fā)現(xiàn)并無威脅后疲憊地?fù)P著耳朵。
“看來所有的事都準(zhǔn)備好了?!蓖跣癫亮讼骂~上的汗“虛師傅,還有什么吩咐嗎?”
她盤坐在木架旁,挑了下眉“告訴村民們在門口撒上鹽,門窗緊鎖,今晚不論外面發(fā)生何等的動靜都不要出來?!?p> “您真的能夠捕捉那叫‘夜婆’的怪物嗎?——不要誤會,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擔(dān)心一下?!?p> 本來她背后該有一柄符文長刀,雖然沉重但讓人心安。
此刻雖渾身輕松,但虛墨的心也隨之空曠無力了不少。
“謝謝——我會盡力的?!闭f完,她舒緩地閉目,尋找進(jìn)入冥想的節(jié)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