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堂小心翼翼的躲過了打更的人,又看了看沒有巡邏的人,便躡手躡腳的跑到承奉司的監(jiān)獄旁邊,他打開葉游畫的監(jiān)獄示意圖,又根據(jù)圖上的位置找到窗戶的位置,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之后,便用竹桿的一頭綁上包裹,悄悄的用竹桿送上了窗戶上。
由于窗戶比較高,窗戶上的縫隙又比較窄,包裹太大,張書堂怎么往里送都送不進去,沒有辦法,張書堂只得把包裹拿了回來,取出里面的部分飯菜之后,又送了一次,還是太大,就又取回來,就這樣往返了三次,才成功的把包裹扔進去。
但當張書堂再看看地上的飯菜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其實只送進去了一些米飯,其他的一樣都沒有送進去,而此時已經(jīng)沒有包裹可以用了,張書堂無奈,只得帶著剩余的飯菜,又回到了世子府。
回到世子府的時候,英歌和葉游還在哪里相互依偎著呼呼大睡,張書堂故意把拿回來的飯菜往桌子上一扔,發(fā)出的聲響把英歌和葉游嚇了一跳,二人睡眼惺忪的看著張書堂,以為張書堂要出馬,便連忙起來說道:
“是不是三更了?“
張書堂看著二人還是一幅沒有睡醒的樣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便搖了搖頭,說道:
“我回來了。“
“啊,回來了?從哪回來?“葉游一邊搓著眼睛一邊問道。
還是英歌反應(yīng)的快一些,她見桌子上沒有了包裹,反而包裹里的飯菜都拿出來了,于是就好奇的問道:
“張大人,發(fā)生了什么事了?“
張書堂見英歌終于清醒了,就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
“我們忽略了窗戶的棱,縫隙太小,包裹太大,根本扔不進去,我試了三次,最后只能成功的把盛米飯的盒子扔進去,其他的盒子太大,根本扔不進去?!?p> “啊,只有米飯扔進去了?那量也不大啊,才兩碗,早知道就多弄點米飯了?!叭~游后悔的說道。
“要不,你再找點盛米飯的盒子,我再去扔一次?餓了三四天了,那點米飯肯定不夠啊?!皬垥靡舱f道。
英歌沉著的搖了搖頭,神情嚴肅的說道:“扔兩次被發(fā)現(xiàn)的機率太大,風險太高,我覺得還是算了吧,那些就那些吧,總比沒有的強,還是等到第二天再說吧?!?p> 葉游看著沉著的英歌,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英歌跟自己雖然是一個學校的,但是同校不同系,她是學數(shù)學的,學數(shù)學的女孩最懂邏輯,也最會算概率的問題,或許她已經(jīng)精細計算過了被發(fā)現(xiàn)的概率,少去一次就能少一次被發(fā)現(xiàn)的概率,雖然每次送的飯少了點,但也總比被發(fā)現(xiàn)了后無計可施的強。
所以葉游聽了英歌的話之后,便向一旁的張書堂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同意英歌的想法,張書堂見二人既然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便不再堅持。
英歌想了想后,又繼續(xù)說道:
“從明天開始,張大人就在自己府里做飯,然后晚上自己行動,若是有其他狀況發(fā)生的話,我們在這里碰一下頭,若是沒有其他狀況發(fā)生的話,那么就繼續(xù)。“
張書堂沒有聽明白什么意思,有些茫然的看著葉游,葉游聽明白又是概率的問題,于是就對張書堂說道:
“英夫人的意思是,為了減少被發(fā)現(xiàn)的概率,她希望您能夠在家里自己做飯,自己從長史府送去,這樣就避免了您常來世子府而引起王思翹懷疑的概率?!?p> “奧,原來是這樣啊?!皬垥眠@才明白過來,也對英歌的心思縝密感到佩服。
“長史府的飯錢,我可以多付給張大人一筆,所以這個張大人不必擔心?!?p> “奧不不不,我可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在感慨英夫人的心思縝密,想的非常周全;既然這樣,那么就從明天開始,只要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我就不再來世子府了;同時呢,也請英夫人放心,只要是我張某承諾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的,世子世孫的飯的問題,我一定會每晚都會親自準時送到的?!?p> 見張書堂如此誠懇,英歌也欣慰的點了點頭,她低頭思索了一會,又繼續(xù)說道:
“張大人,請您一定要記住,不管成功不成功,每晚只能送一次?!?p> 張書堂一愣,繼而笑了起來,對英歌笑著說道:“我明白了,英夫人還是在說概率的問題,對吧?您放心,我一定按英夫人的意思做,不管成不成功,每晚只送一次。“
英歌見張書堂已經(jīng)明白了,便上前走到張書堂的面前,突然跪了下來,張書堂和葉游一看英歌突然跪了下來,嚇了一大跳,張書堂更是慌張的不行,由于讀書人的禮節(jié),也不好意思上前扶起英歌,只是干著急的說道:
“英夫人這是干什么?這是干什么?快快起來,快快起來,這萬萬使不得,使不得啊。“
“張大人大恩于世子府,世子府一定沒齒難忘,英歌這一跪,是為世子是為世孫而跪,張大人不必客氣,請接受英歌這一跪?!罢f完,英歌又磕了幾個響頭之后,才站了起來。
葉游看著站起來的英歌,有些目睹口呆,心想英歌這一招牛啊,不但讓張書堂心感情愿的任其驅(qū)使,還能保證張書堂不半途而廢,葉游不覺間又對英歌刮目相看了。
正如葉游所說,張書堂早已被感動的熱淚盈眶,他一邊擦淚一邊嘴里念叨著:“使不得,使不得啊?!?p> 張書堂所說的使不得是有道理的,在明代這種尊卑有序的年代里,既便你再有權(quán)勢,官職再高,也不過是給帝王家打工的,張書堂雖然是朝廷任命,但也是為唐王府服務(wù),說白了,其實就是唐王府的傭人,英歌尊為世子妃,自然也是唐王府里正牌的主子之一,主子給傭人下跪,這要照大了說,那就是大逆不道,照小了說,那也是尊卑失序。
看著張書堂哭的稀里嘩啦,葉游跟英歌對視了一下,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看來這次,張書堂不去送也得去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