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黎蕭今日想出府,安朔便親自來了。他左腳剛跨過門檻,想起什么,又收了回來,轉(zhuǎn)頭繞道小軒窗邊,探出腦袋。
果不其然,招待他的又是劈頭蓋臉一杯冷茶。
安朔接過侍女遞上來的手絹擦了擦臉,竟沒半點兒不悅。
“蕭兒想去哪里?我陪你一道?”
他對黎蕭說話時還是那般溫和。
黎蕭卻不搭理他。
若是往日,安朔定然關(guān)心幾句,就識趣地離開了。
故而黎蕭整理妝發(fā)的動作也并未停下。
但這次,男兒郎似乎失去了耐心,忽然板了臉,皺了眉,也顧不得許多,將旁人都遣走,跨進門去,一把將黎蕭按在妝臺邊。
“你與我如何鬧脾氣,如何裝瘋賣傻,如何避重就輕,我都忍了。但眼下正是城中風(fēng)聲鶴起之時,你別腦子一熱,做出那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來。我倒是沒什么。若是連累了泰山和舅兄,你可別后悔!”
瞧著他十分認(rèn)真的模樣,黎蕭慢慢放下那插向他脖頸的簪子。
他果然原來什么都知道——漱月的身份,關(guān)于“黎小姐”的一切,甚至是關(guān)于她的一切。
“事到如今,我也賴得再同你兜圈子了。蕭兒或者,我該喚你,曉曉?!?p> “曉曉”二字從他嘴里蹦出來,黎蕭整個人都麻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p> 她定定地看著安朔。
“大婚當(dāng)晚。你喝了半杯酒,醉了,自己告訴我的。曉曉年過十九,母家姓李,是也不是?”
黎蕭腦海里忽然閃過一段紅燭賬下的模糊畫面,但那紅燭光暈之后的兩個人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卻已全無印象。
難道是,喝斷片兒了?
小姑娘心里萬馬奔騰,兩手緊緊地捂住了胸口。
這樣的神情只招來了安朔一記白眼。
“現(xiàn)在才矜持,是否晚了些?”
皮丫——
黎蕭反手甩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我本來以為你只是陰險,沒成想,你丫還是個色批!”
男人摸了摸嘴角,竟像得了某種夸贊似的得意。
“慌什么?我若真是好色之徒,定不會讓你留著精神同我大喊大叫?!?p> “住口!你個混蛋!趕緊給我滾!”
黎蕭手里的簪子又對準(zhǔn)了安朔的眼睛。
安朔氣急反笑,抬起頭來,兩雙銳利的眸子亮晶晶地盯著她,竟略帶幾分幽怨。
“那晚青賬之下,你可不是這么說的?!?p> “你說‘從沒見過我這般好看的人’,拉著我百般親昵。那時候我還是你的‘親親’、你的‘寶寶’、你的‘小哥哥’呢?怎么一轉(zhuǎn)眼就成‘混蛋’了?”
安朔說一句便往黎蕭靠近一步,直把人逼到屏風(fēng)旁邊,險些跟著屏風(fēng)一起倒下去。
這色厲內(nèi)荏的女人終于回憶起了那場風(fēng)月的始末,耳朵尖子都熟了,只捂臉蹲在地上,腳趾摳地。
她好像真的“干”過。
——作孽呀!
黎蕭心里仰天長嘯,但于事無補。
安朔的詰問還沒有結(jié)束:“原來竟是安某見色起意,辱沒了夫人?亦或者,是安某未將夫人伺候周到,才引得夫人對我如此疏離?不然,再給安某一次機會……”
他矮身附在黎蕭耳邊,“好好補償夫人?”
黎蕭脆弱的神經(jīng)終于在他的撩撥之下“啪”得繃斷了。
她揚起頭來,十分有骨氣。
“你若執(zhí)意獻身,我勉強再擔(dān)待一次,也無不可。”
這話懟得安朔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氣憤。
什么叫“勉強”?什么叫“擔(dān)待”?合著還委屈她了?
木上淺
敬告各位:論文寫完了,二戰(zhàn)進度追回來了,開始恢復(fù)更新了。我的文,可能更得慢,可能改很多遍,可能寫得不好,但是絕對不會棄文,每一本都會有始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