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登門致謝,那應(yīng)當也見過府中長輩了。”秦霄然對他去夏府究竟是為了做什么不大好奇,她只想知曉夏府的長輩于此事是怎樣的態(tài)度。
夏竹溪清楚她想問什么,可有些事情是不能叫她們知曉的,于是嘆了口氣道,“只見著了我母親?!?p> “說了許多場面話,他多少也透了那樣的意思?!彼X得自己的臉燒得難受,伸手摸了摸卻只有滿手的冰涼。
“夏夫人怎么說?”秦霄然見她停在最重要的地方不免有些著急起來。
“我母親并未將話說實?!?p> 何箬竹聽到此處心中便有些明了了,夏夫人向來不怎么干涉孩子們,不將話說實便是還有的商量,“這是要看你的意思了。”
何箬竹總比秦霄然要了解夏府一些,她這樣一說秦霄然也明了了,“你也是想的是嗎?”
夏竹溪低著頭仿若蚊吟般地嗯了一聲,這樣的事到底不能逼著她說得太清楚,秦霄然見她如此也有些語塞,若她真是歡喜,也不好多說什么。
何箬竹點點頭也很能理解,“總歸是一起長大的,你若真有這樣的意思夏夫人大約也不會怎么攔你。”
“攔?”秦霄然忍不住笑出了聲,高青梓自搬回越恭王府就與在滇王府不大一樣了,從前尚且有些顧及不怎么在旁人面前露面,如今不知是為了求娶還是另有圖謀,總之這步走的讓人很是看不透,“我看他這般著急的做派像是得了父母首肯一般?!?p> 何箬竹看她仿佛很是看不上高青梓,仔細一想也覺得他這事做的不好,哪兒有剛得了一點口風便急著向外人打聽成婚事宜的,簡直是司馬昭之心,她也不愿一味往好了說,只怕日后一旦有了變故會叫她更加難過。
“年少的歡喜實在珍貴,若有機會你也應(yīng)當提點他一些,他這般著急若是真被傳了出去,人家不會說他如何,只有你吃苦的份。”
她這話說的入情入理,很有幾分感同身受,夏竹溪看她一眼便知曉她又想起自己的事來,只是身邊還有秦霄然在不好明說。
“我懂的?!彼c點頭低聲說道,“他大約是不清楚建康的規(guī)矩才急了一些?!?p> “他不懂,他家那個養(yǎng)母也不懂嗎?”秦霄然冷笑一聲,她從小見過的宗室大婚多得很,即便是兩家孩子情投意合的,也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一步步來,“怎么到他這里連男子的長輩登門拜訪都省去了?!?p> “他如今的處境,陳夫人若真是上了門,那不是將此事昭告天下了?!?p> 秦霄然被她的話一咽,也對她有些生氣起來,“他若真想將此事辦成,總歸有他的辦法,在大理寺都能死里逃生,如今這種大事倒沒了辦法豈不可笑?”
夏竹溪深吸一口氣,并不想同她吵起來,“姐姐說的都對,是我想左了?!?p> 秦霄然看她這幅模樣更加生氣,還要說什么卻被何箬竹一拉,示意她不要再說。
她自問聲聲句句都是為了夏竹溪好,如今被她不軟不硬地頂了回去實在不想在此處呆了,只起身告辭,“我家中還有些事,便先走了?!?p> 何箬竹看著一人急著要走另一人坐著不動如山,知曉若是將人強留下來只怕吵的更加厲害,只好起身相送。
“霄然姐姐哪句話不是為著你好,你何苦那樣頂她。”她送完回來瞧著夏竹溪任坐在原處發(fā)呆,伸手輕拍了她的背一掌有些抱怨,“看把她氣的。”
“我那句話頂著她了,不是乖乖受教了?”
“你若是再這樣的口氣說話,我也不理你了。”她作勢掐了一把夏竹溪的胳膊,“你們兩情相悅這很好,可該走的規(guī)矩過場是不能少的,你與他或許都不在乎,可日后被旁人提起來說的總歸不大好聽。”
三媒六娉規(guī)矩過場是聘娶正妻必不可少的,若是少了一樣,不說新婦日后會被夫家看不起,說出去也不大好聽。
“你怕若是被人知曉,有人從中作梗將此事攪和了?”
夏竹溪看著何箬竹突然有些崩潰起來,也不知是那句話戳到了她的心病,竟然邊說話邊哭了起來,“姐姐比旁人更懂我?!?p> “我也不瞞姐姐,這許多年我說著自己不著急,其實未嘗不是自欺欺人,我心悅他心里也知曉他心悅我,心中總有想著,或許我是能同他在一起的?!彼槌榇畲畹?,說話也有些不連貫,“我家不怎么看重門第,他若仍是陳子尚或許還簡單些?!?p> “后來他被卷入信國公府的事,我心中憂心他的性命也憂心他真變成皇室血脈,只怕我們之間也沒有什么將來?!焙误柚癜欀寂牧伺乃氖?,像要開口說什么,夏竹溪搖搖頭不讓她開口,“再后來他離了建康我也歇了那個心思?!?p> “再后來他又回了建康,我見了他一面,他叫我再等一等……我才知道這么多年過去,他的心思還同從前一樣,我又怎么能先放手?!?p> 她刻意模糊了一些事情,何箬竹聽得雖有些不大清楚但也知曉了事情的梗概,“是,這樣的長情,怎能叫人先放手?!?p> “他大概比我更想做成這件事,因而我不能抱怨,即便他做事有所疏漏,我亦不能開口?!毕闹裣闹泻螄L不知他做的此事不合規(guī)矩,可事急從權(quán),若是能瞞著眾人先將此事定下她受些委屈也不大要緊,“我終歸是想同他在一起的?!?p> 何箬竹被這一句話說得一愣,她曾經(jīng)歷過此事,雖與她有些不同可這樣的情感終究是相通的,“我懂?!?p> “可你總不該那樣對霄然姐姐?!?p> “我亦不能放任別人那樣說他?!毕闹裣f得堅定,“我知曉霄然姐姐的好意,可我不能任由旁人那樣指責他?!?p> “即便他確實做錯了?”何箬竹想了想又開口,“此事不止是你受了委屈,也很有些不看重夏府的意思。”
夏竹溪一愣,“他怕是近日有些著急,但卻沒有看輕夏府的意思,若真是有哪里不合規(guī)矩,我會讓兄長去敲打他。我今日對霄然姐姐是有些過分,過段時日我會去賠禮的?!?p> “你真知曉應(yīng)該如何才好?!彼焓痔嫠亮搜蹨I,也不打算再說什么,畢竟這樣的事情除了她自己想清楚旁人也是勸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