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匡則是直搖頭,“孫兒自然會誓死保護爺爺周全,只是……只是那大漢使團中有一人劍術遠在孫兒之上,孫兒擔心即便是拼掉自己這條命,也很難在此人面前保護爺爺周全!”
呂嘉側(cè)身捋了捋頜下長須,“你說的這個人是叫凌封吧?”
“爺爺已經(jīng)知道了?”呂匡疑惑道。
“爺爺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呂嘉語氣中夾雜著責備,“匡兒,你平日里驕橫跋扈,胡作非為也就罷了,但是你不該這么快就和凌封結(jié)下死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應該學會在強者面前低下你莽撞的頭顱。”
“爺爺,凌封打傷姑父的手下,而且還膽敢和咱們呂氏作對,不將其除掉,實在難消孫兒心頭之恨!”
“你除掉他了嗎!?”
呂嘉語氣突然變得很重,“你被一時私憤所左右,慫恿百蛇幫兩位幫主殺掉凌封,可結(jié)果呢?方副幫主被殺,十大蛇首幾乎無一生還,爺爺?shù)牡昧褪职偕邘鸵惨驗槟愣帘劳呓猓 ?p> “可是孫兒就是咽不下心中這口惡氣!”
呂匡情緒激動,話說得咬牙切齒:“不將那凌封碎尸萬段,難消孫兒心頭之恨!”
“愚不可及!”
呂嘉反手一巴掌呼在呂匡臉頰上,頓時大怒道:“看來我真是白疼你了!犯了這么大的錯不知反省,竟還敢強自爭辯!
原本還以為你是呂氏一族中最有出息的小輩,沒想到你竟然是個意氣用事的莽夫!實在是氣煞我也!”
“呂相息怒!”
“呂相息怒!”
術陽侯趙建德和幾名大臣見呂嘉大發(fā)雷霆,立刻上前勸阻。
“爺爺,孫兒知錯了,請爺爺責罰!”
呂匡見呂嘉發(fā)怒,知道事態(tài)的嚴重性,他再怎么飛揚跋扈,也萬萬不敢在呂嘉面前造次,所以只能服軟。
呂嘉見眾人勸阻,呂匡也認了錯,這才平息了怒火,“匡兒,你要懂得,與強者硬碰硬,智者所不為,即便僥幸得勝,也必然元氣大傷!
每個人都有弱點,只有找準對手的弱點狠狠擊之,才能永遠立于不敗之地!你如此莽撞,自以為妙計無雙,實則并沒有拿住對手的弱點,如此輕敵冒進,故有此慘??!”
“對手的弱點?”
呂匡一邊聽呂嘉說一邊暗自琢磨,突然眼前一亮,“爺爺,孫兒明白了!”
教訓完呂匡,呂嘉又轉(zhuǎn)向趙建德和其余幾位大臣:“術陽侯,各位臣工,本相和樛太后對彼此都恨之入骨,恨不得將對方除之而后快,然趙王卻對本相既有忌憚又有倚重,殺我之心不似樛氏那般決絕,諸位不必擔心,國宴上本相自會應對?!?p> 呂嘉見術陽侯趙建德臉色復雜,幾位大臣亦是疑慮重重,知道如果不打消眾人的顧慮,很難真正籠絡人心,又道:
“術陽侯和幾位臣工似乎對本相沒有信心哪,這樣跟你們說吧,在國宴上,本相明處有吾孫呂匡保護,暗中又有天機閣十二煞中排名第六的殺手蛇王葉孤山保護,他凌封再厲害,也不可能在匡兒和葉幫主的保護下殺了本相,
再者,吾弟佗城校尉呂昌執(zhí)掌近兩萬佗城軍,犬子靖侯呂博南麾下有三萬東境鐵騎,妹夫蒼梧秦王趙光麾下又有五萬北境雄師,而趙王和樛氏手里只有區(qū)區(qū)三千禁衛(wèi)軍,本相實在不知各位的憂慮從何而來?”
眾人聽呂嘉所言,臉上擔憂之色頓時消散,趙建德拱手笑道:“原來呂相早已成竹在胸,倒是本侯多慮了?!?p> “是啊,是啊,有呂相在,我們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北娙祟h首,這才拜辭而去。
呂嘉靜靜地看著眾人漸漸消失在視線范圍,突然好似自言自語似地道:“本相方才已向眾人作出保證,你可有把握?”
“呂相放心?!?p> 隨著一個聲音傳來,葉孤山不知何時已出現(xiàn)在亭中,沿著臺階慢慢走了下來,拱手道:“一切都安排妥當,呂相只管放心去赴宴即可!”
“如果凌宅內(nèi)那名神秘高手真的參合進來呢?”呂嘉追問道。
葉孤山目光中充滿了自信,“在下利用私交和重金酬請,已經(jīng)找到兩位得力幫手,都是天機閣中的朋友,他們正星夜兼程向番禺城趕來,一定能在國宴前趕到,
即便凌宅那位神秘高手真的參合進來,他與凌封兩人想要戰(zhàn)勝我們?nèi)艘步^非易事,即便得勝也必然久戰(zhàn),屆時有我等三人纏住對方,呂匡公子正好可以趁機護送丞相離開王宮!”
“很好!”
呂嘉猛地一甩袖袍,“既如此,本相便可放心前去赴宴了!”
“丞相只管放心前去!”葉孤山說著話鋒一轉(zhuǎn):“不過……”
呂嘉微微愣神,很快又恢復平靜,似乎瞬間便猜到了葉孤山的心思,“這二人想要什么,葉幫主盡管直說,本相給不起的東西還不多?!?p> “呂相果然圣明,”
葉孤山再揖禮道:“這二人一心想為南越國新君效力,希望事成之后,呂相能給他們賜些功名。”
呂嘉作為南越國三朝元老,百官之首,又把持朝政多年,自然是底氣十足:
“這有何難?只要他們能在國宴上保護本相脫險,幫助術陽侯登上王位,本相自會在新君面前為他二人請功,必以侯爵賜之!”
葉孤山露出一臉興奮的神情:“呂相心胸似海,廣納賢才,必能輔佐新王內(nèi)安臣民,外御漢賊,流芳萬世!”
“哈哈哈哈……”
呂嘉受此恭維,頓時大笑不止,“本相蒙武王重恩,輔佐三代南越王,豈能坐視樛氏慫恿趙王賣國降漢!”
葉孤山拱手贊道:“丞相之忠誠與智慧,堪比張儀仲父??!”
……
話說呂匡被呂嘉教訓之后,獨自一人回到靖侯府,左右琢磨,就想找到凌封的弱點到底在哪里?
“兄長?!?p> 呂婉兮出現(xiàn)在不遠處的花園旁,見呂匡走進府來,便立即招呼了一聲,哪只呂匡想事情正想得入迷,竟然完全沒聽到呂婉兮的聲音。
“兄長,兄長!”
呂婉兮不得不加重語氣又叫了兩聲。
“啊……誒!”
走神的呂匡這才回過神來,四周看了看,這才發(fā)現(xiàn)了呂婉兮,“兮妹這是在叫我?”
“兄長怎么跟失了魂似的?這園中又沒其他人,我不叫你叫誰?”呂婉兮反問道。
“哦,為兄在想事情呢?”
“想事情?你怕不是又在琢磨什么壞事吧?”呂婉兮狐疑地道。
呂匡沒好氣道:“怎么跟兄長說話的你?沒大沒小。”
“哼,我才懶得管你,”
呂婉兮俏臉一緊,將一卷竹簡遞給呂匡,不高興道:“父親修書回來,叮囑你要多注意收斂自己的言行,不可胡作非為!”
呂匡不滿地看了呂婉兮一眼,一爪將家書扯過來打開,“哼,父親就知道教訓我,從小到大就沒有說過我一句好!”
“那能怪誰?還不是你自己不學好。”呂婉兮語氣不屑。
“咦?”
呂匡并未去聽呂婉兮的話,而是發(fā)現(xiàn)家書中的另一番內(nèi)容,“家書中還提到爺爺要父親集結(jié)大軍,整備軍姿,隨時待命,看來南越馬上就要有驚天動地的大事發(fā)生了!”
呂匡說得語氣激動,但呂婉兮卻有些擔憂的道:“看把你激動的,我倒是很擔心父親,他常年在外,軍中辛苦,也不知道他最近身體怎樣?肩上的箭傷有沒有再復發(fā)?”
“你啊,”
呂匡有些不耐煩地道:“父親能有什么事?該關心的不關心……哎算了,反正跟你總是說不到一塊去!”
“呂匡!”
呂婉兮聽呂匡對父親沒有絲毫關心,頓時氣得直接叫出了呂匡的名字,“什么叫該關心的不關心?那可是生你養(yǎng)你、給你錦衣玉食般生活的父親啊,他是我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哎等等……”
呂匡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最重要的人?對,對對對,身邊最重要的人不就是最大的弱點嗎?哈哈哈……”
呂匡一邊說一邊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自言自語地向自己房間匆匆走去。
“莫名其妙!”
呂婉兮一臉疑惑地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