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六。
天氣,晴。
睿王府大婚。
因是兩國和親,場面本就浩大,再加上和親的公主本是國舅太尉的女兒,搖身一變,卻成了鄰國的公主,回國和親,自己卻選擇履行之前的婚約,選擇了身體虛弱還風流成性的睿王爺。
眾人不明所以,一時間眾說紛紜。
有人說,公主看似身份高貴,卻也不過是兩國的之間的一顆棋子,明面上是讓公主選,實則早就定好了,讓公主嫁給這個無權無勢,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升天的風流王爺,公主被逼無奈才含淚出嫁……
也有人說,是公主在朝堂上對睿王爺一見鐘情,畢竟睿王爺雖然身體羸弱,風流成性,聽說長的卻是皮膚白皙,貌比潘安,公主剛回來,應該對此毫不知情,受外表蒙騙了罷了……
更有甚者,提起了坊間傳言中公主當年曾被人玷污,與人私奔的事,據(jù)說當時睿王爺卻絲毫不在乎,依舊想納她為側(cè)妃,莫不是當初確有其人,只不過這個人就是睿王爺,要不然那個男人能肯戴這個綠帽子……
從睿王府門口到皇宮門口,十里長街,張燈結(jié)彩。
雖然王府一早就派出了人來,攔在路的兩邊,卻抵不住眾人的好奇心,百姓們大量的涌上了街頭,人手不夠用,緊急從宮里調(diào)出人來,還是百姓們輕易見不到的御林軍,這讓街上的人更加的多了起來,眾人熙熙攘攘,不斷的推搡著,議論著,努力的伸長了脖子,等著王爺接親的隊伍歸來。
皇宮內(nèi)。
氣氛卻是與宮外截然不同的。
本該是大喜的日子,宮里的每個人卻都是形色匆匆,小心翼翼的生怕犯一點錯誤而被主子治罪。也難怪,自打和親的使節(jié)走了之后,皇帝就沒再進過后宮,皇后親自去請,也沒能請動,卻換了禁足3天的懲罰。眾人不明所以,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干好自己手里的活計,不敢多出一點事端。同時,這也讓絮兒在出嫁前獲得了短暫得清凈。對于皇上這段時間的改變,其中緣由,她心里明白的很。曾經(jīng)皇上看她時的眼神,以及她在皇宮所受的特殊待遇,都在向她宣示著皇上對她的心思,所以她才當著使臣的面,選定了睿王爺,好讓皇上早點斷了心思。
一旦成了皇上的妃子,她便只能困在這后宮之中,而睿王爺不一樣,他本就身體羸弱,卻還連納三房小妾,肯定會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或者就是心有所愛卻求而不得,畢竟在現(xiàn)代偶像劇中,得不到女主就不停找替身的例子多去了……
管他呢,只要手里的籌碼夠,她應該就能夠全身而退,總比困在這后宮或者送去其他國家和親要好的多。
如絮回過神來,暗暗嘆了口氣,看著身邊宮女們忙忙碌碌不停進進出出的腳步,卻總感覺這場婚禮好像與自己無關。她看向鏡中的自己,紅唇皓齒,兩頰微微泛紅,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像寶石一樣鑲嵌在白皙到微微透明的小臉上,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著,在鳳冠霞披的襯托下,更加顯的靈動動人。這讓見慣了現(xiàn)代人造美女的她,也不得不感慨一下古代美女的純天然還真是女媧的絢彩之作。
這時,尖細的聲音從殿外響起:“皇上,皇后駕到?!?p> 絮兒心中暗自一緊,趕緊起身,準備迎接圣駕。
只見皇帝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后面跟著亦步亦趨的皇后,下面的人跪倒一片。因著絮兒是和親公主的身份,皇上也曾給過她的特權,見到皇上皇后,只需行禮,無需下跪。所以絮兒只是微微下屈行禮,說道:“皇上,皇后娘娘吉祥!”
卻遲遲沒有聽到任何回應。
皇后娘娘看向皇上,卻見皇上直直的看著絮兒早已失了神,只得暗暗嘆了口氣,輕輕的拉了下皇上的衣袖,皇上這才緩過神來,說道:“都起來吧。”
絮兒抬頭看向皇上,半月沒見,皇上好像蒼老了很多,眉宇之間仿佛平添了一些垂喪之氣。
絮兒明白,皇上這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是很不合規(guī)矩的,畢竟古代女子出嫁當天,是不能見任何男子的,皇上也不例外。想到這,讓她不由的心里一慌,趕緊低下了頭,不知道皇上這個時候來到底是什么目的。
沉默良久,皇后的聲音打破了這古怪的氣氛:“絮兒,今天馬上要出嫁了,雖然你是以他國公主的身份來和親的,但從血緣上講,我和皇上是你的姑姑和姑父,也是你的娘家人,你的父親暫時還無法進宮,今天就由我和皇上來送你出嫁,你說好不好?皇上?!?p> 皇后壓住心里的酸楚,微微笑著看向皇上,已經(jīng)半個月了,皇上并未踏足后宮半步,別人不知,自己心里卻是清楚的很,終究,自己還是比不過那個女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只是為了那個女人的女兒,便可以冷落后宮半月有余,今天早上匆匆來找自己,本以為是絮兒馬上出嫁,皇上想開了,卻沒想到是破了規(guī)矩來這云湘殿看絮兒出嫁,幸虧絮兒沒選擇留在宮中……
皇上卻并未接話,只見他說道:“絮兒,如果你后悔了……”
“回皇上,絮兒并不后悔,絮兒是心甘情愿的!”絮兒連忙打斷了皇上的話:“更何況絮兒和睿王爺本就有婚約的。”
“可是朕的十六弟,府里已有三房妻妾……”皇上神情里著急起來,想以此來說服絮兒放棄這段婚姻。
“皇上,君無戲言,皇上當初是答應過的,讓絮兒自己選夫婿,絮兒并不在意睿王爺有幾房妻妾!”
皇上沉默了,他的心很痛,難以言說的那種痛,這種痛,已經(jīng)十七年了未體會過了,好不容易才在她女兒身上尋到了她的影子,打開了心扉,卻還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上心的女子再次與自己錯過,卻也無法反駁,確實,君無戲言,他的身上有要背負的責任和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