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一大家子在迪拜聚餐,陳媽媽帶著我們來到迪拜mall附近的一家高檔酒店。
“陳總好!”經(jīng)理明顯跟岳母很熟。
“預(yù)約的位置已經(jīng)安排好了嗎?”
“請跟我來?!?p> 我媽明顯被這個酒店豪華的裝飾所震撼到,大堂的吊燈足足又三四米長,巨大的壁畫是關(guān)于耶穌和耶路撒冷的故事。
“平凡,這個地方吃頓飯應(yīng)該要花不少錢吧?”我媽問。
“李媽媽,放心吧,這家酒店是我們?nèi)牍傻木频?。”岳母說。
“這怎么好意思?!蔽覌屨f。
“應(yīng)該是我不好意思,平凡和安琪在一起后,我就來迪拜看了看他們,都沒去國內(nèi)拜訪過你們,難得有這個機會可以一家人一起吃個飯,就別客氣了?!?p> “一家人!說得好。”
“是的,一家人就別客氣?!?p> 遠走非洲淘金后,一個人漂泊,后來有了安琪,如今爸媽來了,還有岳母在,一家人這么在迪拜團聚的感覺真是久違。
想到馬上又能跟自己的兄弟華子一起去非洲,身邊多了這么多知根知底的人,真是幸福。
然后又讓我煩惱起來那些神秘的人,為什么何平會認識默罕默德?雷會長他們和阿卜杜拉之間又有什么故事?還有阿強跟雷會長,阿卜杜拉之間?
我越想去弄明白,就越害怕弄明白,也許不去弄明白也好,現(xiàn)在不是很好,一個團隊一起開礦,起碼目前是齊心的,利益所向。
長輩和安琪們在聊著家常,討論著迪信給我們的新房要如何布置。
我一個人在沉思著。
“平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煩心?”陳媽媽問我。
“我看你晚上吃飯就一直好想若有所思的?!?p> 我看了看媽媽,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告訴她。
“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說吧。”陳媽媽看著我。
“媽,上次你介紹何平給我認識,他后來來了迪拜?!蔽艺f。
“是嗎?他們國企出來一趟不容易?!?p> “是的,而且還帶了一個大隊伍來?!?p> “那是好事啊,說明他對你們的項目應(yīng)該是很有興趣才會這個架勢?!?p> “可是……”我皺了皺眉頭。
“何平?jīng)]有跟我們談項目,特別是……”
“特別是什么?”陳媽媽問我。
“特別是何平遇到我們團隊的一個股東時。”
“你們團隊的一個股東?”
“默罕默德的兒子阿卜杜拉……”
“然后何平提醒你,一定要注意和默罕默德的合作對不對?”陳媽媽說。
“是的,您怎么知道?”
“因為我和何平對于默罕默德再熟悉不過了?!?p> 飯桌上,陳媽媽跟我講起了默罕默德和他們之間的故事……
大概在9幾年,那時候還很少有中國企業(yè)走出來到國外經(jīng)商,何平作為國企的一個項目經(jīng)理,帶著國家任務(wù)投資國外礦山來到香港,尋求在香港作為中轉(zhuǎn)地搜集礦山資料,尋找合作伙伴。
在一個會議上,何平看中了一個南美洪都拉斯的項目,項目非常好,很適合當時還不叫華南集團,而是洪州礦業(yè)的礦山海外投資項目。
何平和南美那邊談合作,希望由我們出錢出人投資,但是對方是南美人,當時中國在國際上的地位還不是很高,國際貿(mào)易和礦山投資更是很少有操作成功的,所以南美人不放心全權(quán)由中國企業(yè)投資,特別是國企。
于是那個時候何平拉上了他的老朋友,也就是我的岳母陳佳佳的萬里集團,那個時候也不叫萬里集團,而叫做萬里投資公司。
他和陳佳佳第二次來到香港跟南美人談礦山投資,覺得中國的國企加上民企一起投資,應(yīng)該會更有合作可能,可是南美人還是拒絕了。
南美那座礦山是一個銅礦,要知道中國是用銅的大國,銅消費下游幾乎一半的市場在中國,可是銅的上游卻都掌握在美國和日本等發(fā)達國家手里,這幾乎成了發(fā)達國家在銅業(yè)上控制我們的一條繩索。
看到中國銅業(yè)發(fā)展起來,他們就在上游限產(chǎn),拉高上游價格,導(dǎo)致我們的生產(chǎn)成本上升。等到我們銅業(yè)工廠不景氣了,他們又拿著賺了我們的錢,來入股我們的企業(yè),企圖同時控制上下游。
按何平那個時候的話說:“這就是一種經(jīng)濟殖民。”
何平和陳佳佳都想打破這層困局,而南美這個銅礦的潛力極大,關(guān)鍵是中國在國外投資并購銅礦礦山上還沒有成功過,這次如果成功,將會給中國企業(yè)極大的信心,也會給老外予以警示,告訴他們上游,我們不是競爭不到的。
可是眼看南美人不愿意只單方面跟中國合作,投資要黃了的時候,一個朋友把迪信財團的默罕默德介紹給了他們。
默罕默德像個教父般出現(xiàn),他說他和南美人非常熟悉,如果由他介紹,中國國企和民企一起投資參股的形式,南美人一定會愿意。
默罕默德也確實說到做到了,因為他的加入,南美人有了迪拜這個中間人持股,同意了洪州礦業(yè)和萬里投資加上迪信三方并購他們的南美礦山。
這個事情也讓洪州礦業(yè)在當年就上市成為華南礦業(yè)集團,萬里投資也上市成為萬里財團。和默罕默德在前期的合作都十分的順利。
不久華南礦業(yè)和萬里投資都在香港和迪拜開立分公司,和迪信的合作也進入了最密切的蜜月期。
但是好景不長的是,在一次何平和陳佳佳去南美礦山考察的過程中,突然得知當時跟他們談合作的那位南美礦山的老板已經(jīng)去世,實際上他當時同意他們的投資,完成并購流程后,就跟他們說他要拿著錢去到處旅行,然后消失了,誰知道他已經(jīng)去世。
這個事情讓何平和陳佳佳都大為震驚,于是暗中派人調(diào)查這個事情。
直到他們找到了那個老板的兒子,他躲在洪都拉斯的一個小鄉(xiāng)村被他們發(fā)現(xiàn),根據(jù)他兒子說,他爸爸當時答應(yīng)同意并購?fù)耆且驗槟蹦绿岢隽艘粋€他不能拒絕的理由……
默罕默德綁架了他的兒子,說如果你不同意這單并購生意,就把你兒子撕票,而且不能告訴任何人。
原來默罕默德真的如同教父般,不僅臺面上干凈的商業(yè)生意,還用上了臺面下不干凈的手段。而當后來并購成功后,其實礦山老板已經(jīng)按自己的承諾帶著兒子遠走,但是默罕默德還是怕他會揭穿自己,把他殺害,當然這次殺害設(shè)計成了一個車禍,兩車相撞,礦山老板當場身亡,兒子不知所蹤。
在得知這一切真相后,何平和陳佳佳都非常擔心默罕默德的做事風(fēng)格,用人命換來的成功,這并非中國走出去想要完成的成功,更何況現(xiàn)在被害人的兒子在他們手里,這就是人證,足以證明默罕默德的所作所為。
因為投資一直在那里,而且是成功的投資,商業(yè)上的合作沒法說停就停。但是交往上,何平和陳佳佳明顯在疏遠默罕默德,這讓非常敏感的默罕默德也察覺到他的秘密可能已經(jīng)被人知道。
由于當時中國企業(yè)對于國際貿(mào)易的很多規(guī)則并不熟悉,而國際貿(mào)易又多用英文來撰寫合同。默罕默德借一旦非常大單的銷售,在合同和中國開立的信用證上都設(shè)置了所謂的“軟條款”,就是國際貿(mào)易中的“霸王條款”。
大致的意思就是礦山如果出現(xiàn)“不可抗性的因素和事件”。大股東華南和萬里,需要向迪信賠償巨額的投資損失。
然后默罕默德親手安排了一場在洪都拉斯的百姓暴動,他故意買通礦山的人去附近村里鬧事,惹來民憤,最后百姓沖積礦山,觸發(fā)“不可抗性的因素和事件?!?p> 在一場官司后,為了賠償巨額的迪信投資款,華南和萬里不得不將股權(quán)賣給一家美國公司并換取資金賠償給迪信。而且國家也因為這次投資失敗,撤回了華南公司的迪拜分公司。
經(jīng)過十幾年的重整,何平才把華南公司又拉了起來,如同陳佳佳把萬里拉一來一般。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何平讓你一定要提防默罕默德的地方,他如同教父,為了權(quán)力和財富,不擇手段?!标悑寢尭艺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