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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月歡

正文七十三——家家紅燈

霽月歡 霂十五的小小 3212 2024-11-16 18:01:41

  阿月看著眼前一桌子好酒菜,都是沙漠之中,以及一路過來所沒有看到吃過的,先時饑腸轆轆,此時卻一口也吃不下,腹中一陣一陣,還不如半落璧的魚兒吃起來清爽干凈。

  放下碗筷,阿月心中沉重,感覺自己距離師傅之遠,以前不曾細細琢磨,現(xiàn)在更也無從琢磨。

  只看著師傅手指捻動之后,指尖圈出了兩只透明的光球,光球之內,正是之前在那假城門外的景象,只是,此時的視野要開闊許多。

  還是白梅勝雪。

  與所有經歷的,唯一不同之處在于,她們在城門外,與那裝成老婦人的魅影搭話纏斗之時,外面風云幾換,時辰明顯,比城門附近轉的快了許多。

  隨著光球褪色散去,師傅水蔥一樣的手指點著桌面,說了一句:“移時之法?”

  師傅說,或許是沒有料到我們來的快,一些準備還沒有做完。之前城門魅影還只當是試探,原來有此深意。

  “但是移時之法,饒是多大的妖,都無法掌握此力……非妖能有之力乃為神力……好像看的越來越明顯,又好像越來越模糊了”師傅在自言自語,也并不苛求阿月能明白。

  實在是餓,阿月將就著,吃了幾口野菜煎餅,但想到剛才那個矮胖的掌柜,已經懸梁,胃中翻涌,干嘔了幾口。

  師傅遞過來一杯水,道:“走罷!在這里也吃不下了,阿月,隨為師走一趟罷!”

  “去哪里啊師傅?”阿月一飲而盡,將惡心的感覺壓了壓,話出口,自然而然腦中蹦出國師鹿休的名字。

  “那群人又道王宮之中有人怪病,又道國師鹿休來去無影,招來邪術的,讓我聽了這么多,總要去親眼看看,這邪門之法出自哪里!”師傅說道,順手將放在手邊的弓箭和傘拿起。

  阿月跟著起身,她此時在這個酒樓,是半刻也不想多待了,“那,師傅說的頗有能耐的大妖,是藏在城中的某處嗎?”

  “也許并沒有。不過,城中定能找到些蛛絲馬跡?!?p>  跟著阿月從樓梯往下,樓下有幾人在來往后堂,阿月望了望,看不到什么,心中想著,那血絲一樣的紅線,那掌柜身上到底有沒有呢?師傅已經出了門,日頭高懸,師傅撐開了傘。

  阿月幾步跟上,問道:“師傅找到的話,打的贏不?”

  師傅聽此話愣住,轉身將傘撐上阿月頭頂,笑道:“阿月啊,打得贏,打不贏都不是重要的。”

  “哦……師傅有自己的打算,我就負責照料好兩匹馬,為師傅背著弓箭就好了!”阿月裝著語氣俏皮回道。

  此時的這個俏皮,還不如保持之前的老成。

  “是,阿月只需要盡力保護好自己,就好了!”師傅總是如此溫柔。

  離開酒樓才幾步遠,一聲慘叫,從酒樓之中再次傳來,阿月回頭看去,只看到人頭攢動,聽到胡亂嘈雜。

  “怎么回事師傅?”

  “淳于慕給的藥,可不是什么上好的金瘡藥,那人吃些苦頭,也算是淳于慕積些功德?!睅煾瞪儆械孛媛顿澷p之色。

  “哦……我差點忘記,還奇怪,他,怎么會……原來如此,嗯嗯嗯,做的不錯。但是那人當時怎么會信?。俊卑⒃驴刹恍?,是淳于慕演得極好。

  “剛愎自用罷了,在王都之中橫行,自然不信有人會暗害他?!睅煾禌]有回頭,往前邊走邊道,撐傘的身姿在石板長街上,落下一道道影子。

  嗯,師傅說的在理,“可是,”阿月又擔心起來,“這樣了,他們定不會善罷甘休,不會找他們二人的麻煩嗎?如今他們的處境可不太好?!?p>  “找不到的,阿月放心,為師不是已經幫了他們一把嗎?”

  自是無話,沿著長街走著,偶有行人見她二人撐傘覆面而行,會投來一道疑惑的目光,但又轉手做自己的事情,而四處盤查的人,也并沒有找她二人的麻煩,似是能見她們,又目中無她們般。

  阿月突然想到,之前寂卬講幾國之間的恩怨時,說到的西圖家家掛喪之事,此時看來卻并非如此,而且說西圖王君的那些有損陰德的作為,如今聽來卻是患奇怪之癥,招來天下名醫(yī)。這哪里都同方才那四人所講述的,以及阿月一路來此所看到的不同。

  消息聽的雜了,有些理不出苗頭。

  將疑惑講給師傅后,師傅嘆道:“那已經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究竟是個什么緣起,此行應該能得個結果?!?p>  同師傅找了一處說是少了行人,更少了藥味的“可住”的小棧,暫且住下,將馬兒和行李安置之后,已經接近黃昏。師傅讓阿月留在了小棧之中,還有阿月一直背著的弓箭,交代了幾句,然后急著獨自出門。

  阿月心中沒底,看著窗外的景象,總是無法再視作尋常景象,想來師傅一直在沙漠之中經歷的,必然是比此更兇惡的場面罷?看著想著,黃昏的平靜又被馬蹄和喝聲擾亂。

  長街上有幾路人馬在跑著,裝束一樣,不知又發(fā)生了何事?

  阿月實在餓的慌,午時煎餅果腹不管一個時辰。便隨意抽了一支羽箭以作防身之用,緩步到樓下,要了小菜和清粥。

  小棧不大,客桌一共,也才六七桌,且間距都不甚寬敞,較之之前的酒樓,顯得小氣不少。但是這個時辰,加上阿月這一桌,也有三桌客人,不多不少,阿月放下心來。

  而奇怪的是,這小棧掌柜卻無暇顧及阿月,隨意招呼兩聲,應承的小菜清粥半晌都不到,店中幾人正在焦急忙碌著,在店門口掛紅燈籠。透過窗望出去,周圍幾家店,雖然營生并不同,但此時也都在招呼著忙碌,往門口高懸大紅燈籠。

  阿月聽見店家說了一句什么“哎,今年已經第幾個了?”

  “第六個了。”旁邊的小二答道。

  跟著一聲嘆息“這才幾月,已經第六個了。造孽??!”

  雖然奇怪,但此時先不要奇怪,填飽肚子要緊,收起好奇心。

  好在,待店家忙活完,很快便為阿月上了飯菜。因不想生事,阿月特意換了一身輕便日常的服裝,讓自己看來,同城中差不多年歲的女子,并沒有什么差別,羽箭放在桌子上,阿月吃著小菜,安撫著不要好奇,奈何耳朵卻靈光。

  這進城一日,都不用自己和師傅去打聽問什么,盡是在聽別人閑談,他們主動就聊起了城中事,看來客棧酒樓,確然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因著隔得近些,隔壁桌兩人壓低聲音的談話,阿月仍是聽的極清楚,解答的正是當下的疑惑。

  今日,一直在疑惑,不解,驚詫。

  原來方才奔走在街頭的人馬,是正四處下令的國師府兵。宣告的是,國師府少主娶親,定在明日行禮,全城需依照舊例,在今夜子時前,裝點完成,必得讓興堯王城,呈現(xiàn)出別樣熱鬧。

  只是,聽其說來,國師府少主娶親這件事,今年已經辦了五次,這是第六次。

  阿月尖著耳朵,咬著菜,慢慢咀嚼,不敢聽漏一字。

  因國師鹿休老年得女,此女養(yǎng)的甚是驕橫跋扈,蠻橫霸道,要天上的星辰,國師都要主張,殺幾個星象師,到天上去找星官取,取不取的了,不要緊,要緊的是,哪怕幾人枉死,也得讓自己的小女兒,看到他為父的一場用心,也不會為得不到星辰而不開心。

  如此,這個西圖王都中,家喻戶曉的國師府幼女,外人不得知道其尊貴的名姓,稱謂只得是“少主”二字。

  而且聽聞,國師府中管事下人,皆不可直視這位少主,平日私下里閑話,談及時避及其名諱,若是一些言語被有心之人記下,聽到了轉彎幾句,傳回國師耳中,那便不只是滅門這樣簡單了。

  久而久之,王都之中,眾人談此人色變。

  奈何,此人及笄之后,不知何種緣由,國師千挑萬選的,王都京畿郡郡守長子為其女婿,聽聞此子容貌端秀,是都城中神姿容貌、文采性情數(shù)一數(shù)二的少年郎君,然至國師府行嫁娶禮之前,郡守長子于家中自焚而亡,連帶著家族中上下百余口,皆于大火中喪命,外界傳的是此人守節(jié),為避免家族因自己在獲罪,干脆全部帶到幽冥司去。

  此為一段壯烈又唏噓往事,國師中關乎少主的樁樁件件,早已令民眾敢怒不敢言。前王上聽到此事后,據(jù)傳,在朝堂上也只是稍微斥責了鹿休兩句。

  前王上,同鹿休不知有什么更為隱秘的過往,或是什么過命的交情,對鹿休十分信任,這般朝中震動的大事,斥責也只不過是溫言斥責罷了。

  至新王即位,新王一年不露幾面,加之年歲尚輕,更不提能約束這位國師了。

  而失去了未婚夫婿,還引出這后面一眾事情,饒是鹿家這位少主如何跋扈,都有些心死,何況那位未婚的夫婿,作為興堯城絕色,自己一眼沒看到,就只得了一片灰燼。

  此一年后,鹿家少主便開始她無休止般的娶親之路。

  無論是在街上看到的,還是畫上看到的,甚至別人口中聽聞的,只要是她萌生了興趣,第二日就會被人帶到跟前。

  正經親事留下的陰影,此后,等不得一日。

  與那些沒完沒了納妾的男人不同,鹿家少主,對每一位都非常珍重。每一次娶親,賞賜土地錢財不說,娶親當日,必要興堯整座城,為此家家掛紅燈,國師府中就更不必說,紅燈高懸,黑帳漫天。

  國師尚黑,紅燈黑帳,二者搭配,甚為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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