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鐺玉石,金塊珠礫,棄擲邐迤。眼見之處,皆是無法言喻的奢靡。
樂聲悠揚,遠遠就聽見女子的嬌笑聲。
萬花園萬花爭芳,酒宴就設(shè)在萬花叢中。
尊貴的上座,坐著一位華衣美服的貴公子,他左擁美姬,右持美酒,一臉的春風(fēng)得意。
兩側(cè)的下座則端坐著一眾“舉止文雅”的門客。他們正與貴公子談笑風(fēng)生,話里話外無不是對貴公子的贊頌,可謂“妙語連珠”!
陶醉折扇一展,微笑著慢慢走了進來。
貴公子一眼就看到了他,隨即展顏一笑,道:“你可算來了,大家可都在等你呢?!?p> 他說話間,眾人的目光一個不漏地已投向陶醉這里。
陶醉看著那琉璃壺里的葡萄美酒,笑了笑,道:“醉兒聽說少宗主覓得萬年佳釀,故而又厚著臉皮來討酒吃了?!?p> 貴公子面露得色,道:“你的眼睛倒真尖,不用聞,居然一眼就能看出這是萬年的佳釀?!?p> 陶醉毫不客氣地走過去,端起琉璃壺給自己斟滿一杯,淺啜一口,美美閉上了眼睛,道:“飛雪山千年一結(jié)的真晶雪葡萄,釀出的酒本就好喝的沒法說。再加上悉心窖藏萬年,在清晨開封,與晨光,空氣交融混合,這種美酒簡直好喝的無法言喻。”
他輕輕睜開眼睛,眼神欽羨地看著他,激動萬分地又道:“普天之下,醉兒也就只能在玉劍仙門的風(fēng)耀少宗主這里才能喝到如此佳釀了。醉兒便不請自來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風(fēng)耀看著他,臉上立刻布滿了笑意,道:“你這小機靈鬼,本少主誰都不請也不能不請你啊。”
陶醉嘿嘿一笑,拱手一揖:“多謝少宗主賜酒喝?!?p> 風(fēng)耀抿嘴笑了笑,道:“快快坐下吧?!?p> 陶醉笑逐顏開,又蹦又跳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嬌艷欲滴的侍女立即給他奉上酒水。
陶醉似被美酒勾了魂去,自顧自喝得開心,已完全忘記了蘇幕的存在。
蘇幕竟也完全不在乎,他的眼睛只是看著風(fēng)耀。
風(fēng)耀眼皮抬也不抬一下,淺啜一口酒,道:“這位仁兄也別傻站著。坐。”
蘇幕還是一動不動站在那里。
風(fēng)耀這下徹底不理他了,肆意與眾人逗笑玩樂。眾人自然熱烈附和。
蘇幕在他們眼中竟連空氣都不如??伤尤贿€能沉住氣,只見他慢慢解下了背后的包袱,慢慢解開,露出了里面漆黑的劍鞘。
劍鞘形式復(fù)古,仿佛來自遠古的遺物。
這一刻不知怎的,突然變得好安靜。眾人的眼睛都緊鎖在這漆黑的劍柄上。
“仙宗府禁止攜帶武器入內(nèi)!他怎么……”
“真是太放肆了!”
“……”
“少主,請允許在下教訓(xùn)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已有人義憤填膺地向風(fēng)耀請命。
風(fēng)耀卻含笑一揚手。那些人見狀立即識趣閉嘴。
風(fēng)耀注視著蘇幕,笑道:“不知這位仁兄的武器究竟是怎么帶進來的?”
蘇幕摩挲著劍鞘,漫不經(jīng)心道:“自然是我自己帶進來的。”
風(fēng)耀微微瞇眼,眼里都是興趣,笑道:“那么你是闖進來的?”
蘇幕終于肯正眼看他,冷冷道:“我蘇幕不是強盜,有門走,我又為何要闖?!?p> 風(fēng)耀笑著點點頭,道:“那仁兄能否拔劍一看?”
蘇幕冰冷的表情已做出了回答。
風(fēng)耀舉杯冷笑:“看來這把劍也不過是用來唬人的罷了?!?p> 蘇幕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隨手在劍上輕輕一彈,劍氣化龍,劍氣如虹,直撲風(fēng)耀面門。
風(fēng)耀反應(yīng)敏捷當(dāng)即拋出酒杯,酒杯旋轉(zhuǎn)飛出,與那條巨龍碰撞在一起,兩股力量你推我搡,各不相讓。
風(fēng)耀直盯著那酒杯,額上已布滿了汗珠。
蘇幕則面無表情,低著頭接著看自己的劍。
突然砰的一聲,酒杯四分五裂,化作了飛灰。
那條巨龍巨盆大口一張,氣勢如虹,猛襲過來,簡直能吞噬一切。
風(fēng)耀的眼睛在瞬間擴到最大,嘶聲大喊一聲:“放肆!”
陶醉鳳眼微撩,酒杯停在唇邊。
風(fēng)耀眼見將入巨龍之口,已然嚇得瑟瑟發(fā)抖,闔緊雙眼。
哪知突然之間,那巨龍仰天咆哮一聲,轉(zhuǎn)眼又化作煙霧向兩邊潰散,震飛了滿園子的花。
侍女們抱著頭,驚聲尖叫。
眾門客東倒西歪,狼狽不堪。
漫天花雨。
古劍不知何時已回到蘇幕的后背,蘇幕傲然地立在花雨里,直盯著風(fēng)耀,目光逼視。
“殺人的劍一旦出鞘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人!”
這句話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卻氣勢十足。
風(fēng)耀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哆哆嗦嗦地道:“兄臺……說得是。”
陶醉凝視著蘇幕,滿目的贊賞之意,一笑飲盡杯中酒。
“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