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滾滾。
子彥渾身是水,費力從地上爬了起來,神情緊張的環(huán)顧四周:“醉兒!瑾兒!”
瑾兒咳嗽著,尋向聲音的方向,道:“子彥,子彥……”
“瑾兒?!”子彥循著聲音找去。
瑾兒也渾身濕透,正趴在泥水里。
子彥趕緊過去扶起她:“瑾兒你沒事吧?”
瑾兒輕搖了下頭,有氣無力道:“快去看看醉兒?!?p> 子彥趕緊舉目瞭望。
濃煙漸漸散去,到處都沒有醉兒的影子。
不知何時烏云密布,竟然下起了大雨。
一男一女一先一后走在泥濘的路上。
后面的女人踉踉蹌蹌跟著,跟得很吃力,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受了傷。
而前面的男人卻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反而還越走越快。
“蘇幕!”女人扶著濕漉漉的樹干,拼盡全力喊了聲。
男人的身子顫了顫,腳步慢了下來,竟然慢慢地停住了。
女人這才踉踉蹌蹌追了上去。
“你還跟著我做什么?!”男人自始至終不看她一眼,語氣更是冷得令人如墜冰窟。
女人道:“我發(fā)過誓,要纏到你死的!”
男人突然笑了,道:“除非我殺了你,否則你是不會離開的對么?”
“沒錯!”女人回答得毫不猶豫。
男人終于肯正眼看她,道:“那我已經(jīng)殺了你,你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女人也笑了,道:“可惜啊,我還沒死透呢?!?p> 男人冷笑一聲,道:“你很快就會死透的!”
他不給女人說話的機會,冷笑著又道:“因為我蘇幕決不會給騙子活命的機會,尤其是欺騙我感情的騙子!”
女人瞪眼看著他,瞳仁在顫動著。
“所以殺你這種騙子,一劍就已足夠了。”男人笑得很是不屑。
女人的眼里已盛滿了淚。
男人不屑一顧,已轉(zhuǎn)過身去,箭步如飛地消失在雨幕中。他還是那樣,決不回頭。
女人的身體慢慢下滑,最后倒在了泥濘中。
雨越下越大。夜越來越深。
這是一處很隱秘的山洞。洞里燃著篝火。篝火上吊著藥罐,正咕嘟咕嘟冒泡泡。篝火旁稻草堆積,醉兒就睡在稻草上。
子彥就坐在篝火對面,癡癡地看著她不知有多久了。
醉兒眉頭皺了皺。
子彥見此便趕緊奔了過去。
“醉兒?!彼裆o張地看著她。
“好濃的藥味啊?!弊韮汉磺宓卣f了句,隨即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我就知道是你,小藥罐?!弊韮嚎粗?,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子彥含淚凝視著她,帶著哭腔道:“你還笑!”
醉兒費力喘一口氣,才道:“我又沒死,怎么不能笑?!?p> 子彥抓起她的手,握在手心,握得緊緊的,仿佛這輩子都不想放開。
破舊的木屋。雨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順著房檐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在房門前匯聚成了一條小河。
一盞幽燈幽幽地燃著。
蘇幕眼神空洞,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出神。
一襲白衣飄飄然入門來。
白白黃黃之間,影影綽綽之間,蘇幕那雙無神的眼睛似乎燃起了亮光。
“醉兒?!彼麘T性地脫口而出。
白衣慢慢地走了過來。
房里的燈光很暗,可就算燈光再暗也不能掩蓋住她的美麗。她的美本身就是一種刺眼的光芒。
“醉兒!”蘇幕突然一下抱住了她。
她吃了一驚,驚得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
“醉兒,醉兒,……”
蘇幕緊緊抱著她,癡癡地喊著的卻不是她的名字。
“醉兒為什么?”他的淚流了下來,就落在她的臉上。他痛苦得全身顫抖:“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你什么都沒做錯。錯的是他們?!币浑p溫暖的玉手輕輕環(huán)住了他。她的聲音也溫柔若春風(fēng)。
蘇幕的抽噎漸漸平息,偎依在她肩上,輕輕閉上了眼睛。
她慢慢轉(zhuǎn)過頭來看他。
他眼角淚水猶在,就那樣睡著了。
她不知為何,竟然有些心疼他。
心疼這種東西,她本不該有的!
外面忽然電閃雷鳴,蘇幕不由得抱她更緊。他似乎很害怕,全身抖得厲害。
她不受控制地反抱住了他。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凄厲的雷聲緊隨其后。
不知何時房里竟然多了一個黑漆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