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也想打籃球
雖然很狗血，但我不得不說，楚霸——我這個學(xué)霸室友——確實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人。
楚同學(xué)除了成績優(yōu)秀，他的字寫的特別好看，學(xué)校偶爾舉辦的硬筆書法比賽的獲獎名單里總是少不了他的名字。這點在我這個常常被說是“雞爪寫的字”的人心中尤為得到敬佩。
他還擅長朗誦，這一點我在小學(xué)和他一起參加朗誦比賽的時候就親身被虐得明明白白了。
他是我們班的班長，我和他都是小學(xué)一年級就開始做班長的“三好學(xué)生”，不過到了初中，礙于他優(yōu)秀的組織管理能力，我不得不“屈居”副班長之位。
其實上面這些都是小事兒，我一點兒也不在乎（5555……），或者說，這些事情我都是不感興趣的，他優(yōu)秀就優(yōu)秀吧，正所謂“他強任他強，清風(fēng)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但是，有一點他比我優(yōu)秀著實讓我羨慕嫉妒恨得不行——他打籃球打得特別好！
當(dāng)時初中的我們，以前不屑一顧甚至覺得討厭的異性開始慢慢變得有吸引力，這個青春期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造成的影響就是少年們都在使勁兒去做一些吸引異性的事兒，其中尤以打籃球為甚。
我們初中的學(xué)校是鎮(zhèn)級中學(xu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些基本的體育設(shè)施倒還齊全，但最受歡迎的要數(shù)乒乓球和籃球，不過前者一般就一伙人聚在球桌旁看兩個人揮舞球拍讓乒乓球來來往往，要我看還不如對乒乓球的軌跡分析來得有意思；而后者籃球，這項激烈對抗的團隊運動，我特別感興趣，小時候看人打籃球，快速運球過人晃暈防守人員，像老鼠一樣靈活地穿梭在人群中，還有巧妙的傳球配合，抑或是精準(zhǔn)的投籃，這一切籃球的種種，我覺得特別帥，特別能吸引女生，奈何小學(xué)的時候我爸基于種種莫名的原因不讓我打，我只能“抱憾”。
上了初中，我想打籃球的心再次蠢蠢欲動起來，再加之我有了很好的理由——“你看人家楚霸也打”，我爸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管了。我一開始是借同學(xué)的球去打，但這畢竟不方便，于是就自己把生活費省下來，慢慢地攢起了買一個比較便宜的籃球的錢。
上面說了這么多我自己其實是為了引出我們的楚同學(xué)，他籃球打得相當(dāng)不錯，至少我班上沒人能斗牛（1V1）贏過他。身邊就有大佬，不好好拜師豈不可惜！
于是某日午休過后，我散去了因為他老熬夜影響我睡眠而長期帶著的戾氣，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心里不停嘀咕著“奴顏婢睞”“俯首貼耳”“低眉折腰”這些詞，向他請教道：“教練我想打籃球！”，額不是，其實我說的是，“老伙計，你教我打籃球吧。”
正在穿衣服的楚同學(xué)加快手上動作，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扭頭看我，眉毛稍揚，眼睛略張，嘴角微翹，露出一副邪魅狂狷——不對，露出一副好奇的神色，然后頓了頓，道：“好呀！早就叫你來打了，是你自己老說你爸不讓?！?p> 聽他說完我似乎松了一口氣，表情略顯無奈，道：“我懶得理他了，愛罵就罵吧，我打籃球鍛煉身體還有錯了？”
“就是這個道理嘛！”
……
接下來的日子，楚同學(xué)升級為楚教練，開始從零開始教我打籃球。或許是我遺傳了我老媽運動天賦，我學(xué)得還挺快的，沒幾天就掌握了單手、雙手運球，還能較為流暢切換；再幾天我就會了不看籃球去運球。接著就是投籃，我一開始還是用雙手砸，雖然資質(zhì)難看了些，不過還蠻準(zhǔn)的。后來楚教練強烈要求我糾正這個動作，用他的話講是“別圖這個動作簡單方便，其實它會限制你真正的投準(zhǔn)”——行吧你厲害聽你的……在室友的一步步教導(dǎo)下，我基本掌握了打籃球所需要的動作基本功，也知曉了籃球的基本規(guī)則，從籃球小白晉級為籃球萌新了！
我——籃球萌新（叉腰?。拇瞬挥迷傧虺瑢W(xué)請教了?。ㄕ鹇暎。?p> ……
事實上……
“欸，楚大佬，還有啥，你快教教我！”
“額，其實你現(xiàn)在會的已經(jīng)足夠了，接下來你多打，慢慢熟練就行?！?p> “不行不行，你老實點，我和你還差得遠(yuǎn)呢！”
“行吧，接下來還有一些進(jìn)階動作：比如跳投啊，上籃啊，轉(zhuǎn)身啊……”
“OK，你教，我學(xué)?！?p> “嗯，慢慢來?！?p> ……
又過一段時間，我終于接近了楚同學(xué)的水平，至少我自己這么覺得，也真的沒再讓他教我了。楚霸帶我入了NBA的坑，跟我講了各個球隊的名稱和情況，恰好那段時間上地理課我們講到美國，于是他拿著地理書上的美國地圖給我標(biāo)：這是芝加哥，他們有公牛隊；這是洛杉磯，他們有快船隊和湖人隊……在這種新知識的影響下我當(dāng)時的地理課都更認(rèn)真聽了。楚霸從小學(xué)3年級就開始看NBA，再加之他常常上網(wǎng)瀏覽一些帖子、新聞，因此各個球隊的情況對他來說真是如數(shù)家珍，他樂此不疲講，我津津有味聽，然后周末的時候各自回家看NBA比賽以及精彩集錦，周一返校再課后交流討論。
經(jīng)過這樣理論學(xué)習(xí)——看比賽、看視頻，加上具體實踐——體育課上打、回宿舍對墻壁打，并付出慘痛代價——我們把墻壁弄得很臟，且因為嚴(yán)重影響老師的休息很快被制止了。
這么對籃球下功夫，我的籃球水平也確實可以說是突飛猛進(jìn)的。真不是我吹自己，這次是在眾球友中有口皆碑的！
同學(xué)A：“阿灰可以啊，前幾個星期還不會打的，現(xiàn)在都可以跟我打得有來有回了?！?p> 同學(xué)B：“楚霸教人有點東西，阿灰學(xué)的很快。”
同學(xué)C：“阿灰牛皮！”
體育老師：“阿灰同學(xué)進(jìn)步不錯，而且我看他投籃手腕很松不像其他人一樣緊，有點天賦，加油！”
……
眾多來自他人的點贊表揚并沒有讓我得意，我還是一臉淡定，并沒有翹尾巴，該練練，該學(xué)學(xué)。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耳邊傳來楚霸那略帶嘲諷的話，“要是有女生夸你，你肯定不知道興奮到那里去。”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好吧？楚大佬你這是幾個意思？
“楚霸，你這是說我就是為了在妹子面前表現(xiàn)才學(xué)的籃球的意思唄？”
“嗯哼，難道不是？”
“……”
“行啦，我管你什么目的，不過你真要秀一秀的話現(xiàn)在這個水平可不夠?！?p> “誰說——”
“好了別計較這些”，楚霸打斷我的話，搶過我手頭的籃球，“走吧，找個地方繼續(xù)練運球去，運球可是基本功?！?p> ……
我開啟了苦練籃球模式，用“瘋狂”二字形容真是不過分：周末的時候，我在籃球場練運球、練投籃、練彈跳，從上午到傍晚，除去午飯時間和飯前飯后必要的休息，太陽大熱的不行了我就脫掉上衣，一直練到有人要來籃球場打球。這時候我就加入他們，和更多的人對抗過才能提高技術(shù)。那段時間的我，或許可以稱得上是處在叛逆期吧，我爸為此罵了我好多次，說我“玩物喪志”，我撇撇嘴也不在意，心想反正他不打我，而且成績也沒下滑。
有一個周末，上午還是好好的大晴天，我中午小休息過后，正想繼續(xù)訓(xùn)練的時候，忽然起大風(fēng)，隨后就是傾盆大雨。我頓時呆住，也沒考慮放棄，咬咬牙脫掉上衣和鞋襪，頂著大雨繼續(xù)練……
“臥槽，阿灰你干嘛？”伴隨著嘩啦啦的雨聲，似乎身后不遠(yuǎn)處傳來室友的聲音。
“嗯？楚霸你沒回家嘛？”我沒有停下動作，繼續(xù)在雨中搖擺跳躍。
“沒有，我這周末留下幫老班（我們班主任）做點事情”楚霸聲音逐漸靠近，“不是，話說你這也太拼了吧，不至于吧?！?p> “哎，說起來我自己也覺得有點神奇，我難得為一件事拼到這種地步。”
“我服了你了，要帥不要命?！?p> “嘿嘿”，我心里做了個撓頭動作，回頭突然看到他丟下雨傘走過來，“欸，不是，你過來干嘛？”
“一起啊，雨天打球這么爽這么帥的事你也不叫我?！?p> “一邊去，我不需要你陪。”
“呵呵你想多了，我純粹是為了獲得一個新的成就罷了，可惡，這個成就居然被你搶先達(dá)成?！?p> 兩個口是心非的人不尷不尬地對話著，最終我也沒趕楚霸走，事實上也沒法兒趕。于是，我們倆就在雨里訓(xùn)練了半個下午——中間被路過的語文老師看到然后恩威并施地趕走了。
那天下午可能是我和楚霸相處的時光中最融洽最沒有爭執(zhí)的一段，那時候我心中所有的對他的羨慕嫉妒恨以及對他的百般嫌棄都在他丟下雨傘走向我的那一刻隨著雨水被沖刷而去……
……
我的努力沒有白費，漸漸開始有個別女生注意到我的進(jìn)步并施加了一定禮貌性的表揚，不過即使是這樣也足夠使我感嘆皇天不負(fù)有心人。這時候楚霸同學(xué)卻來勁兒了，他覺得僅僅是這些是不夠的，他決定組織一場班級之間的比賽，讓各班女生自愿做啦啦隊，這樣就可以讓我（們）獲得更多（女生的）歡呼。
這是一個絕妙的提議。
經(jīng)過各班負(fù)責(zé)人私下溝通，大家很快制定了賽程以及其他各種事項。第一場由我們班對陣隔壁班，考慮到周末很多人要回家，比賽日便定于某個周三中午，我很榮幸得到認(rèn)可擔(dān)任了我們班的首發(fā)隊員，毫無疑問楚霸也是。為了準(zhǔn)備的比賽，我和楚霸也進(jìn)行了不少訓(xùn)練
很快到了我們班比賽的日子，我興奮卻又緊張，擔(dān)心發(fā)揮不好丟人丟到整個年級了。在這種情緒的影響下，我真的沒發(fā)揮好：投籃被蓋帽然后影響心態(tài)進(jìn)而開始被搶斷、投籃越來越不準(zhǔn)……隊友們看出來我的不對勁，勸我先替換下場休息調(diào)整一下，我雖然很不情愿，但集體為要，我還是下場了。
坐在場下，看著他們沒了我打得更流暢順利甚至有點兒反超的勢頭，我心情很復(fù)雜，想著一會兒再上去一定好好發(fā)揮，洗刷恥辱。
可我最終沒有再上場——中場時候，有教導(dǎo)處老師來警告說中午不許再籃球場打籃球，影響大家休息。無可奈何，我們精心策劃的籃球比賽就這么告之流水。我的想在全年級女生面前秀籃球的念頭也就隨之而去了。
……
不過雖然打籃球的主要目的——吸引女生——沒達(dá)到，但是它的“副作用”卻讓我頗為驚喜：我長高了很多！用同學(xué)的話說就是“阿灰那段時間是噌噌噌地長”。
這也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