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很快就過去。在這期間,李長青派來了專門的工匠來修葺了院子,又要蘇傾城自行去庫房里挑選家具。告訴蘇傾城,她什么時候想換院子,府里的院子隨她挑選。蘇傾城倒也不客氣,親自為自己的小院子題了牌匾,名喚“秋聲閣”。
只是賈婉也連著十日沒有見到李長青,她知道自己給蘇傾城最差的院子已經(jīng)被王爺發(fā)現(xiàn),也不敢主動去李長青面前晃悠,心虛得很。萬一王爺惱了她,奪了她管家的權利就慘了。
太后壽宴這日,全京城的王公貴族都去王宮參宴。
文王府統(tǒng)共就這么三個主子,自然都是要去的。不過按照禮制,王爺王妃同車,側妃與仆從都要坐在后面幾輛馬車里??吹嚼铋L青親自扶著蘇傾城上車,賈婉簡直要攪碎了帕子。
皇家的宴席一律都是在紫霄宮里舉辦。一路上金磚玉砌,端得是皇家氣派,威儀萬千。
李長青原本以為蘇傾城第一次進皇宮,會緊張,會驚嘆,沒想到對方一直目不斜視,舉止從容清貴,禮儀周到完美,就好似已經(jīng)來過無數(shù)次一樣。不免心中又對她加了幾分好感。
身為一品親王,李長青的坐席離皇帝很近,蘇傾城和賈婉依次坐在他旁邊。他們剛剛落座,就有公侯官員敬酒,少不得要寒暄一二。一些貴夫人們也來這邊和蘇傾城問好,這是貴族之間的禮儀,也是一種社交。至于賈婉,雖然曾經(jīng)也是京城貴女,但如今做了文王府的妾室,自然不能越過王妃去。
看到蘇傾城被一群人圍著說笑,依舊游刃有余,一旁被冷落了的賈婉心里恨不得要上去掐她——憑什么,這一切本來就應當是她的。她比蘇傾城早嫁入王府一年,當時這些人還不是得捧著她這個側妃?蘇傾城算什么東西?
今天一定要讓這個賤人在大庭廣眾下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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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與皇帝“姍姍來遲”,所有人都起身行禮。待到他們落座后,宴席就算正式開始了。
“眾卿家不必拘束,盡情享受宴席就好。這杯酒,朕敬諸位賓客?!?p> 眾人又是紛紛起身舉杯,口中說著祝太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話,引得太后笑得越發(fā)愉悅。
“哀家年紀大了,就喜歡看你們年輕人熱鬧。諸位公子小姐們,如果有想展示才藝的,都拿出來給哀家瞧瞧。若是有心上人的,今天哀家便給你們賜婚!”
皇太后名蕭琢玉,出身簪纓世家,年輕時曾以女兒之身披甲上戰(zhàn)場,幫先帝平亂,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人物。蕭太后向來慈愛,對小輩們是出了名的疼愛。今日一聽到她這番話,許多適齡的公子小姐們都有些躍躍欲試了。
不過年輕人到底靦腆,遲遲無人主動上去表演。
賈婉被李長青冷了幾日,急著想要展示,便起身說:“陛下,娘娘,諸位公子小姐怕是臉皮薄,不如就讓妾身來起個頭,就當拋磚引玉了?!?p> 太后自然答應。
“文親王側妃,你想表演什么?”
“妾身閨中時最愛跳舞,不知——”她忽然轉頭看向李長青,“不知王爺可否為妾身配樂?”
既然她提出來了,李長青又怎能不答應?!鞍⒓?,去取本王的簫來。”
文親王不僅文治武功卓絕,更是在音律上有極大的天賦?;噬闲χf:“今日能聽到長青的簫聲,可是能一飽耳福了?!?p> 賈婉選了一身水綠色的舞服,她站在大殿中央搭建起的圓形高臺上,開始翩翩起舞。隨之,李長青的簫聲也隨上了她的舞步,纏綿婉轉。臺上的女子腰肢柔軟,一臉嬌羞地笑著,水袖在空中翻飛著,柔雅清麗,如那誤入凡塵的仙子。
蘇傾城不得不承認,賈婉的舞的確出眾。
一曲終了,殿里響起一陣掌聲,夸贊不絕于耳?!拔挠H王的簫當真頗有造詣?!薄笆前。駛儒奈璧敢彩蛛y得,當為閨秀表率?!薄暗闷奕绱?,文親王有福氣!”“當真是琴瑟和鳴!”
呵,這些人向來見風使舵,她這個正妃還在這呢?!扒偕网Q”是一個妾室能用的?蘇傾城早已看透世間人情,不以為奇,卻依舊覺得分外諷刺。
皇帝自然也要品評一番:“長青與側妃配合得天衣無縫啊,側妃舞姿清揚婉兮?!?p> 賈婉連忙行禮:“皇上這樣說可是折煞妾身了,妾身蒲葦之姿,哪里比得上王妃姐姐?!?p> “哦?哀家竟然不知,文親王妃也善舞蹈?”皇太后雖說平日里不親近李長青,對待皇子們的妃眷倒是一視同仁。蘇傾城以前身份地位,是沒有見過蕭太后的。
被點到名字的蘇傾城只好起身回話:“回太后的話,妾身并不善舞,剛剛應是側妃妹妹自謙之言?!?p> 賈婉不依不饒:“王妃姐姐才是謙虛了呢,您舞蹈絕世,也讓咱們借太后娘娘的光,一睹風采?!?p> 李長青有些不悅,明明知道王妃出身不好,應當沒有舞蹈功底,還刻意為難——婉兒何時變成了這樣善妒的人。這不是要丟文王府的臉面嗎?
他正想起身替她回絕,就聽一旁的蘇傾城湊過來低聲問道:“您善奏古琴嗎?”
她也想讓他伴奏?李長青沒來由得一陣煩躁,她把他當成什么人了?夾在她和賈婉中間的一塊肥肉嗎?竟然值得她們二人再三利用。
這樣想著,語氣就冷了下來:“你又何必在這些事情上與側妃爭長短。”說完干脆就不再管她,專注地喝起酒來。
蘇傾城有些委屈,果然人家兩人才是伉儷情深,本來以為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好歹也能多看自己一眼了呢。
“既然妹妹這樣說,那本宮就獻丑了。”她放下酒杯走到太后面前行禮:“還請?zhí)竽锬镒屓藶殒頊蕚湟幻婀?,一架古琴,一把未開鋒的軟劍。妾身想為您表演一段劍舞?!?p> 同樣是跳舞,賈婉走的柔美風,她只能另辟蹊徑。蘇傾城自然是不會跳舞的,但是云綺會。曾經(jīng)她愛慕容宣愛到骨子里,聽說他愛看劍舞,日夜苦練,只為能在宮宴上跳給他看。如今看來,也并非一點用處都沒有。
“準了,去按文親王妃說的做?!?p> 宮人們訓練有素。很快,蘇傾城要的東西就準備好了。她指揮著太監(jiān)們把鼓放在舞臺下,把琴放在剛剛賈婉跳舞的地方,又把軟劍纏在紅裙的腰際。
皇帝看了覺得新奇:“朕聽說過女子在鼓上舞劍,卻不知這琴是何用,可需要有人配合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