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責(zé)任感就是男人的天職

　　路明非心里微微一動。

　　小時候口袋里有幾千塊，他會每天從存錢的鐵盒里偷偷拿出20塊錢，在叔叔嬸嬸和路鳴澤睡著之后翻窗出去，如同夜行俠那樣閃過樹影婆娑的小路，一溜輕煙奔向游戲機(jī)房。

　　其實(shí)他也想過要一臺PS2，于是他攢了三年的錢，可有次他把叔叔那塊值錢的梅花表碰到了地下，表被摔停了。

　　路鳴澤威脅要告訴嬸嬸，路明非決定出錢買平安，就把攢的九百塊錢都給路鳴澤了路鳴澤買了兩臺情侶MP3，送了一臺給他心儀的女生。

　　那是他攢了三年的錢，只差一百塊就能買臺二手PS2了……

　　如今他坐著超音速飛行的頂級商務(wù)機(jī)橫跨太平洋，為了把他這60多公斤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日本，學(xué)院花費(fèi)了上百噸航空燃油，油錢都夠買1000臺全新的PS2。

　　可他一點(diǎn)都不開心。

　　或許這就是人類吧，小時候的夢想現(xiàn)在已經(jīng)觸手可及，但是自己又有了更大的夢想。

　　欲望不是說控制就可以控制的，他是能力帶來的副產(chǎn)品，能力越強(qiáng)，欲望越多，不忘初心，何其簡單。不忘初心，何其艱難。

　　“對不起?！背雍秸f。

　　“什么意思?”愷撒皺眉。

　　“我說你沒有童年不是嘲笑你，其實(shí)我也說不上有童年。”楚子航說，

　　“我只是想跟你說幾句話，不想我們一路上彼此防范?！?p>　　“我知道我們不算朋友，在調(diào)查組的聽證會上你支持我我表示感謝，但我也很清楚，與其說你是對我表達(dá)善意不如說你是在對加圖索家示威?！?p>　　愷撒看著楚子航怔了怔，點(diǎn)頭:“是，我就是這種人，為了讓家族難堪我什么都做得出來。”

　　“你在我‘不喜歡的東西’的列表上，遠(yuǎn)不如我家里的那些老東西。”

　　“......”

　　“其實(shí)我是想說，雖然我們很不同，以前相處得也不融洽，但彼此之間也許并非沒有共同的話題?！?p>　　“......比如我沒有童年，你也沒有。”楚子航說

　　“雖然是基于不同的原因?！?p>　　“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我合作，至少在這個任務(wù)里?”愷撒挑眉

　　楚子航微微點(diǎn)頭:“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愷撒沉默了一會兒:“我們要當(dāng)朋友是不可能的。但我們可以成為伙伴，”他盯著楚子航的眼睛，“在這個團(tuán)隊(duì)解散之前?！?p>　　楚子航不說話，只是伸出手。兩手交握，四目相對，雙方都用了些力量。

　　力量恰到好處，足夠讓對方體會到自己的誠意，又不會令對方覺得疼痛。

　　這場面若被卡塞爾學(xué)院的女生們看見了她們大概會臉熱心跳做暈倒?fàn)钫f我又相信愛情了。

　　柜臺那邊野田壽正跟真道歉，言辭懇切夾雜著強(qiáng)者語言，聽起來表白的成分更多些。

　　這位就是被真誤認(rèn)為是壞人，然后慌亂中打求助電話的罪魁禍?zhǔn)?，，，其?shí)說他是壞人也沒問題。

　　真滿臉囧

　　含含糊糊地回應(yīng)說父親一直在國外交朋友什么的還需要先詢問父親的意見，奶奶年紀(jì)很大了對黑幫大概有些害怕還請野田壽不必費(fèi)心去探望了。

　　店里的人都在豎著耳朵聽，愷撒擺弄著阿魯貝爾的人偶，路明非和楚子航翻著漫畫，源稚生喝咖啡。

　　換風(fēng)扇緩緩轉(zhuǎn)動，外面的雨聲清晰入耳。

　　“這就是你們島國極道式的愛情么?”愷撒低聲說。

　　“島國漫畫式的愛情，看上女孩就想盡方法去糾纏，讓她注意到自己?！痹粗缮f

　　“黑道中很多這種沒什么見識教育層次低的年輕人，追女孩的手法是從漫畫里學(xué)的?！?p>　　“你也這么追過女孩么?”

　　“被拒絕了。”

　　“你長得不錯啊，為什么會被拒絕?”

　　“她說我長得像女人，她更喜歡男人味重點(diǎn)的?！?p>　　愷撒和源稚生都低聲笑了起來，路明非把眼光從漫畫中移開，看了一眼奇怪的兩人。

　　愷撒比了個手勢示意說可以走了，他把幾張鈔票塞在咖啡杯下帶走了阿貝魯爾的模型，為了不驚動真和野田壽

　　櫻把門上的青銅鈴鐺摘了下來放在雨傘架上，對于女忍來說這簡直太容易了。愷撒叼著雪茄走在雨中，其他人跟在后面五個人每人一柄黑傘。

　　“我覺得自己開始老了，”二十一歲的學(xué)生會主席吐出一口煙霧，“看著年輕人為了愛情那么拼命。

　　“準(zhǔn)備結(jié)婚的男人有這種想法很自然?！痹粗缮f。

　　路明非和楚子航都不吭聲。

　　“可是我旁邊這位新郎明顯不是這樣，他剛剛拒絕了一位即使以加圖索家標(biāo)準(zhǔn)來評判都無可挑剔的女孩的結(jié)婚申請?！?p>　　“什么？”源稚生這是真的震驚了。

　　還沒等他震驚完，轉(zhuǎn)過一個街口，瓢潑大雨中數(shù)百人默默地站著，分為左右兩撥，提著鋼管或者球棒。

　　仿佛兩軍對壘，只要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會吼叫著往前沖，不管三七二十一揮舞手中的家伙。

　　但街道中央插著一柄日本刀，源稚生的蜘蛛切。它以不可撼動的姿態(tài)強(qiáng)行地斬斷了火堂組和沼鴉會的械斗。

　　源稚生走到街中間拔起蜘蛛切收入刀鞘，火堂組和沼鴉會的幾百個男人同時鞠躬。

　　“走吧?！痹粗缮卣f。

　　“他們會不會真打起來?”路明非小心地跟緊源稚生。

　　“會，這是沒辦法的事。這兩個幫會都靠物流吃飯，可物流的地盤有限，總得有人挨餓。”

　　“必要的時候就得用武力解決問題，雖然在你們這種高高在上的人看來他們爭奪的利益算不上大，但在他們就不是小事，值得動武。”

　　“黑道是無法根除暴力的，相比起來誰都更喜歡真小姐和野田壽的那種故事，可要是野田壽繼續(xù)在野田組中混下去，也許有一天也會帶人提著刀上街?！?p>　　“我問過政宗先生，問他，本家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來管理黑道么?也許有更高效的手段也說不定，但是政宗先生說他已經(jīng)很老了，維護(hù)組織已經(jīng)很勉強(qiáng)，無力去改革它。”

　　“如果真想改革這個組織，我可以試著繼承這個家族?！?p>　　“所以你這只象龜還不能爬向自己的水坑去打滾?”愷撒說

　　“是啊，”源稚生輕聲說

　　“家族真正期待的人大概是龍那樣莊嚴(yán)強(qiáng)大的東西吧，可我只是只象龜，要一只象龜承擔(dān)龍的責(zé)任，真是疲倦啊?！?p>　　震耳欲聾的吼聲爆發(fā)出來，無數(shù)只腳踏得街面震動，火堂組和沼鴉會被壓制了一個多小時的沖突終于開始了，遠(yuǎn)處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

　　愷撒把一只鋁管裝的雪茄抵到源稚生面前

　　“多謝?！?p>　　“為什么謝我?”源稚生一愣

　　“接待得不錯。食物很好，購物順利，飯后余興節(jié)目挺有意思，好久沒機(jī)會這么松懈下來發(fā)呆了，還買到了阿貝魯爾?！睈鹑鎏统鲆胰泊蚧饳C(jī)給源稚生點(diǎn)上火

　　“又見識了島國極道，今天過得蠻好……說實(shí)在的之前我覺得你跟楚子航樣叫人惡心?！?p>　　“喂喂老大不要剛說兩句得體的話就對人家掄起大棒啊!還捎帶著把另一個也毆打一頓!路明非在心里嘀咕。”

　　“有這么惡心?”源稚生倒也不生氣

　　“那種神色冷淡自以為了不起的人我都不喜歡，不過現(xiàn)在看來你是例外，”愷撒拍著源稚生的肩膀

　　“你酒量不錯，有個漂亮的助理，對車的品位很好，而且有男人的責(zé)任感。男人就是我們這樣，雖然背上背著山也要輕描淡寫地說話承擔(dān)責(zé)任是男人的天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