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六合堂本部,吳志真相當震驚,三髯高須氣得不停抖動。
好在成少卿當時并不在車上,只死傷了五名護衛(wèi),吳志真立即下命令,讓天寶道人帶著乾字、坤字、震字等八個班火速接管四甫水腳那一片原本是青蓮教的地盤,并讓李文譜的人必須馬上退到楚庭城外。
“暗中封鎖所有的進出口,不管是進去的,還是出去的,一律盤查!”吳志真發(fā)出最嚴厲且不容抗拒的命令。
當晚,天寶道人帶著乾字、坤字等八個班,潛伏到青蓮教眾的房外,月光下,圍墻外的野地里閃出一張張年輕的臉,他們警覺地把手都按在劍上。天寶道人看了看月亮的方位,后轉(zhuǎn)臉道:“牛用之!”
“弟子在!”牛用之輕手輕腳地上前而來。
天寶道人道:“你帶乾字班摸進去,首先控制住他們的首腦,得手后,給我發(fā)信號,其余七個班再沖進去,絞了他們的兵刃?!?p> 牛用之有些興奮道:“弟子領命!”
天寶道人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提前引起他們的注意!”
牛用之道:“是!”
牛用之使了個眼色,整個乾字班兄弟都馬上心領神會,他們閃出隱蔽處,一個個動作干練利索,并且相互掩護,交替前行,不時打出彼此默契的手式。
一個敵哨漫不經(jīng)心地在外墻前來回走動,志鵬悄悄出現(xiàn)在他身后,他絲毫沒有察覺,志鵬一個鎖喉,哨兵不能動彈了,牛用之的劍刃抵住他頸上一起一伏的氣管:“告訴我,你們當家的在哪?”
這放哨的哪敢不從,倉皇地用手指向不遠處另一棟房子,牛用之手一揮,志鵬等人水銀瀉地般,悄然包抄過去,到頭目住處,他們很快各自占據(jù)一個房門,牛用吹了個哨子,幾乎同時,所有的房門被撞開。
堂屋里,兩個大小頭目正在吃喝,桌上堆得杯盤狼藉,還有兩個俗艷的窯姐衣冠不整在旁邊陪著。四個人驚愕地看著把劍抵到他們眼珠前的志鵬和許長史。
志鵬低吼一聲:“別動!”
一個頭目看清楚來者年青,瞪了他們一眼:“你們什么人?”
許長史老實答道:“我們是六合堂弟子。!”
那個軍官大笑:“肚臍眼長毛了啊,裝逼?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娃,就想來動老子?無法無天啦?我可是青蓮教長老!敢欺侮到我的頭上?”
志鵬也哈哈大笑:“沒錯,找的就是你,長老!”說著把劍尖頂?shù)搅藢Ψ讲鳖i的肉里邊,一絲血滴就順著劍身滑落下來。
另一個房間里,路之遙卻正好撞破了別人的好事,牛用之正過來,路之遙忙告訴大師兄,屋里頭,有個頭目正在“狗打連環(huán)”,還是一對二,路之遙倒比當事人還不好意思。
衛(wèi)符可不管這些,用劍直指床上的三個光屁股:“不許穿衣服,都跪下,老實待著,割點你們的零碎!”
志鵬和許長史也帶著五花大綁的那兩喝酒的過來,自稱長老的那位嘴里被志鵬塞上了自己的兩只臭襪子,牛用之努力地認了認:“哦,還真是崔長老!崔長老,立刻下命令,讓你各營的人全部放下兵刃,全部退回房中呆著,這里由我們六合堂弟子接管了!”
崔長老的嘴被兩雙襪子撐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只能發(fā)出一陣憤怒的嘟囔聲,嘴角開始流口水。
志鵬一拍崔長老的腦袋:“聽好沒有?說話好點的啊,不然,我再塞進去的東西可就比襪子還臭了!”說罷,把襪子取了出來。
就在同時,崔長老的親隨聞訊都趕來,站在外面的院中,牛用之立即吩咐了一聲,乾子班的其余弟子們都齊刷刷的舉劍對準了屋外。
志鵬把劍身像拍南瓜一樣,在崔長老的頭上敲了幾下:“崔長老,說呀!讓你的手下都退出去!快點!”
崔長老思忖片刻,只得大聲喊道:“弟兄們,好漢不吃眼前虧,照他們六合堂的意思,放下兵刃,全都回房待令!今后如何,自有李教主替我們做主!”
于是這一片青蓮教的地盤,就這樣輕易被六合堂控制了。
而在黑魂倌中一間幽暗的房間里,魯妙典一人在幽暗的房間里坐著,桌上擺了幾樣精致的菜肴,依舊還是:秋油醉蚶、水咸魚、磁壇裝肉、千里脯,依舊還有一整壇秋露白。
突然房門開了,一道陽線也隨之射了進來,志鯤閃身進來,房間門又隨之關閉。
魯妙典看志鯤來了,剛要倒酒,手,卻被志鯤攔住了。
“你們黑魂倌請客,這菜式是從來不變的嗎?”志鯤有些不客氣地問:“那件事,是不是你們干的?”
魯妙典很無所謂地繼續(xù)倒酒:“那還能是誰?”
志鯤憤怒:“太卑鄙了,你們!”
魯妙典冷笑一聲:“你不是一向奉行,以最直接的方式,直接解決問題嗎?現(xiàn)在怎么?葉公好龍了?”
志鵬理直氣壯:“那得看對誰!大家同是白蓮一脈,有必要嗎?”
魯妙曲把酒碗一放,也怒了:“還有誰能比他更危險嗎?只短短兩年工夫,就以六合堂作為基地,廣結(jié)嫡系,招降納叛,一點點把所有可以拿到的權(quán)力都拿在手上。一個人贏得太多了,也就沒有朋友了??刹皇嵌荚趽模瑩倪@個權(quán)詐老手操控整個白蓮圣教?!?p> 志鯤:“污蔑,完全是污蔑。成堂主做事,從來不是為了自己。”
于是,魯妙典和志鯤的酒算是喝到頭了,終于,雙方連表面那點惺惺作態(tài)的皮相,都很難再維持下去了。
志鯤跟隨的是成少卿身邊的紅人吳習真,勢必得幫著成堂主,而魯妙典卻是聶師道的人,兩人其實各侍其主,無法調(diào)和。
魯妙典卻仍然很想拉這個從前的小老弟,拉唐志鯤到自己的陣營,只是,如今的志鯤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一沖動,就天真地以為憑自己行刺,就可以解決掉上府萬戶黑答兒的書生唐志鯤了。
魯妙典終于說明約見志鯤的用意,他說:“我希望你能轉(zhuǎn)告吳志真,冤家易解不易結(jié),只要你們成堂主到此為止,青蓮教將依然保持與成堂主的緊密關系。另外,我們有一份特殊的大禮要送你們堂主呢?!?p> 志鯤“哼”了一聲:“少來這一套,我們從不做PY交易,既然你們已經(jīng)亮了刀子,還見了血,那……我們沒什么可談的了!”
魯妙典擺擺手:“不不不,你還沒聽我說完,就會有一份大禮,就在這幾天?!?p> 志鯤已經(jīng)起身,魯妙典又補了一句:“你等著好消息吧,到時,我會再約你的?!?p> 志鯤一推面前的酒碗,連向這個老朋友告辭的打算都沒有,站起來轉(zhuǎn)身就推門而出。魯妙典看了看一桌沒動過的酒菜,露出沮喪的神情,舉起自己的酒碗扔了個粉碎。
接管青蓮教的地盤,乾字班的兄弟激動得不得了,大家吃完飯在外面閑蕩,還不忘回味那一晚的精彩表現(xiàn),的確也是,連吳志真都大夸“不是青蓮長老太弱,而是白蓮弟子太強”,這給了這些初入生死場的年輕人莫大鼓勵。
志鵬還是覺著有些遺憾,他原本以為當天晚上必然見血,結(jié)果連一場打斗都沒有,敵人就服軟了。
牛用之卻認為,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上至上也。最好是別見血,別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