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雪堡大學(xué)（下）

　　宰相府的一處客房里。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溫煦的陽光透過落地窗輕柔地灑在他們身上。

　　“阿嚏～”睡夢中的緹娜吸了吸鼻子，抓起雪漫的衣袖抹去臉上的鼻涕。

　　阿蕾娜笑了笑，為四仰八叉的孩子蓋上被子。她走上陽臺，手里攥著幾枚艾露尼徽章和一封信，一掃之前的笑意，出神地望著遠處的神圣大教堂。

　　......

　　“我和那孩子一直在一起，她不可能不是人類?！贝骶S擺手說道。

　　“是嗎？你跟她在相處才多久呢？”

　　戴維愣了愣，從暮色森林見到那孩子開始，過去也不過小半個月的時間。但是這段時間，他見過緹娜的啼哭、嬉笑。

　　不論怎么看，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貪吃的、嗜睡的小女孩罷了。

　　“獵魔人，她是不是人類無所謂，你該關(guān)注的是手抄本上的六芒星。只要解開它的秘密，你的夢境也能解開...”

　　“等一下，”獵魔人打斷斯里芬的提議?！皬奈疫M門以來，你就一直自顧自地說個不停。如果你想讓我合作，得先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p>　　斯里芬嘴角微微上揚，手指輕扣桌面。幽幽地說出通曉者的名字：“賽哈曼?！?p>　　戴維一愣，不明白他為什么提到通曉者。

　　“賽哈曼一直托她的孫女給我?guī)г??！?p>　　“可是阿蕾娜一直在我眼皮底下，唔...”戴維說完才意識到自己錯了?！八恢灰粋€孫女...”

　　原來是阿蓮娜。對啊...如果是她的話，我確實沒辦法察覺到她的行蹤。可賽哈曼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他不信任我？

　　斯里芬見戴維陷入沉思，走到他跟前：

　　“聽著，獵魔人。你不用管你的周遭都發(fā)生了什么，你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尋回記憶嗎？而我現(xiàn)在給你提供了方案，只要把‘鑰匙’帶到我這...”

　　“她有名字，她叫緹娜?！鲍C魔人語氣不快。

　　“無所謂是緹娜還是安娜，只要把她帶過來就好?！?p>　　“她叫緹娜?！鲍C魔人有些惱怒，語氣冰冷地重復(fù)了一遍。他不喜歡斯里芬談到緹娜時的語氣，仿佛那孩子只是一冷冰冰的工具。

　　然而斯里芬沒有察覺到戴維的情緒，或者說是不在意他的情趣，仍在自顧自地說著：

　　“只要把‘鑰匙’由內(nèi)到外地拆解分析，就必定能找到重啟魔法，讓施法者的時代再次降臨！”

　　“拆解？”獵魔人的聲音愈發(fā)冰冷。

　　“噢，就是把那個叫什么娜的小東西給解剖了?！彼估锓彝屏送歧R框解釋道。語氣平淡的像是在給他的學(xué)生解釋一個通俗易懂的煉金公式。

　　“夠了！”

　　戴維猛地站起來，金色的眼眸閃著異光。先前的惱怒似火苗，直到斯里芬肆無忌憚地提到將緹娜解剖，火苗才攢成茫茫大火在他的眼里熊熊燃燒。

　　斯里芬被獵魔人突如其來的叫罵驚愕，疑惑地問：

　　“怎么了？我有說錯什么？”

　　這種對別人傷害的不自知，甚至要比赤裸裸地辱罵更加傷人。

　　什么叫她是不是人類無所謂？

　　憑什么叫她‘鑰匙’？

　　她不叫什么娜，也不是小東西。她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她有名字，那孩子親口對我說的名字——緹娜。

　　獵魔人一把揪住斯里芬的衣領(lǐng)，將對方扯到面前。

　　“我說了，她叫緹娜！聽懂了嗎？你這個傲慢的、毫無人性的、自以為是的白癡！”

　　戴維鼻子里呼出的熱氣打在對方臉上。

　　他決定了，只要眼前這個狗屁教授再提到解剖，或者是鑰匙，甚至是說錯緹娜的名字，他都會狠狠地朝這張干枯皺巴的臉揍下去。

　　斯里芬又是一驚，顯然他沒料到獵魔人會突然暴走。但沒過多久他的臉色就平靜了下來。

　　“哼，自以為是的是你，臭小子。你不知道你護著的是什么，她關(guān)乎了整個帝國...不，應(yīng)該是整個大陸的命運。就算你不交給我，也總有一天會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她就是‘鑰匙’的秘密...”

　　嘭！

　　一拳落在了斯里芬的臉上，銅邊眼鏡歪歪扭扭地掛在他的臉上。

　　斯里芬的下顎被打歪，但他卻沒有哀嚎一聲。像是下顎不屬于他身體的一部分，他繼續(xù)說著：

　　“你攔得住我，你攔得住皇帝？你攔得住圣教團的騎士？他們早晚也要知道關(guān)于她的事情。不，甚至納斯達克已經(jīng)知道了。到時候你嘴里的小女孩面臨的可是要比解剖更可怕的事情?！?p>　　嘭！

　　又是一拳落在斯里芬的臉上，銅邊眼鏡落在地上，發(fā)出哐當(dāng)?shù)穆曧憽?p>　　斯里芬的下顎極度扭曲，兩排牙齒甚至已經(jīng)錯開，但他依然沒有感到痛楚。似乎獵魔人的拳頭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難道你不想解開你的夢境之謎嗎？”

　　獵魔人一把將他推到地上，冷冷地說道：

　　“我當(dāng)然想。但我不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式，更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p>　　斯里芬不緊不慢地撿起他的銅邊眼鏡，吹了吹，又重新掛到鼻梁上。

　　“很好，我明白你的立場了?！彼擦伺惭坨R，好讓自己能看清些?！矮C魔人，我倒是明白為什么賽哈曼看中你了。你和他一樣固執(zhí)?！?p>　　戴維未置一詞，他在尋找對方是從哪里發(fā)出聲音的。斯里芬下顎變形，導(dǎo)致唇瓣已經(jīng)分得很開，但是聲音卻沒有絲毫變化。

　　斯里芬張嘴擺弄下顎，咔嚓一聲回到原位。仿佛下顎像是他的銅邊眼鏡，能隨時摘下，又能隨時戴上。他哼笑道：

　　“不過，你遲早會明白。就憑你，保不住她的?！?p>　　話音落下后，斯里芬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就像剛的爭執(zhí)，在他內(nèi)心驚不起一絲波瀾。他對戴維擺了擺手，示意后者可以離開。

　　獵魔人看了眼自己的拳頭，又看了眼端坐在桌前的斯里芬。他覺得自己可笑無比，至始至終對方都沒有站在平等的對立面與他交流。

　　甚至對于他宣泄的怒火都無動于衷。嘆了一口氣，他轉(zhuǎn)身離開。

　　“斯里芬教授，你是站在哪一邊的？”停在門前，他背對著教授問道。“兄弟會？皇帝？還是德魯伊？”

　　“我站在真理這一邊，”斯里芬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澳Хň褪俏倚欧畹恼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