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愚蠢的代價
山坡緩緩向上，快接近山崖的時候緩緩一段下坡后有一小片大概一兩千平米的平地，與平地銜接的崖壁上裂開一張紅色的大嘴，似乎要把整個山谷吞進去。
這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洞，山洞高大寬敞，洞口稍高于地面一尺左右。
晏喜沒等大吉祥完全跪下身體就溜了下去，抬腿就邁進了山洞。
山洞呈四方形，大概有四五米高，大吉祥夫妻在里面走動也沒顯得拘束。
山洞深長，洞口比里面略寬，她從洞口走到最里面用了四十九步，從洞口的東邊走到西邊只用了二十四步，而洞底卻只用了不過七步。
洞壁還是那些紅色的巖石，與崖壁渾然一體。
因為山坡起伏不定，沒走到近前，根本看不出這里有一個山洞。
陽光照射進山洞中，明亮而干爽。
洞中十分干燥，洞里成堆成堆的排泄物松散開來，露出里面沒有被完全消化的枯草纖維。
晏喜歡快的圍著山洞跑了幾圈，一會摸摸洞壁，一會張望洞頂，大聲贊嘆，把山坡上吃草的小吉利引了過來。
它顯然對自己的家還十分陌生，垂下鼻子去聞那些干燥的排泄物，朝父母嘰唔一聲，像在詢問。
大吉祥夫妻帶著小吉利在洞中走動，偶爾用鼻子互動。
這里才是大吉祥它們的家吧！
晏喜不知道冬天什么時候會到來，也許很快。
所以大吉祥才著急帶自己來這里，它們之前為什么在貓爪巖那邊呆那么久呢？
冬天也許會下雪，也許很冷。
如果下雪，她可以燒一爐火，一邊烤著山藥葛根和板栗，一邊看雪花飛舞。
雪停之后，她可以坐在洞口抱著栗子曬太陽，給它講機器人世界的故事。
這樣的話，她需要準備足夠多的柴伙，得到附近山上去轉轉。
在那之前，她要回去把她剩下的所有東西都搬過來。
噗！
晏喜拿起腰間掛著的簡陋版火折子，是用一個細木筒裝滿緊密的艾絨做成的，火種放在里面用石頭塞住口能保存一天。
她吹然火種點燃干糞，沒有比讓它們燃燒掉更經濟環(huán)保的了。
可能因為裸露在空氣中的時間足夠長，它們燃燒后并沒有什么異味。
晏喜把山洞稍微清理了一遍，在臨近洞口能曬到太陽的地方清出了一塊干凈的地，把菖蒲倒在地上晾曬，把板栗和小棗倒在靠山壁的地方。
三個背簍被騰了出來，做好這些之后，她就跟大吉祥它們告別，打算回貓爪巖去。
雖然這個山洞好處多多，但是，要立刻搬過來也不是說說這么簡單的。
之前以為要去很遠的地方，晏喜忍痛舍棄了大部分的積蓄。
這里離貓爪巖來回也就半天的時間，她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搬過來，特別是她做的那些藤簍水盆木桶等手工制品。
山洞和草原之間隔著沼澤，不依賴大吉祥它們的話，她單獨進出都是個難題。
要在這里定居，那就有必要好好地規(guī)劃整理一下。
還得從長計議吶！
天空中的云層快速地蠕動，瞬息萬變。
晏喜把三個背簍重疊在一起背在肩上，喊著大吉祥，催它趕緊送自己回去。
吉祥攔在晏喜身前，不讓她離開。
“我只是回去搬東西，還會回來的，你們傍晚去接我呀！我下午還能打兩簍梧桐子?！?p> 晏喜指手畫腳比劃了半天，吉祥絲毫不動。
晏喜再次為溝通不良沮喪不已，跪坐在草地上哀怨地瞅著大吉祥。
大吉祥用鼻子勾住愛妻的鼻子，也不知道它們是怎么溝通的，最后大吉祥跪坐下來，背上晏喜往山谷外走。
小吉利依依不舍地用鼻子去勾她的腿，她彎下腰，輕輕摸著它的額頭。
“晚上我就回來了?！?p> 吉祥拍打著小吉利的肩膀，安撫著傷別離的小兒子。
小板栗躥上她的肩頭，不懂她為什么來了又要離開，多好的地方啊。
小板栗羨慕地看著小吉利和那五只水鳥，爪子在晏喜肩頭又抓又撓，咕咕的叫喚。
吉祥和小吉利一路把她送出了山谷，一直送到草原上，大有一路跟隨下去的意思，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晏喜既無奈又酸澀，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它們揮手示意，保證晚上就回來了，它們才停下來。
大吉祥送她回了貓爪巖后并沒有離開，一直留在附近的草原上吃著草。
它看著晏喜背著背簍上了西山，嗷嗚長嘯之后就沒有再阻攔。
晏喜不明白它長嘯的意思，她只想趁時間還早再打兩簍梧桐子。
等她上山打了半簍梧桐子的時候，北風呼嘯，兇猛的穿過山林奔向草原深處。
天漸漸下起了雨。
晏喜躲在那個陰暗潮濕的山洞中，突然明白大吉祥它們?yōu)槭裁匆獛x開這里，而她愚蠢的不顧阻攔堅持回來。
唔吽……
一聲綿長的呼喚打斷了她的悔恨，她走到洞口捏著嘴巴吹起哨聲回應，直到大吉祥的聲音消失。
雨越下越大，不知道要下多久，晏喜點燃火，坐在正對洞口的木墩上，看著火焰越燒越旺，把寒冷阻擋在洞外。
大吉祥會不會也很冷？
天慢慢暗了下來，雨一直在下，之前她也在這個山洞中躲了兩次雨，但都是白天，時間也不長。
洞穴左前方的山坡不知道什么時候垮了一塊，一棵梧桐樹倒在林中，粗大的根莖像個怪物張牙舞爪地向山洞撲來。
晏喜飛快地跑過去撿了幾叢翻出土面的麥冬回來，揪下一粒粒麥冬就著雨水洗去山土，和小板栗一起吃得一干二凈。
看著從麥冬根莖上搓下來濕黃泥，，晏喜把它們捂成一團抬手想扔出去，想想又放下來。
她揉揉捏捏，做了一只小象，一只松鼠，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搖搖頭把它們重新揉成一團，搓成兩個圓溜溜的球。
她看了一眼，把它們放在旁邊沒再理會，走到洞口搓洗著雙手，一縷鮮血從指尖滑落，她搓了搓，有點刺痛。
她回來坐下，小板栗跳進她的懷里扒拉著梧桐子，吃得津津有味，全然不知憂愁。
雨一直沒有停，晏喜趴在柴堆上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好冷。
晏喜醒來的時候，火早就已經熄滅，只剩下一堆冷灰。
天已經蒙蒙亮，雨也停了。
她搓了搓冰涼的雙臂，借著洞口的微光看著四周。
“小板栗，小板栗，你去哪里了？快出來。”
晏喜呼喚了半天，也沒有得到小板栗的回應，她著急不已。
它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