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杜詩語從東唐那邊受傷回來后,杜興為和周秀慧就格外關(guān)心杜詩語,生怕她吃不飽穿不暖。
就連睡覺關(guān)燈這種小事也要一問再問。
杜詩洋看不下去了,“我說老媽,她不就燙傷了手指嗎?你至于這么大驚小怪嗎?”
“那是我的女兒!我當(dāng)然心疼!要是你受傷了,我也心疼?。 敝苄慊塾H手為杜詩語抹藥。
杜詩洋無語地看了眼沖他得意挑眉的杜詩語后,穿著拖鞋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小語,手指還疼不疼?”周秀慧邊給她抹藥邊輕輕地吹氣,生怕弄疼了她。
杜詩語看著低頭認(rèn)真為自己處理傷口的母親,心里泛起一絲酸楚。
她搖了搖頭,忽然又想到她看不見,就又說道,“我不疼?!?p> “哎!你說說你??!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回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真讓人操心??!我不想讓你們出門就是怕你們出……唉!你們吶!沒一個讓我省心的!剛才小洋還說我偏心你!我哪有偏心???我對你們姐弟倆都一樣!你們都是我的孩子……”
杜詩語垂著腦袋安靜地聽著周秀慧苦口婆心的嘮叨,她已經(jīng)很久沒聽到周秀慧這樣心疼的語氣了。
她是在二十二歲大學(xué)畢業(yè)的,畢業(yè)的同時,也沒再和家里要過一分錢。
其實,是要過的。
她記得,她在剛畢業(yè)的時候,還很窘迫,她掙扎了很久,才和家里人開口要錢。
結(jié)果,父母并沒有給她錢。原因很簡單,他們覺得她都已經(jīng)工作了,為什么還連自己都養(yǎng)活不起?難道不應(yīng)該是她給他們給錢嗎?怎么反倒向他們要起錢來了?
落魄外加憋屈的杜詩語流落在街頭,一個人拉著行李箱走在濕冷的南方城市街頭。
她找了家便利店鉆了進去,在店里挑挑揀揀,終于看中一桶最實惠的泡面然后買了下來,并讓店員接了水。
杜詩語雙手搭在泡面蓋上,兩眼無神地盯著過路的行人,嘴里咬著叉子,算是靜下心來開始考慮自己的未來了。
她恍然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是那個上學(xué)時期的小女孩了,已經(jīng)過了沒錢可以伸手朝家人要,沒人管的時候有爸媽接她回家的年紀(jì)了。
就在杜詩語蔫蔫地用叉子叉面吃的時候,齊延打來了電話。
在冰冷的雨夜里,電話里他的聲音宛如一團溫火,照得杜詩語心里暖洋洋的。
“你在哪?怎么這么吵?”
“哦,啊,那個我現(xiàn)在在超市?!?p> “你在買東西?”
“對啊,買點東西。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打電話過來了???”杜詩語一邊吸溜著泡面一邊和他打電話。
“你在吃東西?”
“啊,哈哈哈,是啊,沒想到被你聽出來了?!?p> “言言,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在哪里?”
“呃,我……”杜詩語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捂住嘴巴,把手機反扣在桌面上,慌亂地拿了紙巾擦了眼淚,深呼吸了好幾次后,才又拿起電話,故作夸張地哈了幾口氣,“我沒事,就是泡面有些辣?!?p> “泡面?”
“哈哈哈是啊,換個口味嘛?!?p> “言言,難道你連我也不相信嗎?”
這時候的齊延和杜詩語還沒有在一起,杜詩語一直覺得是自己單戀齊延這只草,但沒想到,竟是兩情相悅。
那天本來在東唐大學(xué)做實驗的齊延,為了見杜詩語,連實驗結(jié)果都沒等,直接脫下實驗服就買了去見杜詩語的車票,急著去安撫他心念著的那個人,急著去領(lǐng)被大雨困在便利店里的無助女孩。
到現(xiàn)在為止,杜詩語都無法忘記在她看到齊延那瞬間的感覺。
驚喜,甜蜜,雀躍,而又有些羞澀。
她這么狼狽的一面被他看到了……
杜詩語拉著行李箱,咬住下唇,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么。腹稿打了好幾遍,終是沒有一句說出口的。
身體突然被圈進溫暖的懷抱,鼻腔里全是他身上的味道,耳邊是他胸腔里震耳欲聾的心跳,頭頂傳來他不真切的聲音,“終于找到你了?!?p> 杜詩語的雙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只好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角,頭也不敢抬,臉上紅撲撲的,任由他抱著。
“我們在一起吧?”
“???”杜詩語覺得自己是幻聽了,不然以齊延驕傲的模樣,怎么可能會輕易說這種話。
窩在齊延懷里的杜詩語輕輕地閉上眼,默默在心里自我建設(shè),別對男神意淫!他是一朵白蓮!只可遠觀!不要——
唇上忽然一熱,嚇得杜詩語立馬就睜開了眼睛,她看到柔情綿綿的齊延正對著自己溫柔地笑。
看著杜詩語呆愣愣的模樣,齊延忍不住又啄了下杜詩語的嘴角,眉眼間的笑意掩不住,“被我嚇到了?”
杜詩語后知后覺地捂住嘴巴,眼睛睜得大大的,無辜而又單純。
齊延聽到她問,“你這算是……跟我告白了嗎?”
齊延揉了揉杜詩語的發(fā)頂,微微俯身,“嗯,那你呢?要答應(yīng)我嗎?”
杜詩語當(dāng)下就興奮地?fù)еR延的脖子又是蹦又是跳的,窩在他的懷里不肯撒手。
就在杜詩語沉浸在兩人在一起的喜悅中時,齊延彎下腰,在杜詩語耳邊輕聲說道,“我們先回酒店,再讓你抱個夠好嗎?”
杜詩語這才意識到他們現(xiàn)在還在便利店里,她的老臉騰地一紅,立刻就松開了懷抱。
齊延在她完全放手前,自然而然地伸手牽住了杜詩語的小手,朝她微微一笑,另一只手接過杜詩語的行李箱,帶著她去酒店了。
那是杜詩語最落魄最無助,也是最高興最難忘的一天。
她還記得,當(dāng)時正處于興頭上的她,發(fā)了條朋友圈來公開自己的戀情。
她發(fā)——
終于把齊老師搞到手了!
配圖是賤賤的表情包。
沒過一分鐘,就有人評論了她的朋友圈。
——請多指教。
拿著手機傻樂的杜詩語偏過頭去看在書桌旁坐得端正而又拿著書嚴(yán)肅翻書的某人后,越發(fā)覺得自己是撿到了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