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雪延誤,回家的行程一再耽擱。連續(xù)一周的雨夾雪后,天氣終于舍得放出太陽值班。
臨走前,蕭歡打趣他,“小延,不再留下來玩幾天嗎?”
齊延起初沒反應(yīng)過來,認(rèn)真地回答,“不了,我還有很多課程要做,還是早點回去補功課吧?!彼呎f邊整理書包。
“哦,我還以為你要跟杜同學(xué)約見面呢。”
收拾書本的手頓時僵住,說實話,齊延也感覺最近的自己怪怪的。
白天忙碌過后,在偶爾放松的時候才會允許思緒肆意紛飛,然而腦內(nèi)總會閃過女生自信又委屈,張揚又柔弱的臉。
困極的夜晚,竟也會看到女生狡黠的笑容。
而現(xiàn)在,尤其是聽到“杜詩語”三個字,他的心就不可抑制地瘋狂跳動,那個名字仿佛隱晦的開關(guān),一旦觸及,就會打開他的某種異樣情緒。
“小延?小延你發(fā)呆了?”蕭歡像是知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略帶驚訝地單手掩嘴,“你……在想什么呀?”
齊延的脖頸浮現(xiàn)不自然的粉色,他故意清嗓,“我想要家庭教師了?!?p> “哎?”話題轉(zhuǎn)換的太快,蕭歡不禁愣了下,隨即她就了然齊延的小心思,她低低笑了笑,也沒拆穿他的小傲嬌,跟他討論起家教的事。
……
杜家。
杜詩洋走進(jìn)杜詩語房間時,她正背對房門端正坐在書桌前,面前攤開書,右手熟練地把玩圓珠筆,左手撐著臉頰,看起來似乎在認(rèn)真看書。
杜詩洋躡手躡腳地走到她身后,伸長脖子,想要偷看她到底在干嘛。
杜詩語正專注地盯著一道數(shù)學(xué)題放飛思想,右肩忽然被人用力一拍,手里的筆嗖地飆遠(yuǎn),直到啪嗒掉在地上。
杜詩洋被嚇呆住的杜詩語逗的哈哈大笑,“一看你就知道沒認(rèn)真看書!”
杜詩語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長長地松了口氣,等安撫好自己驚慌失措的小心臟后,她才轉(zhuǎn)過頭看向始作俑者,眉頭緊皺,杏眼瞪的跟銅鈴一樣大。
她越是生氣,杜詩洋就笑得越夸張,他抬起手故意攪了攪杜詩語的馬尾辮,繼續(xù)氣她,“嘿!這也就我,好心提醒你好好看書,要進(jìn)來的是老爸老媽,你早完了?!?p> “……”杜詩語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低頭尋找不知道蹦到哪兒去的圓珠筆,“你來準(zhǔn)沒好事!”
“什么?。俊倍旁娧笫Φ貜椓讼滤哪X袋,“我來告訴你好消息的?!?p>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不請家長開會了?還是成績提高了?”
“??!你能不能別跟老媽一樣,動不動就提成績啊!”杜詩洋一下子變得喪氣,嘴巴撅著,滿臉的不樂意,“成績又不能當(dāng)飯吃!”
“但你會不高興?!?p> “你明知道我會不高興你還提?”
杜詩語揚起嘴角,“我當(dāng)然是故意的呀?!彼柫寺柤?,“不然你怎么生氣呀?”
“……”說不過她,杜詩洋發(fā)泄似的踢了腳床腳,床上的抱枕順著震動力道滾到他手邊,他撿起,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揉捏著抱枕的耳朵,“老媽給我報補習(xí)班了?!?p> “哦!找到了!”杜詩語兩手叉腰,嘟嘴盯著書桌與墻壁之間的縫隙,臉上布著愁云,“怎么掉那兒去了?”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屁股上忽然挨了一下,杜詩語轉(zhuǎn)過身快速抽走他手里的抱枕,氣呼呼地說,“拿我的抱枕還打我?不給你擼了!”
手里驀地一空,杜詩洋索性癱睡在床上,雙眼放空地盯著頭頂天花板,“唉!我一點都不想學(xué)習(xí)……好煩??!人為什么非要上學(xué)呢?!為什么有中考高考這種東西呢?以后生活真的非得成績好才能過得好嗎?”
“當(dāng)然不一定啦?!倍旁娬Z用力把抱枕丟到他臉上,然后擼起袖子準(zhǔn)備搬開書桌好拿出筆。
“那為什么還要學(xué)習(xí)呢?成績好真的有用嗎?”杜詩洋抱著抱枕坐起來,看她在書桌旁忙活。
“因為你年紀(jì)太小了,對社會沒用,不讀書更沒用?!倍旁娬Z小心地伸出胳膊去夠筆,“喔喔!”好不容易拿到筆胳膊卻卡在墻壁與桌之間,她的身體又使不上力,臉因為充血發(fā)紅,她吱哩哇啦地大喊杜詩洋的名字,讓他過來幫忙。
杜詩洋幽幽嘆了口氣,“唉!真笨啊你!這都能卡住。”不情不愿地走過來,右腳不留神踢了下桌角,隨之就聽到杜詩語更加夸張的叫聲。他連忙后退一步,“你別喊了,喊的我心慌?!?p> 杜詩語忍著眼淚花兒,胳膊被卡的發(fā)酸,她催促道,“你倒是速度快點?。∥腋觳埠锰?!你還踢桌子!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杜詩洋換了個方向,蹲下身慢慢挪動書桌,試圖解救出她動彈不得的胳膊,“我要是故意的,我這會兒應(yīng)該笑你才對,懶得搭理你?!?p> 書桌僅是稍稍挪動幾毫米,杜詩語的胳膊就如愿拿了出來,白皙的皮膚上又白又紅,白的是白墻灰,紅的是擦傷。
杜詩語心疼地用濕毛巾擦著胳膊,“?。《冀o我磕破皮了?!?p> 杜詩洋睨了眼她的傷口,轉(zhuǎn)身又躺回床上,繼續(xù)擼軟和的抱枕,房間里只有杜詩語自言自語的埋怨。
他突然變得安靜,杜詩語有些不習(xí)慣,她多看了幾眼他憂郁的側(cè)臉,故意打趣,“怎么突然玩深沉了???又哪個女生說你憂郁小王子嗎?”
杜詩洋撇撇嘴,換了個睡姿,“好煩??!數(shù)學(xué)好難!英語也聽不懂,語文根本拿不了高分,物理計算也難,只有化學(xué)簡單?!?p> “你覺得,化學(xué)——簡單?”杜詩語驚訝地看著他,“你認(rèn)真的嗎?”
“本來就簡單啊,干嘛?我還不能有一門擅長的科目了嗎?”
“哦,也是,我真羨慕化學(xué)好的人,做實驗好酷?!倍旁娬Z的思緒一下子飛到很久很久以前。
小時候,她不喜歡花香,甚至一度暈香,連花的天然香氣都接受不了,更別提單獨提煉的香精香油了。
誰又能想到,遇到他之后,她竟然瘋狂迷戀香水的味道。
其實,與其說迷戀香水,倒不如說是迷戀他身上的味道,貪戀他給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