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非去車站購買了車票,只是沒有想到只是一張車票就花光了他所有的錢,這漲價漲的太嚴(yán)重了,拿到車票的阿非繼續(xù)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走著,汽車要到明天早上才會發(fā)車,而現(xiàn)在夜晚才剛剛到來。
不知不覺中阿非又一次來到老王的豆腐攤,此時剛剛賣完豆腐的老王正收攤,看到阿非一個人在街上走著,不由提醒到:
“少年郎,天就要黑了,還在外面轉(zhuǎn)!”
阿非搖搖頭,沒有理他。
“是不是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不如在我家住一晚,我是這條街上的王麻子,不會害你!”
阿非有些意動,可獨自一人的他并不會失去警惕之心。
老王年紀(jì)大了,又是一個獨居的糟老頭子,看到阿非忽然聯(lián)想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樣子,不禁有些唏噓,一輩子啊,就這樣即將走到盡頭,于是他再次開口:
“少年郎,路走多了總要歇歇,歇一晚,明天再出發(fā)!”
老王說著,輕輕拉起阿非的手,阿非沒有反抗,就這樣默默跟著老王收拾他的攤子,跟著老王來到他的家里。
進(jìn)了院子,里面僅有一口老井、一個磨盤、一個石桌、一個石凳,老王搓了搓手,又瞧瞧阿非。
“孩子,餓了吧,坐,我給你弄點吃的?!?p> 阿非本想說不用麻煩,可看著老王殷切的目光,又怎么也說不出口了,只好任由老王忙活。
老王年紀(jì)雖然大了,但他手腳麻利的很,不一會兒,一份熱騰騰的豆腐腦端了上來,還配了一疊咸菜。
看到阿非沒有動手,老王催促道:
“吃啊,孩子?!?p> 阿非有些拘謹(jǐn),畢竟他只是小的時候跟父親學(xué)了一些簡單的道理,這還是第一次被除胖哥之外的人請吃東西,他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他也不知道這個老人到底為什么這樣對他,只是簡單的覺得,就像今天那個小姐姐拉他買衣服一樣,老王也想把豆腐腦賣給他。
阿非看著豆腐腦咽了咽口水,豆腐腦啊,有七八年沒吃過了吧……
這些年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聞到過味道,可惜……吃不到。
“我……沒有錢,沒錢吃東西!”
阿非松了一口氣,總算是說出來了,雖然可能會被趕出去,但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老王聽了咧開大嘴笑了,露出參差不齊的黃色牙齒,慈祥的笑著說道:
“好孩子,王爺爺雖然吝嗇,但怎么也不會要你的錢,放心吧,不夠還有?!?p> 如果說什么最能拉近兩個人的距離,那肯定是食物,如果說什么消除了阿非和老王之間的隔閡,那肯定是豆腐腦。
阿非一碗豆腐腦下肚,再看向老王,老王已經(jīng)是他的親人了。
老王見阿非還沒有吃飽,又給他盛了一碗,不過阿非的飯量顯然超出了老王的想象,后面老王又煮了一次才如愿聽到了阿非的飽嗝。
但向來斤斤計較的老王不但沒有心疼,反而笑得開懷,摸了摸阿非的腦袋,拿來一個木盆,倒了半盆豆子進(jìn)去。
“來,王爺爺教你做豆腐,首先,是泡豆子,而泡豆子之前呢,要把品相差的豆子挑出來……”
一個人認(rèn)真的教,一個人認(rèn)真的學(xué),時間不知不覺中就到了深夜,阿非已經(jīng)沉沉睡去,老王把他抱到床上,蓋上被子,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如果他真的有個孫子,就應(yīng)該像阿非這樣吧。
第二天天還沒亮,老王就忙碌了起來,阿非聞聲而起,也看著老王忙前忙后,磨豆子、濾豆汁、煮豆汁、點豆腐、壓豆腐,雖然昨天老王繪聲繪色的將這些講過一遍,可真正見到,還是非常稀奇。
有阿非在身邊看著,老王的動作也愈發(fā)麻利,一舉一動竟然契合了某種特殊的韻律,古有賣油翁銅錢眼里倒油,今有老王磨豆腐,技近乎道!
可時間真的過的很快,天蒙蒙亮,阿非就要跟老王道別了,老王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于是悶悶的看著阿非。
阿非張了張嘴,“王爺爺,我……”,卻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要走了,把這個帶上?!?p> 老王拿出來一個大大的包裹,直接掛在阿非的背上,阿非連忙拒絕,老王卻擺擺手說道:
“這是我做的豆腐干,不值錢,賣也賣不出去,吃也吃不完,扔了又太可惜,帶到路上吃,就當(dāng)是爺爺?shù)囊稽c心意。”
隨后老王推了阿非一下,站在街口望著,阿非背對著老王招了招手,初升的太陽照在阿非身上,阿非終于忍不住大喊:
“爺爺,我走了!”
老王聽到阿非喊他爺爺,激動的大聲嚎道:
“我死后骨灰就灑在城墻根上,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就隨便找一個城墻根,跟我說說話,人老了,就怕獨!”
可能是人老了,更容易感動,說完話的老王,這淚水怎么也止不住。
可是旁邊偏偏傳來一個大煞風(fēng)景的聲音,正是老王的鄰居張大姐:
“死鬼老王,大早上鬼嚎什么,吵得老娘睡不安生!”
老王一聽,情緒都不連貫了,只好大聲嚷嚷道:
“你管我,老子今天高興!”
再之后,就是號稱吵架從來沒輸過的王麻子和他的鄰居張大姐兼生死大敵大戰(zhàn)三百回合,最終將一條街上的居民都卷了進(jìn)來,最后蔓延到全鎮(zhèn),大家將由變異生物帶來的生存壓力,通過吵架宣泄了出來。
這其中還有一件趣事,全鎮(zhèn)劇烈的吵架聲讓潛伏在鎮(zhèn)子里的變異生物感到極度不適,紛紛逃離城鎮(zhèn)。
后來這件事被記者得知并記錄了下來,從此以后,這個邊緣地帶的無名小鎮(zhèn)被外界稱之為吵架鎮(zhèn),名揚世界,而這一天,2250年2月5日,又被稱為世界吵架日。
但是,這件事卻給許許多多出身自吵架鎮(zhèn)的游子,帶來了諸多不便。
世人對吵架鎮(zhèn)人產(chǎn)生了極為嚴(yán)重的刻板印象,每當(dāng)被人問起他們的出生地時他們總是支支吾吾避而不談,因為承認(rèn)了會讓別人產(chǎn)生你很會吵架錯覺,甚至?xí)窈蟮穆殬I(yè)生涯產(chǎn)生惡劣的影響。
此間后續(xù)暫且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