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似乎非常具有同情心,看到阿非這樣,語氣之中也帶了一絲憐憫。
“這樣吧,給你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你讓我們檢查一下身上和這個包裹,只要都沒有這個小妹妹丟的東西,就能證明你沒有偷東西?!?p> 阿非突然明白了大漢的意圖,這是要將偷東西的鍋甩給他??!
他并不是個傻子,在這種時候,如果同意讓大漢搜自己的包裹,說不定錢包會被大漢放在包裹里,不讓搜的話,又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而現(xiàn)在要解決的問題就是證明自己的清白。
目前可以確定知道大漢是小偷的,只有他、失主大姐、大漢本人和司機。
司機連車都不敢停,又披著那樣的鎧甲,應(yīng)該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不能指望他來為自己證明。
而大漢既然這樣做了,打算栽贓給他,肯定也不會幫他證明清白。
而自己顯然是不能為自己證明的,何況大漢手里有槍,也不能把他逼急了。
至于那個大姐,竟然昧著良心指認自己,根本無法信任。
阿非環(huán)視車內(nèi)的眾人,看到大家的眼神全都躲躲閃閃,不愿意和他對視,他突然明白了,原來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大漢手里有槍,但是都怕逼急了大漢,這是打算犧牲他了,想通了這些,阿非的心里不禁有些悲涼。
但是,當阿非看到大漢對他使了個眼色,裝作無意的瞄了一下其他乘客的腰間。
果然,有槍的大漢是不會滿足于區(qū)區(qū)一個錢包的,阿非也領(lǐng)悟了大漢的意思,無奈的點了點頭,這種配合,他曾經(jīng)和胖子也做過幾次,只能讓那些希望犧牲掉他從而安然無事的乘客們出點血了。
阿非高舉雙手,示意失主大姐檢查,很快失主大姐搖了搖頭。
大漢見狀也打開阿非的包裹,看到里面只有兩塊豆腐干,兩件破爛衣服,嫌棄的“且~”了一聲,隨手將包裹一纏就丟回給阿非。
這下其他乘客有些意外了,事情怎么沒有像預(yù)料的那樣發(fā)展,不應(yīng)該是從包裹里搜出錢包,然后將這個無辜的小偷趕下車去,最后他們安然無恙的到達新城,遇到朋友家人還可以分享一下這一路上的驚險刺激,講一講自己當時有多么的害怕,又是多么機智的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為什么,你們沒有按照劇本來?
阿非擺脫了嫌疑,抱著明顯比剛才更重一些的包裹,坐回了座位,現(xiàn)在就看大漢要如何表演了。
大漢走了出來,站在過道里,俯視眾人。
“現(xiàn)在已經(jīng)證明了這位小哥沒有偷東西,可是這位大姐確實丟了錢包,那就說明小偷還在我們之中!”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示意失主為他搜身,可以看到,失主大姐相當不情愿。
“在座的各位,包括我自己都有嫌疑。”
失主大姐只是簡單的在大漢身上摸索了一下,她的手抖的厲害,發(fā)現(xiàn)確實沒有自己的錢包之后她反而松了一口氣。
鎧甲分為貼身甲、內(nèi)穿甲和外披甲,就是不知道在大漢身上的外披甲的外面搜查,到底有什么用!
不過這種事情,在座的各位也都意識到了,只是現(xiàn)在大家形成了一種詭異的默契。
大漢大手一揮,率先將自己的錢包扔到過道上,然后說道:
“請各位自覺把自己的財物都扔在過道上,我會一個個檢查,如果我檢查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人私藏,那么他就是小偷,將被全體乘客趕下車!”
幾個后排的小伙子連忙將自己的錢包丟了出來,好像丟晚了就會燙手一樣。
本來還在猶豫的眾人見到有人帶頭,也紛紛丟出了自己的錢包,不僅如此已經(jīng)扔出自己錢包的人還在勸戒不愿意丟出錢包的人,把自己的錢包丟出去。
坐在前排的橫肉大媽甚至為了讓自己不愿意丟錢包的鄰座小姑娘把錢包丟出去,還跟小姑娘撕打了起來,硬是將小姑娘的錢包搶過來丟了出去。
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在座位上倦起身子低聲啜泣。
大漢又威脅了幾句,見大家都丟的差不多了,這才將所有的錢包踢攏到一起,從第一排向后挨個搜了起來。
其實幾乎所有乘客都多多少少私藏了錢,所以又是一陣鬼哭狼嚎,大漢還動手打了兩個私藏的乘客,大家才安靜下來。
值得一提的是,還是剛才那個前排的橫肉大媽,死活不讓大漢搜身,結(jié)果被大漢一個耳光給打懵了。
后來大漢從她一個人身上搜出的錢,就占了全車人的十分之九,她呀,剛剛最積極,卻只是丟了一個空錢包。
后半程的道路有些顛簸,大漢也是囂張,就坐在位置上嘩嘩的點錢,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愛錢!
所有的乘客都敢怒不敢言,阿非則一小口一小口的啃著豆腐干,這可是王爺爺給的,要慢慢吃。
不過聽著大漢點錢的聲音,還真是有點餓了呢!
后來大漢又把那些搜刮的比臉還干凈的錢包還了回去,還對著那些乘客挨個道歉,只要那些乘客不親口原諒他,他就摸一摸腰間的槍,愣是讓所有人都被迫原諒了他。
在車輛即將到達新城的時候,他命令司機打開車門,在下車之前還大聲對著所有乘客喊道:
“多謝各位朋友慷慨解囊,山高水長,有緣自會相會!”
隨后一個抱拳,跳車離去,光頭司機立馬控制車門關(guān)上,車速頓時又快了三分。
剛剛還靜如雞子的諸位乘客都罵罵咧咧了起來,一個看起來安安靜靜的文化人,罵起大漢來更是花樣百出。
前排的橫肉大媽突然指著阿非破口大罵,并且怨恨道:
“就是這個家伙!就是他沒有承認自己偷了東西,我們才被搶的!”
被她欺負的小姑娘都被橫肉大媽的無恥驚呆了,忘記了哭泣。
坐在阿非身后的失主大姐主動站起來為阿非辯護道:
“他確實沒有偷東西,都是那個強盜做的!”
橫肉大媽卻又指向失主大姐:
“還有這個小賤蹄子,如果不是她被偷了東西還叫出來,就不會發(fā)生這些事!”
失主大姐也覺得委屈,帶著哭腔:
“那你要我怎樣?我自己的錢被偷了也不能說出來嗎?”
橫肉大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你們兩個,要把我們所有人丟的錢還回來!”
阿非算是看透了這些人,欺軟怕硬到了極致,所以他滿不在乎道:
“沒錢!”
說出這句話后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舒服!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童年陰影能夠吐出什么象牙來。
橫肉大媽從不讓人失望,看了看兩個人,說了一個她覺得極妙的辦法:
“小孩子可以乞討,小蹄子可以賣!”
這下子旁邊的文化中年人聽不下去了,趕緊阻止橫肉大媽再這么說下去,雖然他剛才咒罵大漢比這難聽多了。
可讀書人的事情,那能叫難聽嗎?
橫肉大媽依舊不依不撓,跑到車門的位置用身體把住車門,大喊:
“還讓不讓老婆子活了,那些錢可是老婆子全部的家當,如果你們不把錢還給我,都別想下車!”
這下子司機也看不慣了,他大喊一聲“大家都坐穩(wěn)了,我要漂移進站!”,就開始猛踏油門。
橫肉大媽一下子被甩倒在地,隨著司機的一頓華麗操作,大媽從前面滾到最后,所幸這個時代人人都穿著一副鎧甲,這大媽也沒受什么傷。
還在中氣十足的怒吼:
“光頭佬,你要死??!”
……
“禿子,你要死啊!”
車門剛剛打開,一個同樣光頭的女人叉著腰在車外大吼。
乘客還沒出去,司機倒是立馬一躍而起,原本的動作遲緩都被傾訴欲給治好了,穿著大鎧甲‘哐哐’的下了車,嘴上還說著:
“老婆大人,你聽我解釋,今天啊,老刺激了……”
乘客們紛紛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露宿街頭。
背著小包裹的阿非看準了一個方向,從大部隊里離開,身后還傳來那個大媽的怒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