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嘈雜的知了聲,吵得不得入睡的人們頭昏腦脹。
柳如紜猛地驚醒過來,捏緊了手心,不能再拖了!
她必須盡快弄清楚肚子里是個什么玩意,否則夢中的場景必會成為她的下場!
從客棧出來柳如紜循著當初走過的路一路行至云生海,可惜一路上她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唯有云生海海底倒是最有可能出現(xiàn)變數(shù),看來免不了入海一探究竟。
云生海碧波蕩漾,天邊是白茫茫的云,所見之處只剩白藍兩色,茫茫云海波連天,美得不似人間景。
如此美景柳如紜卻沒有心思多看幾眼,反而憂慮自己現(xiàn)在的靈力不足以支撐她潛入深海,在靈力不足的狀態(tài)下強行下水,這和自取滅亡沒什么兩樣。
思來想去,唯有避水珠可以一試。
艷陽州城中心有一座極高的閣樓,名束高閣,是本城最大的拍賣交易點。
同時也是橙花樓的產(chǎn)業(yè)。
避水珠雖然不多見,但束高閣應(yīng)該有。
在進入束高閣之前,柳如紜在街邊小販手中隨便買了一頂輕紗帷帽戴在頭上。
束高閣人多眼雜,且大多都是修士,難免會撞上些熟人,一些能免去的麻煩地就省去吧。
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內(nèi)閣,里面人群紛雜,藏頭遮面的人不在少數(shù),她帶著罩著帷帽反而不顯眼。
束高閣雖然說是拍賣場,但只有最高層是上品,甚至是極品珍寶拍賣的地方,底下大多是品階較低的靈器販售。
柳如紜很快就找到了避水珠,正準備掏錢買下時,頂上傳來響亮清晰地拍賣成功的木槌聲。
“請下一件拍品,儲靈玉!”
柳如紜耳朵一動,扔下靈石,調(diào)動身上所剩不多的那點靈力一躍而起。
這是一塊懸空的可容下百人的平板,據(jù)說這是一件上品承載靈器——千人帆。
束高閣的拍賣場所就是在這千人帆之上,千人帆懸浮在閣樓空中。
沒有樓梯,沒有繩索,想要上來只能自己想辦法。
千人帆上人不算少,但是和腳下的低品級物品交易場所對比還是明顯少了大半多的人。
儲靈玉,簡單粗暴就是一個儲存靈力的玉石,卻異常難得。
因為只有在靈力充沛的福仙之地百年、甚至千年才能養(yǎng)出來幾塊,因此一塊之中便儲藏著大量靈氣。
現(xiàn)在只靠自己慢慢汲取天地靈氣,怕是供不起肚子里這玩意,儲靈玉將是她最好的選擇。
拍賣已經(jīng)開始了,垂涎者紛紛開始叫價,柳如紜也不急一一看過去。
“五十萬靈石?!?p> “六十萬靈石?!笔窃浦猩降茏?。
云中山弟子向來都是一身白衣,其中有一位面紗遮面的女子,袖口處繡有淺紫芫花,是藥師。
“八十萬靈石!”叫價聲此起彼伏。
柳如紜余光瞥見一抹亮色。
橙色長衫,衣襟處繡著精致的鳶尾花,興致缺缺的搖著扇子。
他沒有遮掩自己的外貌,柳如紜也認識,正是橙花樓的少主,花泗水。
而花泗水的旁邊站著一道柳如紜極為熟悉的身影,沈瀾。
他回來了。
不同于花泗水一身花里胡哨的裝扮,他一身勁裝,肩寬背挺,就像一把古樸的重劍,不露鋒芒卻沒有人會懷疑它的威力。
全身上下的飾品除了頭頂?shù)陌l(fā)冠,便只有掛在腰側(cè)的青魚玉佩。
正是柳如紜退還的那枚。
它就像是針一樣,刺痛了柳如紜的眼。
柳如紜在心中警告自己,他們已經(jīng)再沒有可能了。
他的視線停留的久了,沈瀾大約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回首往柳如紜所在的方向看過去。
柳如紜鎮(zhèn)定地錯開視線,不動聲色的正了正帷帽。
沈瀾疑惑的目光一掠而過,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
“我出一塊雪晶?!绷缂嬘靡粋€小手段讓自己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以確保沒人能認出她來。
方才還此起彼伏的出價聲,就像被扼住了喉嚨的鴨子,驟然安靜一瞬,又被放開,嘈雜起來。
眾多目光聚集在柳如紜身上,是一種難以置信、看地主家的傻兒子的目光。
雪晶的價值遠遠高于儲靈玉,賣掉一塊雪晶的靈石足夠買十塊儲靈玉了!
柳如紜忍不住嘴角抽了下,她自然知道儲靈玉雖然罕見,但終究是一個稍微助力修行的物件,比起可以直接讓劍提升品質(zhì)的雪晶來說是比不得的。
可柳如紜身上并沒有那么多靈石,她除了星河劍就只有這個東西能用來交易。
她又不會煉劍,對于她來說雪晶和路邊的石頭已經(jīng)沒有任何區(qū)別了。
一塊無用的石頭和能暫時保她性命無虞的儲靈玉相比,顯然儲靈玉比雪晶重要。
況且雪晶本來就是給沈瀾的,她把雪晶交易給束高閣,花泗水必會轉(zhuǎn)手給沈瀾。
輾轉(zhuǎn)下來,這雪晶,最終還是會去到它該去的地方。
由于出價遠遠高于交易物品的價值,柳如紜很順利、愉快地得到了儲靈玉,出閣之前瞥見換顏丹,她腳下一頓,順手買了一瓶。
不出柳如紜所料,被她賤賣的雪晶確實被送到了沈瀾的手中。
“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被ㄣ羲嗔说嘀种械难┚?,笑著遞給沈瀾。
沈瀾也沒想到,他不過是想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運氣那么好,直接遇見了他最需要的雪晶。
“一千萬靈石,明日我派人送來。”
“和我客氣什么,晚上陪我喝幾杯?!被ㄣ羲辉谝獾臄[擺手。
柳如紜從束高閣出來后本想直接去云生海入海查探,可她身后明顯有人跟著她,還不止一個。
很顯然,柳如紜在束高閣地主家的傻兒子的行為引了有心之人覬覦。
饒了幾圈都沒甩跟在后面的尾巴,柳如紜借著佯裝扶帷帽的動作,余光瞥見身后從束高閣出來便一直跟著她的人。
她當然也可以停下來用武力解決他們,但同樣也會招來護衛(wèi)隊,會引起不必要麻煩。
柳如紜扶穩(wěn)帷帽掃了眼四周,前面拐角恰好有一座大戶人家,圍墻砌的很高。
柳如紜當下加快了腳步,一轉(zhuǎn)眼就消失在拐角。
一直跟著柳如紜的人匆匆追來卻已經(jīng)失去了她蹤跡。
有人指了指圍墻里面,他的同伴似乎忌憚著什么,沖他搖搖頭。
一行人無功而返。
柳如紜冷靜地貼著圍墻,豎著耳朵聽著圍墻外的動靜。
院子里燈火通明,一眼便見處處栽滿了各種名貴的花草,花香四溢。
再一錯眼才注意到不遠處涼亭內(nèi)竟然有人。
艷陽州還真的是小,一日之內(nèi)她竟遇見了他們兩次。
“道友不請自入,不知有何貴干?”
花泗水頭發(fā)也不好好束,額前留下幾縷發(fā)絲,多了幾分灑脫隨意。
也不像沈瀾一般帶發(fā)冠,戴的是當下時節(jié)開得最為鮮艷的橙靈花,襯著他愈發(fā)風流倜儻。
柳如紜卻沒有被他的外表迷惑,花泗水看起來一副很隨意,且很好說話的模樣,實際上陰狠又記仇。
不過是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罷了。
“路過,告辭?!绷缂嫴辉概c之過多糾纏,正要故伎重施翻墻出去。
前一秒還在悠閑喝酒的花泗水下一秒就攔住了她的路。
柳如紜猝不及防險些撞上去,腳下一個踉蹌,跌落回院內(nèi)。
下意識的,柳如紜跌落的瞬間抱住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花泗水視線定在她護住的肚子,似乎想了什么,臉上瞬間冷了下來。
“柳如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