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恐嚇升級
午間,葉遙光接到陳立的來電,讓她今晚回家一趟,她應下了。
這一邊調(diào)查一邊收集德迅科技有關(guān)資料的日子竟然清閑得不像話,葉遙光這些天隱隱約約有些不安,但也不知曉哪里不對勁。
直到這天下午,出事了。
葉遙光正整理好手里的時事新聞稿,保安就急匆匆地沖了進來,向葉遙光說道:“葉記者,您快出去看看,一群人開了輛大卡車直接地沖進來在報社外墻上亂涂呢,他們有十幾個人,我們趕緊去驅(qū)趕,他們那眼神兇神惡煞的,有幾個手里還拿著家伙,他們涂畫完你名字和一些亂七八糟的就跑了!那畫很滲人!”保安邊說邊擦著額頭的汗,說不清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跑過來流下的汗。
葉遙光臉色冷冽,二話不說就往外走。
同事震驚了,好奇的擔憂的看熱鬧的一窩蜂都跟著出去了,恐嚇的方式很多,這么興師動眾的還是少見。
只見墻上是血紅色的大字,上頭赫然寫著葉遙光的大名,以及控訴她這個無良記者罔顧事實,收人錢財,專門坑害老百姓,旁邊還有一張葉遙光放大的高清版肖像,上面的她原本笑容燦爛,此時笑容全然不見,血紅色漆水全戳在上頭,那個扭曲的笑變得陰深可怕,在場的人看著都汗毛豎起,這是得多大的仇。
角落里,同事李雪莉勾起嘴角,趁人不注意連忙拍了幾張。
小青站在葉遙光身旁,伸手輕輕地拉了拉臉色漠然的葉遙光,有些害怕地出聲,“遙光姐,這怎么辦啊?”
葉遙光盯著那副肖像與墻上赫然醒目的打字,沉著聲音吐出兩個字,“報警?!?p> 接著像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一聲,呵,“這些懦弱的陰險小人只敢偷偷玩陰的,一見警察就嚇得屁滾尿流,有本事正面和我杠!”
嚴真外出任務回來見著一群人在外頭,往上一望就見著了這駭人的大字與肖像,氣得鐵青,沖著眾人吼著道,“到底誰干的?”
保安上前解釋清楚來龍去脈,他看了臉上笑著眼里卻毫無笑意的葉遙光一眼,吩咐道:“趕緊讓人把它清洗掉!”
葉遙光攔住,“等警察來看過了再洗不遲?!?p> 嚴真看向她,“你報警了?”
“為什么不報?我想知道到底是誰跟我有著深仇大恨?!比~遙光冷哼一聲。
嚴真無話,又沖著其他人吼道:“你們都不用上班了是吧?”
人一下子散了,只剩墻上的大紅字在警告著什么。
警察的動作迅速,接到報警電話就趕過來了解情況了,了解完嚴真又拜托他們盡快破案,接下來就靜等消息了。
警察走后,嚴真嚴肅地問葉遙光:“你覺得這事是誰干的?心里有譜嗎?”
葉遙光沉思了一會,“不知道,不確定?!?p> “你就不怕人家直接找上門?”
“他們不敢,他們要是有這膽子就不會來這寫大字報了。”葉遙光瞇著眼,心里雖有些擔憂但她很快就隱去了,不想別人跟著擔心,“好了嚴主任,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
嚴真見狀,也知道事情結(jié)果沒出來之前,擔心也沒什么用,也是白擔心罷了。
晚上,葉遙光趕回了葉家,陳姨早就做好一桌子菜等她了,見到滿桌子都是她喜歡的菜,散發(fā)著菜肴的芳香,葉遙光今日下午的那陣焦躁煩悶恐懼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叔得空了在一旁幫著陳姨端端菜,見到遙光,喜不自禁,“遙光回來了??!正好開飯了,洗手準備準備!”
葉志明好些日子沒見女兒了,這會也坐過餐桌來,想仔細瞧瞧她,關(guān)系冷久了,噓寒問暖也不太符合他么。
葉遙光洗了手坐過來,仍不見陳立,就問道:“陳叔,陳立哥還沒回來嗎?”
“他早回來了,在家呢,一會就過來了,我催催他?!标愂搴┖竦馈?p> 陳叔家緊靠著葉家,自從遙光母親走后,陳立、葉遙光也都出了國,陳叔陳姨怕葉志明一人吃飯冷清,就一起吃了,陳叔跟著葉志明也有十幾年了,陳姨在葉家做飯也十幾年了,兩家感情甚是深厚,兩家人早已勝似一家人。
最后一個冬瓜骨頭湯上來了,陳立也剛好過來,葉遙光已經(jīng)等不及了,“陳立哥,坐!我快餓壞了!”
陳立好笑地看她一眼,洗手坐下,等著陳姨陳叔坐下,一起吃飯。
飯桌上,陳姨頻頻地給葉遙光夾她愛吃的菜,生怕她吃不好,葉遙光笑嘻嘻地全數(shù)吃完,尤其滿足。
陳立接手公司的事務不多時,反響巨大,對一味啃公司老本的高層老人毫不手軟,精簡裁員,同時廣納賢才,整改后的公司,整個形象與氣質(zhì)都不一樣了。同時,在陳立的謀劃下,還促成了好幾個大項目,業(yè)績迅速提高,葉志明都看在眼里,只是,近來傳出陳立有意與德迅科技合作,葉志明隱隱有些擔憂,怕他走他老路,畢竟比起袁峰的老辣,陳立還是相對嫩一些。
吃罷晚飯,葉志明有意避開女兒,把陳立叫到書房,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陳立:“小子,聽說你和德迅科技想談合作?”
陳立點頭,“伯父,我們在城北新區(qū)一直荒廢的那塊地,打算賣給德迅科技?!?p> 葉志明的手一頓,提醒道,“那塊地不是地下土層有問題?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不會打擊報復?”
陳立沉穩(wěn)道,“伯父,德迅科技太貪心,什么都想要,而且他們不是多方打探那塊地很久了嗎?沒打清些什么,所以就算我們不賣,他們也會不擇手段弄到手的,正好,我這新上任的,就順手做個人情,賣給他們?!?p> 葉志明頓時明白了他的想法,心里感嘆還是后生敢沖敢闖,但依舊囑咐,“萬事小心?!?p> 葉志明為公司操勞了半百歲,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現(xiàn)今退居幕后,為陳立打點一二,葉遙光明確說不想繼承公司,好在還有陳立。
與葉父談完,陳立把葉遙光叫過去了,把一沓資料遞給她:“袁峰有找你事沒?”
葉遙光腦海里浮現(xiàn)出收到的幾條毒蛇,還有一些惡心巴拉的東西,以及外面還不清楚是誰涂寫的大字報,搖了搖頭,不想他跟著擔心:“沒有。”
“真沒有?袁峰那多疑的性格,那晚你那么問他,他應該調(diào)查過你了,肯定會給你使絆子不讓你安生。”陳立不信。
葉遙光只好模糊地告訴他:“都是小事,還沒弄清楚,我自己能解決,你就別擔心了?!?p> 陳立看了她一眼,見她不耐煩的樣,拿她沒則,說起正事:“遙光,最近關(guān)于城北那塊地的新聞消息你不要跟蹤報道,直接避開?!?p> “為什么?”葉遙光抬頭看他,眼里疑問。
“公司機密不方便告訴你,你記得避開有關(guān)那塊地的報道就行。”雖說那塊地是德迅科技自身想要的,但是里頭太復雜了,陳立怕牽扯到遙光,被對方公司借此打擊。
“哥,你也知道記者不就是跟蹤真相的嗎?管你什么公司機密,別干壞事啊,要是有新聞了,記者還是得一樣地跑,記者哪有選擇新聞的權(quán)利??!”葉遙光拍拍他的肩頭,鄭重其事。
陳立無奈,他就知道她不會乖乖聽話,說了也白說,只好妥協(xié),“葉記者,城北那塊地是德迅科技要買,我這不是怕他們挖陷阱等你跳坑嗎?我猜他們會向你上司施壓直接指派你去報道,你要是非得去,那就按你平時的報道來就行,但我還是勸你避開,畢竟你是葉氏的人。”
葉遙光想了想,“行了,我知道怎么做了,”翻著手里的資料,看到女副總艾莉,出現(xiàn)在公眾視線最多的人物,她指著這人問陳立:“這艾莉跟袁峰什么關(guān)系?”
“袁峰老婆的表妹,早年出了國,金融管理人才,回來后就與袁峰一起管理公司,也是公司的門面?!标惲⒑啙嵔榻B。
“那她為什么一點股份都沒有?”她疑問。
“我猜她和袁峰可能有些什么貓膩,但是也不確定。”陳立表達看法。
“那這個可得好好查查,對了,我也有個發(fā)現(xiàn)給你?!比~遙光從包里翻出文件,把發(fā)現(xiàn)德迅科技與幾家破產(chǎn)公司之間的往來資金合作等信息標注出來,遞給陳立,“這德迅科技就是這樣吸人家的血的。”
陳立翻看了一些,與他心中猜想的無異,拿起手里的資料輕拍葉遙光,叮囑:“你小心謹慎點!人身安全最重要!別什么事都往前沖!”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怎么跟我爸一樣啰嗦?!比~遙光收起文件,準備撤了。
“你那許醫(yī)生有沒有找過你?”陳立打趣她道。
葉遙光想起他的朋友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有!他就是一個王八蛋!不準提他!”說完,就跑了。
陳立在看著她那慌不擇逃的身影笑了,他知道,這倆人沒完。
話說,許江南在家做了許些菜,等到菜冷了,也不見樓上蹬蹬的高跟鞋聲,于是乎下樓隨意買些東西,往停車場一瞥,車不在停車場,再往樓上看去,燈是黑著的。
在樓下轉(zhuǎn)悠了一會方才慢騰騰地回家,心情郁悶地把菜放進冰箱,收拾干凈,坐到沙發(fā)上看書,結(jié)果心煩氣亂,什么也看不進去。
十二點多了,樓上依舊沒有動靜。
夜不歸宿,葉遙光。
許江南拿起手機,修長的手指習慣性點擊進那棵小草頭像,今天看了幾遍她朋友圈,生活痕跡淹沒在她轉(zhuǎn)發(fā)的一條又一條的時事頭條中,但是他很耐心地一條一條地點開看,看看她的評論或者品品她的心情,或開心或憤怒的或批判的或贊許的,一直到看到她的第一條朋友圈,三年前的:
“歸來之日,不甘認命;舍我一切,為道明理?!?p> 底下是一張她的自拍配圖,身后是大本鐘,她臉上微笑,眼里卻無笑意。
他保存了她朋友圈里所有的自拍圖,過去那段他沒有參與的時光,他想一一去了解。
他滑到聊天框,幾個字打了刪,刪了又打,像二十歲時的小毛頭,又忐忑又緊張又期待。
葉遙光此時正躺在家里的大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想起許江南的那三條朋友圈,情意濃濃,讓人心動也讓她心里泛酸。
正想著,一則信息悄然滑進她的手機,她點開一看,來自許江南的信息。
“不回來了?”
葉遙光有些不解,直接給他回復了三個問號。
許江南回復,“剛做多了宵夜,上去敲你門,沒人?!?p> 葉遙光看見宵夜二字,肚子就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再簡單的食材,經(jīng)他手出來也會非常美味,想起之前她時常趕不上門禁窩在他的校外公寓里過夜的時候,她也是經(jīng)常纏著他做宵夜,回憶至此,情緒涌動。
“我回家了?!比~遙光回他。
許江南似乎松了一口氣,夜已深,“早點睡,晚安?!?p> “晚安。”
葉遙光安然入睡,一夜無夢。
因嚴真與警察打過了招呼,第二天,那伙在報社亂涂鴉的人就給抓到了。
令葉遙光沒有想到的是,這伙人是來自郊外山前村的村民,原來山前煤礦廠的員工。
上段時間,葉遙光報道了山前煤礦的重污染情況,痛斥山前煤礦廠為了賺錢而置周邊村民生命安全不顧,土地是黑的,空氣里大顆粒漂浮物懸浮著,嚴重污染破壞生態(tài)環(huán)境,一時之間,此新聞引起很大反響,市里的環(huán)境衛(wèi)生局徹查山前煤礦,調(diào)查屬實后罰款警告,同時勒令其縮小生產(chǎn)規(guī)模,山前煤礦因著生產(chǎn)縮減只能裁員,而這伙人就是被山前煤礦辭退的員工,這些村民平日里一家老小全靠著這個煤礦廠的工資過活,如今因一個記者報道而丟失了工作,成了無業(yè)游民,于是對葉遙光懷恨在心,便出此方法報復。
葉遙光聽到緣由時,一瞬間失了神。她想不明白,因為這個重污染煤礦廠,村里許多人的健康都出了問題,塵肺病人更是無錢醫(yī)治,艱難過活,就拿了那么點工資,勉強只夠溫飽,卻要付出全村人十幾家老小的健康甚至生命的代價,值得嗎?
在公安局里,見到那幾個作案的煤礦工人,皮膚黝黑,眼神無光,衣服也透著一股汗酸味,破爛的解放鞋褪了色,甚至連指甲縫里都堆了黑泥,葉遙光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他們是何其悲哀啊。
嚴真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安心。
那幾個煤礦工人早沒了作案時的那股狠厲勁,看到葉遙光走進來時,眾人頓時靜默,均不吭聲,臉色黑沉,對于這個害他們丟掉謀生飯碗的罪魁禍首,他們實在是無法笑臉相迎,即使他們的恐嚇是不對的,但是在他們心里,這是葉遙光罪有應得。
警察過來調(diào)解,話里話外是勸能私了就私了,那幾個煤礦工人也豎著耳朵聽葉遙光的態(tài)度,畢竟,他們是否蹲號子就看葉遙光怎么做了,但是他們也倔強,即使葉遙光要他們蹲號子,他們也不認錯也不低頭,反正他們也丟失了工作,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誰知,靜默了良久的葉遙光向他們深深鞠了一躬,朝他們道:“對不起?!?p> 煤礦工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不明所以。
“對不起各位,我之前的報道沒有報道全面,只顧著對重污染的斥責,卻忽略了你們工人與村民的處境,記者理應為老百姓說話,捍衛(wèi)真相,跟蹤事實,而我在此報道中并未跟蹤事實,只顧表面,為此,身為記者我感到非常慚愧,請各位原諒!”葉遙光說著又鞠了一躬,言語之間盡是羞愧之意。
煤礦工人面對突如其來的道歉,黝黑的臉泛著紅,也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位工人說:“葉記者,你也是沒料到后來的情況,要說對不起也應是我們?!?p> “對對對······”其他人附和道,“這事兒是我們犯渾了?!?p> “不,這事是我錯了,這事的后續(xù)我會繼續(xù)跟蹤報道的,你們失業(yè)的這事我來想辦法?!?p> “葉記者,太感謝了!之前是我們沖動了,我們也是走投無路了,對不住了!”煤礦工人見葉記者這般幫助他們,不由羞愧起來,責恨自己的沖動。
從警局出來,葉遙光心情很沉重,她差一些釀成了大錯,報道不全面,忽視老百姓的訴求與呼聲,她差些忘了記者的初衷。
嚴真眉頭緊鎖,靜靜在一旁陪著她,這三年,她褪去了青澀,不再一股沖動就執(zhí)筆執(zhí)筆丈天涯,更多了些沉穩(wěn)內(nèi)斂,但是有時候,她依然是太激進了些。
外頭的世界看似陽光明媚,卻在陰暗之處下著傾盆大雨。
葉遙光向嚴真告了假,辭別了嚴真,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四處兜圈,最后車停在了市區(qū)的醫(yī)院外邊。
正午艷陽高照,將她濕漉漉的心漸漸烘干。
醫(yī)院里,人來人往,匆忙進出。有人在排隊掛號,有人手里拿著單據(jù)忙著取藥奔波,有人提著盒飯在人群中穿梭,有人將疲憊的身軀靠在墻上等待什么人,還有人坐在臟亂的地上偷偷地乞討。世間百態(tài),生老病死我們都無法幸免,只能聽命于此,安然接受。
葉遙光點了一支煙,夾在指間,放在窗邊,任它煙霧繚繞。
午間,許江南與幾個同事出來吃午飯,脫去了白大褂,上身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下身一簡單的卡其色休閑褲,模樣好生年輕,往幾個醫(yī)生中間一站,更是出眾,往來的人難免會悄悄打量著他,一些認出他的患者與他打招呼,他也微微點頭。
像多年前梧桐樹下那樣,他依舊是走在一旁,聽著幾個同事的談笑打趣,偶爾也說上一兩句,安安靜靜卻又讓人難以忽略他的存在,讓人想到一個詞,于世而獨立,說的也許就是他了。
盯著那個身影良久,煙已燃盡,葉遙光也未察覺。
許江南似乎察覺到一股視線,向前看去,便見到前方白色保時捷里那雙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自己的葉遙光,手里夾著根燃盡的香煙。
許江南與同事們打了個招呼,便徑直朝她走了過去。
走近,許江南伸手取過她手里的煙頭,轉(zhuǎn)身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
挑著眉問她,“吃飯了?”
“沒。”葉遙光在車里抬頭仰望著他。
“下車,去吃飯?!痹S江南抬頭微微示意了一下路邊的飯店。
葉遙光利索地下了車,安靜地跟在他身后。
掃了眼葉遙光穿的高跟鞋,許江南腳步放慢。
“想吃什么?”
“你的地盤,你定吧?!?p> 最終,許江南帶著她拐進一個安靜小巷子,里頭有著一家小炒店,很普通,但干凈整潔,來吃飯的人不少。
老板娘正忙碌著,抬頭見著許江南帶著一個模樣標致的姑娘進來,忙笑著問:“許醫(yī)生,女朋友?”
葉遙光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我們是師兄妹。”
許江南看了她一眼,在一張空桌上坐下,并未回話。
老板娘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許醫(yī)生和葉遙光,明了地回道:“明白明白,師兄妹好談戀愛嘛,許醫(yī)生加把勁呀!”
葉遙光的臉忽地紅了,索性也不解釋了。
許江南點了幾個菜,都是葉遙光愛吃的,蔥花煎蛋,釀茄子,小炒牛肉以及胡蘿卜玉米骨頭湯。
與巷子里的安靜不同,小小的餐飲店里鬧哄哄的,飯桌上人們的談話聲此起彼伏,但卻并不雜亂無章,像是春末風的低吟,逐漸撫慰人的心靈,悠然變得平靜。
等上菜的時間里,葉遙光眼神四處飄著,“你經(jīng)常來這?”
“偶爾,”末了,許江南覺得缺少些什么,補充,“這里飯菜干凈衛(wèi)生,味道也挺不錯的?!?p> “哦。”葉遙光眼神飄向他,“你沒帶別的女人來過?”
許江南挑眉看她,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葉遙光有些心虛地撇開眼,“我只是隨便問問?!?p> 許江南看著她這別扭樣,嘴角微微上揚,“這邊有新聞?”
葉遙光有些不自在,也不好回答,她從警局出來后,來著車漫無目的地四處亂逛,不知不覺就到了這里,扯了個自己也不信的理由,“我剛好經(jīng)過,累了停著休息一下。”
湯上來了。
許江南邊給她盛湯,邊反問:“是嗎?”
葉遙光一賭氣,“是啊!”
許江南不追問了,一如他人一樣,許江南吃飯也安靜無聲。
倆人剛吃完午飯走出巷子,許江南的電話就響了。
他接起,修長的手握著手機放在耳邊,側(cè)頭看了她一眼,那頭似乎說了些什么,他回答,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掛了電話,葉遙光大氣地朝他揮揮手,“趕緊去吧?!?p> 許江南輕輕地嗯了一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快步朝醫(yī)院走去。
無論多么緊急,他都能風雨不動安如山,沉穩(wěn)內(nèi)斂、干凈利落、雷厲風行。
葉遙光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沉睡著的某個地方似乎這么緩緩地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