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過的?!}記
“怎么樣?今天回家嗎?”寫完最后一份報告之后,季柏舟捏了捏酸疼的脖頸,倚在方景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方景裝作沒聽懂,指了指墻上的時鐘糊弄道:“我們什么時候這么早回過家?我報告還沒趕完呢?!?p> 季柏舟走進(jìn)辦公室,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略低下頭,看著方景,道:“今天是伯母生日,我跟伯母說了,你會跟我一起回家吃飯。”
方景聞言,原本低著的頭猛地抬起,差點撞上季柏舟的下巴。他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季柏舟:“你干嘛!我跟老頭子的事你又不是不清楚?”
季柏舟捏住方景的下巴,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就是因為清楚,我才這么做。你們倆就是別扭,這么大人了,還鬧別扭,羞不羞啊,方警官。”
方景甩開季柏舟捏著自己的手,恨恨地說道:“你怎么不問他羞不羞?”
說完,雖然看上去還是在鬧別扭,但還是認(rèn)真地理了理資料,拿起一旁的大衣后,看了眼還站著不動的季柏舟,沒好氣道:“還不走?”
季柏舟笑了笑,看著已經(jīng)大步走出去的方景,關(guān)了燈,帶上門,趕緊追了上去。
“誒,小景,你等等我??!你走太快了啦!”
敲開方景家的門,來開門的是方媽媽。
方媽媽名叫阮萍,今年已經(jīng)差不多五十了,看上去卻保養(yǎng)得像三十幾歲的人一樣。除了嘴角因為常常掛著微笑而顯出幾縷皺紋外,完全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跡。
“喲!小舟回來了啊,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比钇家灰姷郊景刂巯『钡煤?,趕緊把季柏舟拉進(jìn)了門。要不是方景那兒方便季柏舟學(xué)習(xí),她是肯定不會讓季柏舟去方景那兒住的。
笑盈盈地把季柏舟迎了進(jìn)來,阮萍才看到綴在季柏舟身后的方景,臉上的笑容微微斂了斂,眼里微帶了些暖意,只連著說了三聲:“好好好!”才一手拉著一個孩子,進(jìn)了門。
“老方,孩子們回來了??斐鰜恚斐鰜?!別玩你那游戲了!”阮萍朝里屋喊道。
“我都跟你說我沒在玩游戲了。”里屋傳來一句中氣十足的聲音,是方智懷。
隨著腳步聲緩緩接近,方景朝著那邊看去,方智懷看上去有些疲態(tài),兩鬢近年來依稀也顯出了些白發(fā),唯有那精神頭,絲毫不差當(dāng)年。
一見到方景,方智懷毫不客氣地“哼”了一聲,眼睛斜瞟著方景,口吻冷硬地說道:“還知道回來!”
季柏舟一看情況看上去不太對,趕忙上前笑道:“當(dāng)然知道回來,當(dāng)然知道回來?!?p> 方智懷見著季柏舟也沒好臉色,“好小子??!跟著你哥去干刑偵了?翅膀硬了啊?”
季柏舟訕訕笑了笑,摸了摸頭,道:“不敢,不敢?!?p> “臭小子!兩個全都不聽話!”方智懷聞言,看上去火像是要從身體里噴出來一樣,“都給我走!都給我走!看著你們就來火?!?p> 方景聞言,臉色一下子就拉下來了,幾乎是瞬間就拉起季柏舟的手準(zhǔn)備離開。
阮萍見狀,趕緊拉住方景,以超出方智懷剛剛的分貝沖著方智懷怒道:“方智懷!你要是再把兒子趕走了,我跟你沒完!”
季柏舟這句話聽到一半,趕緊捂住耳朵,雖然他一直知道伯母不是一般女人,可沒想到幾個月不見,功力更深了一層啊。
方智懷也趕緊捂住了耳朵,皺著臉沖阮萍說道:“我又沒趕他們!”
“你再說沒趕?!”阮萍抓住兒子的手,惡狠狠地瞪著方智懷。
“行了行了!”方智懷一臉不耐煩地擺擺手,顯然沒有了剛才的中氣十足,說道:“吃飯吃飯!”
季柏舟和方景對視了一眼,看到方景眼里隱隱的笑意,這才安了下心,拉著方景到了飯桌前。
今天的菜很豐盛。
雖然已經(jīng)積累了不少的財富了,方智懷和阮萍其實過得很簡樸,季柏舟住在這兒的時候,每頓飯也都是做剛剛好的量,絕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擺滿了整個桌子。
糖醋里脊、清燉老鴨、酸菜魚……這些全是方景和季柏舟愛吃的。
“這一桌子的菜啊,你爸從下午忙到晚上,才做好呢,來,快嘗嘗味道怎么樣。”阮萍夾了塊糖醋里脊給方景,滿臉期待地望著他。
方智懷耳朵動了動,眼睛不動聲色地王方景那邊瞟了瞟,吃飯的速度明顯變慢了。
方景慢慢夾起來,微微點了點頭,道:“還不錯,就是老毛病,太酸了?!?p> 這下方智懷可不滿意了,他哼了一聲:“什么臭毛病!都是讓你媽慣出來的!愛吃不吃?!?p> 季柏舟夾了一塊糖醋里脊,放在嘴里,說道:“伯父,小景逗你呢,我瞧著挺好吃的。他呀,就是方便面吃多了,跟您撒嬌呢?!?p> 方景聞言,放在餐桌底下的腳狠狠地往季柏舟腳上一砸,面上云淡風(fēng)輕。
“哼?!狈街菓丫o繃的臉肉眼可見地緩和了下來,“都多大人了!撒什么嬌?”
季柏舟滿臉“幸福”地點了點頭,朝方景看去,黑黑的瞳孔里寫滿了“霧草!你干嘛踩我”的無辜。
方景聳了聳肩,送他一句活該。
“最近工作怎么樣?”方智懷清了清嗓子,心情頗好地問道。
“工作不多,這兩天剛破了一個案子。”方景答道。
“哼。破了案子又怎么樣?個破公務(wù)員?!狈街菓裠iss道。
“您當(dāng)年還不是破公務(wù)員出身?”方景回道。
“你!……”方智懷看著方景,暫時無語,開始猛吃眼前的飯菜。
“行了!”阮萍看著這倆父子,也是沒轍,對著方智懷說:“你就知道噎兒子,每次不是把他趕走,就是被兒子噎,你說你,有勁兒沒有?”
方智懷被兩人圍攻,決定不跟這些人一般見識,把嘴里的事物咽下,說道:“我吃完了?!闭f完,便往里屋走去。
阮萍看著走得有些局促的丈夫,嘆了口氣,牛脾氣!
回頭看了看你乖巧的兒子和侄子,阮萍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安慰,她對著兩人說道:“你們爸爸和伯父啊,不是不想見你們,就是太想見你們了,才這個死樣子的?!?p> 她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他啊,是沒想到你們倆居然最后都走了刑偵這條路,他放心不下啊,他心里啊,不知道多緊張你們。嘴笨,偏偏就只會罵你們?!比钇加謱χ苏f:“你們可千萬別學(xué)他,這樣沒女孩子喜歡的,嘴太笨了。也不知道我當(dāng)年怎么看上他的。”
方景噗嗤一笑:“媽,你當(dāng)年不就喜歡我爸笨嗎?”當(dāng)年的故事,在阮女士的精心編寫下,方景已經(jīng)聽了差不多八百遍了,已經(jīng)到了聽多少都不會再長繭的程度了。
“笑了就好,笑了就好?!比钇及参克频奈兆×藘蓚€兒子的手,“你們啊,從小感情就好,以后都好好保護(hù)好彼此,不要讓我們擔(dān)心。”
“知道了,媽。”
“知道了,伯母?!?p> “行了,我也吃飽了,你們再吃點,我去看看他去。”阮萍站起來,拍了拍方景和季柏舟的肩,低聲道:“估計又在生悶氣了,我得哄哄他去?!?p> 看著離開的阮萍,季柏舟看了眼方景,道:“小景?還生氣嗎?”
方景不自在地避開季柏舟的眼睛,“我哪有?”
季柏舟笑了笑,正想說些什么,卻被方景突然響起來的鈴聲嚇了一跳。
方景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吳靜。
“頭兒,城郊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