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臟辮往事
耀背起了大夫,準(zhǔn)備繼續(xù)找神醫(yī)。
大夫的心臟中突然放出一股水流,瞬間從他鼻息間流了出來。
如同被水猛嗆住了鼻子,大夫開始了劇烈的咳嗦。
我靠靠靠,你沒死啊。
宮本武藏欣喜若狂,耀又將大夫放下了,放下的時候扯到刀傷,大夫又是一陣抽搐。
“耀耀耀……”大夫臉腫成豬頭說話也是含糊不清。
“我在呢,大夫。”耀連忙說道,甚至怕大夫再次離開,狠狠地抓住他的手感受他的體溫,心跳。
耀感到非常滿足。
大夫剛又是準(zhǔn)備另外一只手舉起,宮本武藏又跑過來跪在地上拉著他的手往臉上蹭道,“大夫,我以為你死了呢。”
宮本武藏聲淚俱下,哭到動情之處更是將大夫的手死死捏著不放,似乎是怕他再次死過去。
我他么,心態(tài)崩了啊。
大夫拼命的示意嘴里哼哼唧唧,說道,“藥藥藥?!?p> 耀連忙熱淚盈眶道,“大夫我在呢?!?p> 大夫氣的七竅生煙,一動又碰到肚子上的傷痕,疼的他齜牙咧嘴。
你們不幫忙,就不能把手拿開嗎。
宮本武藏和耀對視著。
用一句話來講,那叫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啊呸。
太好了,大夫沒死。
大夫哼哼唧唧的看著二人那深情的對視,差點就暴起了,不過兩只手都被拿著,他還真的力不從心。
畢竟他只是一個文人。
宮本武藏松開了手,去看臟辮馬匪去了。
大夫終于顫巍巍的伸出雙手將內(nèi)兜之中一包藥拿了出來。
“倒倒倒?!贝蠓蜞洁熘馈?p> 耀這次總算是明白大夫的意思了,拿著藥便是往大夫嘴里倒,飛沫便灑。
我日,你這小子誠心作對是不是,我叫你往傷口上上藥啊。
大夫拼命的把治療刀傷的藥往外吐,一只手顫巍巍的指著下面的刀傷位置。
耀順著大夫的手指看去。
一個水壺靜靜的躺在那里。
耀又明白了,原來大夫是想喝水。
嫌藥干,沒水喝。
耀去將水拿了過來,將剩余辦包藥全放在水壺里,然后面帶笑容的搖了搖。
這笑容在大夫面前有些恐怖。
我他么不活了啊。,都欺負(fù)我。
大夫強(qiáng)行被耀灌下了刀傷藥。
他嘟嘟啷啷的想要吐出,確是被耀強(qiáng)行捏住口鼻,咕嚕咕嚕的往下灌。
“乖,喝了藥就好了?!币珢耗О愕脑捳Z在大夫耳邊回響。
一滴清淚從他肥胖的臉上劃過。
而另外一邊臟辮馬匪四肢盡斷,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看著宮本武藏。
“你想怎么上路吧?!睂m本武藏道,面對這番慘景,他的內(nèi)心起不到一絲波瀾。
對方是兇狠的馬匪,他就比他更兇。
“我,呵呵,現(xiàn)在變成了這個樣子,還有什么用?!迸K辮馬匪苦笑道,“動手吧,我不愿意茍活于世?!?p> 他本是還有些怨恨宮本武藏,但現(xiàn)在居然有點釋懷了。
他走上了馬匪這條路,就應(yīng)該想到自己不會有善終,可是也沒曾會是栽到這最后一次。
他有些后悔了,后悔當(dāng)馬匪了。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回憶的笑。
那是他沒當(dāng)馬匪時的樣子只是農(nóng)鄉(xiāng)的一個漢子,身強(qiáng)體壯,靠著一畝三分地度生,日子雖不算大富大貴,但也勉強(qiáng)度日。
可是要官府要征兵,不從者就要下大牢。
作為青年人,首當(dāng)其沖便是他。
妻子兒女站在村口去送別他的場景讓他難忘。
“爹爹去當(dāng)兵,回來便是給你買糖葫蘆吃?!迸R走前,他對著女兒說道。
多么簡單的話啊,可是他卻再也說不出了。
當(dāng)兵路上突發(fā)狀況,連綿的暴雨傾盆而下,他甚至還清楚的記得,他們一行人是如何躲在一個馬棚里面度日的。
暴雨如注,不過三日,但卻是有一人因此病倒,押兵的衙役直接將那病倒之人扔掉。
眾人敢怒不敢言。
而接下來便是他們的轉(zhuǎn)折了。
押到松山坡這個地方,上百名馬匪,直接從樹林里沖下,對著官兵便是一頓亂砍。
更甚至于官兵很多都被綁著的壯丁拉住了手腳,任憑馬匪們亂砍。
那個時候臟辮甚至覺得馬匪們是天神下凡。
馬匪頭子叫手下解開了他們的繩子,并且只有一句話。
“跟著我干,榮華富貴,不跟著我干……呵呵?!瘪R匪頭上轉(zhuǎn)身便是將一個官兵活劈,道,“不跟著我干,就是這個下場?!?p> 臟辮當(dāng)時就是嚇哭了,但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跟著馬匪干。
亂世,誰管飽,誰就是大哥。
臟辮不愿意。
他有氣力,他有田地,他有老婆孩子。
他直接跪下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
他竟然直接跪下了!
臟辮道,“我家中還有妻兒,我要回龍井服侍他們?!?p> 馬匪頭子沒有同意,但是也沒有不同意,只是冷冷的盯著他。
輪個頭,馬匪頭子還沒有他高,但臟辮仍然感到了強(qiáng)大的壓迫感。
那是就像山中老虎盯著的目光,讓他渾身顫栗。
馬匪頭子仍舊不說話,圍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半晌后,馬匪頭子抽出一把刀丟給了那幾人不愿意跟他的人。
他的手下立馬懂得了他的意思,揮刀直接斬掉了死掉官兵的右手。
這意思很簡單。
你斷一臂,我放你回去。
臟辮看了看鋒利的刀,在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鋒利到閃著幽光的刀照在了他的臉上。
他的臨時同伴幾乎都不愿意斷一臂,紛紛都是站在了馬匪一方。
全場只有他一個人站在馬匪的對面。
他的面前依舊是那把刀。
那把閃著冷幽幽寒光的刀!
他望了望這些曾經(jīng)站在一起的人,所有的人都是冷幽幽的看著他,目光中有悲戚,有害怕,更有恐慌。
更有的人,竟然在笑,那種幸災(zāi)樂禍的笑。
半晌他的目光回到了馬匪頭子身上。
馬匪頭子開口道,“想好了嗎?!?p> 馬匪頭子的聲音清脆利索,全然不像血?dú)庑蕊L(fēng)的人。
“我還是不能做馬匪?!?p> “我要回龍井!”
臟辮的目光垂了下去,但立馬抬頭起來,目光中射出一絲寒意,陡然一咬牙,拿起地上的刀,便是準(zhǔn)備自斷一臂。
鮮血灑滿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