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開門的聲音,慕斯年原本緊張的心莫名變得平緩。但下一秒看清眼前的人后,他的心又提上來了。
給他開門的是許愿。
“阿……林路深呢?”慕斯年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找他有什么事嗎?慕學(xué)長,”許愿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她瞥了他一眼,語氣稍顯冷淡,“如果沒什么特別的事情慕學(xué)長就請先回吧?!?p> “我找他有些話想說……他在嗎?”
許愿搖搖頭:“那慕學(xué)長改天來吧,路深哥哥在醫(yī)院?!?p> “在醫(yī)院?”慕斯年睜大瞳孔,感覺自己有些慌,“他為什么去醫(yī)院?”
他記得之前的醫(yī)生告訴過他,林路深的體內(nèi)沒有免疫細胞。也就是說,他比普通人患病和死亡的幾率更大。
不會又出什么事了吧?
“前天他在陽臺上昏過去了,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許愿覺得與其瞞著慕斯年,不如讓他知道真相的好,“另外,這兩天別去醫(yī)院看他,醫(yī)生說要靜養(yǎng)?!?p> “好……好的?!蹦剿鼓瓿冻鲆荒ú蛔匀坏男?,然后匆匆離開了別墅區(qū)。
許愿關(guān)上門,因為沒有開燈,整個屋子都是黑暗的。
她在墻壁上摸索開關(guān),小腿不小心磕到茶幾上發(fā)出一聲悶響。她吃痛,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無名的火促使她把茶幾踢開按下燈的開關(guān)。
許愿捂住腿蹲下,客廳明亮起來,而她縮在燈的開關(guān)下有些茫然。
林路深被送往醫(yī)院的時候是兩天前。
那天早上,他們還在一起插過花。
“路深哥哥,我覺得這個花的顏色比較好看?!痹S愿思索片刻,把一枝百合戳進花瓶里。
林路深笑了笑,正想開口,下一秒?yún)s昏倒在地上。
她怔在原地不明所以,直到路過的傭人眼尖地發(fā)現(xiàn),林路深才被送上了救護車。
A市,市中心醫(yī)院。
林路深躺在病房里,桌子上擺滿了令人咋舌的瓶瓶罐罐,這些都是他要吃的藥物。
偶爾有醫(yī)生過來記錄下他的身體狀況,換一瓶點滴后又匆匆離開。
林路深一個人獨占一間病房,連個可以說話的人也沒有。相比起窗外的絢爛煙花,林路深的病房簡直安靜到只剩他自己的呼吸聲。他只能無聊地望著天花板。
病房是白色的。明明是如此純潔無暇的顏色,偏偏在這個場景中給他一種死亡一般的壓抑和窒息。
他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這些事,腦海中勾勒出另一個人的影子。
不知道這個春節(jié),他在做什么呢?是和別人一起放煙花,又或者在福利院里陪著老院長?
想著想著他開始忍不住做許多假設(shè)。
如果他沒有做那件事情,他就不會得這個病。如果他沒有生病,那么現(xiàn)在的他應(yīng)該是怎么樣的呢?
這么胡思亂想著,他感到玻璃窗上有絲絲涼意。
他抬頭望去,眼底是一片驚嘆。
許愿覺得屋子里明亮的燈光實在太過刺眼,想來想去,還是關(guān)上客廳的燈,讓黑暗重新包圍自己。
她打開手機,上面顯示著十一點五十九分。
煙花還是沒有停止的跡象,天空還是那么熱鬧。
她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在十一點五十九分四十八秒,電話被人接起。
許愿不說話,那人似乎也明白了,便沒有吭聲。
終于在新年倒計時的最后一秒,許愿深吸一口氣。
“新年快樂,明初。”
伴隨著電視里叮叮當當?shù)溺娐?,她對那人這般說著。
電話那頭停頓片刻,有些羞澀地笑了:“新年快樂?!?p> 她心情大好,情不自禁看向窗外,瞪大了雙眼。
慕斯年走在街上,孤獨地好似世間所有熱鬧都與他無關(guān)。
有些許涼意觸及到他的鼻尖,他才抬頭,漫天銀白好似夢幻一般。
慕斯年若有所思地向前方望去,那是……市中心醫(yī)院。
片刻,他慢慢沿著來時的路走回去。
下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