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池世界之內(nèi),人族祖地。
此刻距離孟開進入巫池世界已經(jīng)過去很長時間了,整個巫池世界又恢復了原有的狀況,巨人產(chǎn)生的影響在逐漸衰退。
但是當日那種無上的偉力,給予這些智慧生命極大的震撼,也給予了他們更加向前的修煉目標。
祖地山谷之內(nèi),建造好的一座石屋里,當代首領正拿著那張記載著孟開威嚴聲音的獸皮,帶有黑色毛發(fā)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兩眼專注的盯著獸皮上記載的文字,口中喃喃著聽不懂的話語。
“又...巫此...大旅系...闡發(fā)...人住...有大空的...”
首領江用部落的話語生硬的念著孟開當時說出的宏大的聲音,他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但是卻隱約感覺這里面肯定蘊含著重要的信息。
“唉!”
首領將獸皮放下,眼神里透出一絲精芒,“這難道就是神的語言嗎?果然難以理解?!?p> 這獸皮經(jīng)過了部落中幾個最有智慧的人的解讀,但還是云里霧里,不知所云。
但是首領江卻是絲毫不氣餒,神的語言要是那么容易解讀,才有鬼了。
看著獸皮之上的圖案,首領江幽幽一嘆,再次想起了那道遮天蔽日的場景。
還有那鋪天蓋地的黃色氣體,流下來的那一瞬感覺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極致的壓制之中但與雷劫不同的是,那種壓制,是一種更高層次的壓制,它像是超越了時間、空間,處于一種絕對的狀態(tài)之中。
首領江的眼中閃爍忌憚,眼底卻深埋著一股深深的渴望。
他的實力已經(jīng)是整個人族的最強者層次,達到了人族所規(guī)劃等級的最高一級,但是他修煉到這個層次才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怎么修煉都不能再向前一步,好像自己已經(jīng)到了最終點。
原本,首領江就是這樣想的,自己已經(jīng)是最高點的強者了,至于百年前傳下圖騰修煉之法的女希,在他看來,只是虛妄的一個人物罷了。
因為根據(jù)族內(nèi)的記載,生命怎么可能會擁有那種力量,飛在天空之上,渾身閃耀金光,一道眼神逼退獸群。
在江看來,祖地中央的那個雕像,只是人族祖先的絕望之時的信仰罷了,不值得相信,至于祖地外面的禁制,起初江自己也很驚訝,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想來只是大自然的贈與罷了。
而且,女希百年來從未出現(xiàn)過一次,這就更加證實了江自己的看法,所有的神都是虛妄的,都是假象。
但是那個巨人和雷劫之下的那個存在,卻打破了江的自命不凡,原來’莽荒’之上還有更強大的力量。
所謂’莽荒’,便是人族圖騰修煉體系的最高級,在這百年來,人族歷代賢者將修煉等級分為三級,分別是’刻印’,’敵獸’以及最為強大的’莽荒’,將圖騰刻印在自己身體之上,初步激發(fā)圖騰的力量,便是刻印,刻印一級的人類可以獨自狩獵較為弱小的野獸。
刻印之上是敵獸,正如其名,敵獸便是堪比野獸,不用激發(fā)自己的圖騰之力,也可以力敵強大的野獸,這種人族戰(zhàn)士是人族最為中堅的力量。
敵獸之上便是最高級的莽荒,莽荒級可以堪比莽荒種,點燃圖騰之力之后,甚至可以和強大的莽荒種一腳高下,這種層次的強者,幾乎可以生撕虎豹。
人族發(fā)展那么多年,數(shù)量激增,人族戰(zhàn)士也是呈現(xiàn)幾何狀增長,戰(zhàn)士之中普遍都是刻印級,少許敵獸級,莽荒級戰(zhàn)士幾乎都是人族的高層,現(xiàn)任首領江在莽荒級之內(nèi)都算是頂尖,這也難怪江那么自負。
但是孟開的出現(xiàn),讓江實實切切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他成為人族首領,自然有其匹配的野心和能力,巨人的出現(xiàn),讓他再次點燃了自己的雄心。
一定要成為那般存在!
江看著眼前的獸皮,心里冒出熊熊烈火。
那眼神就像是夜空中的星一般閃耀著莫名的光輝,沉沉的聲音在石屋之內(nèi)響起。
“真的有更強大的力量?!?p> “百年前女希留下的箴言也許是真的!”
江站起身來,推開房門,看著遠處裊裊而起的暗紅色能量匯聚的霧氣,低聲喃喃道,“所謂的巫和妖真的存在!”
“莽荒之后,便是要踏入巫的層次嗎?”
江再也忍耐不住,去找祖地中最為智慧的老者,他保存著最為完整的史料。
那老者須發(fā)潔白,身體殘弱,但是卻是整個祖地最有智慧的老人。
“巫,妖真的存在于世間嗎?”江單刀直入問道。
老者昏黃的雙眼看了一眼江,慢悠悠的站起身來,從背后的石臺之上拿出了一張張獸皮,將獸皮緩緩攤開,上面用鮮血刻畫的圖案隨即顯現(xiàn)了出來。
沙啞的聲音從老者口中響起,若隱若現(xiàn)的歷史在首領江的面前顯現(xiàn)出來。
之前的江,自負而又不相信神祇的存在,對于這些所謂的歷史從來都是不屑一顧,他是人族最強的勇士,他有這個自信。
但是巫和妖打破了他的自信,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強大如他,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他迷惑了,他要透過重重迷霧尋找歷史的真相。
其實一百多年的世界并不久遠,但是對于生活艱難的人族來說,沒有紙筆,沒有文字,他們無法記載下當時發(fā)生的什么,只能靠著用鮮血畫出的圖案來還原當時的場景。
“我的老師的老師,是當時人族最有名的智者,流?!?p> 老人開開緩緩講述,江平靜落座,聽著老者的下文。
“智者流曾經(jīng)親身經(jīng)歷了女希大人降臨,他親眼看到了神跡?!?p> 老者手指指向那鋪開的獸皮卷,“他將自己的經(jīng)歷以血為墨,寫在了獸皮之上?!?p> “你看,”
老者指向第一幅圖,上面用簡單條紋記錄著當時的盛況,簡單條紋勾畫的人族,全都虔誠的匍匐在地上,天空之上是一道被光籠罩的身影,身后蛇尾露出一段。
“這就是’人族滅亡在即,女希大人自無盡虛空而來,人首蛇身,渾身遍布金光’的場景?!?p> 江仔細看著這幅畫,條紋勾畫十分粗糙,有些血跡以及模糊,畢竟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百年多的光景,這獸皮保存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分不易了。
江點了點頭,老者這才繼續(xù)向下說道,“這是第二幅圖?!?p> “女希大人傳下修煉法,需要建造石像,繼而刻印圖騰?!?p> 這幅畫上顯示的是一群人族跪在一個高大的人首蛇身石像之下,幾個人正在給其中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刻印著什么。
“圖騰刻印之法的確是女希大人所傳,”老者似乎知道自家首領不信神的傳聞,邊指著圖案邊自顧自說道。
江倒也不生氣,接著說道,“圖騰之法是女希所傳,那成巫之法是否真實呢?”
老者微微沉默,將石臺上的獸皮慢慢卷了起來,放回了遠處,敲了敲石臺,這才緩緩開口,“成巫之法乃是流傳下來,按理說應該真實?!?p> 按理說?
江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接著問道,“我人族幾乎每年都有人進入巫池,獸族那一方每年也有獸類踏入,如果成巫之法真的真實,那么為何沒有成功的?”
老者不再言語,他不是不愿意說話,其實這個他也很是疑惑。
作為人族最有智慧的老者,他活的這一輩子,多少人族絕望之下前去巫池尋找成巫的方法,但百年過去了,始終沒有一個人成功。
江見老者沉默,微微頓了頓,隨即離開。
老者眼神復雜的看著后者,沙啞嗓音緩緩響起,
“巫...真的有成巫之法嗎...”
首領并沒有從智者這里得到有用的情報,他的心里也在揣測,到底成巫之法是真有陰晴還是一個驚天陰謀?
江并不知道,他將自己關在石屋之內(nèi)三天之久。
第四天,沉寂了三天的首領江手持骨杖踏出了屋子,對屋外匯聚的眾人說,“我要進巫池!”
眾人大驚,一些人族高層紛紛勸阻,巫池太過于危險,進去的人幾乎沒有出來的,首領身為人族最強者,不應該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但是江主意已定,他有強大的野心,但是他現(xiàn)在沒有與野心相匹配的實力,他必須要賭,即便是將自己的性命壓上也在所不惜。
見識了強大的力量之后,怎么會滿足自己現(xiàn)階段所掌握的呢?
江準備了幾日,便義無反顧的出發(fā)了,出發(fā)之前留下兩道命令。
一是暫且認命副首領’芒’暫代首領之位,處理人族的一切事物,如果自己十天之內(nèi)回不來,那么芒就正是成為人族首領。
第二條命令就是如果自己回不來,那么以后人族萬萬不可踏進巫池!
江有自己的考慮,他想要突破桎梏,成為強大的巫,為此不惜賭上一切,但是如果這是個驚天大騙局,那么以后再也沒有進入巫池的必要。
江義無反顧的走了,將骨杖留在祖地,帶夠食物之后,便大踏步的向著巫池方向走去。
眾人在谷口相送,看著那道決然的身影,不禁一陣恍惚。
強大亦或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