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01.
“我沒想到妹妹對求神拜佛之事還有興趣。”林雅涵在廟宇前同莫白說。
莫白看著她和小然，緩緩地說：“雖說我是水真人，但終究是個虔誠的人，再說，我既然嫁來出云，自然是要為出云百姓謀福祉?！?p> 每當莫白回答的滴水不漏時，林雅涵就愈發(fā)覺得這個小丫頭不簡單。
寒暄幾句后，三人一同進入寺里。
跪拜之后，小和尚帶著她們?nèi)サ胶笤旱目头浚郎弦呀?jīng)備好了齋飯。
莫白坐下，殷勤地招呼著：“林姐姐快吃，這是我昨日特地囑咐他們備的，小然，你也別客氣，坐下一起吃?！?p> 小然正想推脫，林雅涵忙說：“既是在佛門圣地，那邊是眾生平等，沒有什么主仆之分，你便坐下吧?！?p> 怕林雅涵不放心，莫白率先動了筷子，蠱粉其實已經(jīng)混入了林雅涵的飯里，她不知而已。
飯才吃到一半，林雅涵便有些暈乎乎的，不一會兒便倒下了。
莫白和小然將她扶到床上，莫白在她耳邊小聲地說：“有朝一日，若太子用你威脅你爹，你便自行了斷?！?p> 說完，莫白內(nèi)心隱隱作痛，她希望不會有那么一天，但林雅涵是太子手里的一枚重要棋子，也是威脅將軍的重要工具。
“小然，這是樂譜?！蹦讓ⅰ侗省返淖V子從袖口拿出遞給小然，“你就跟蘇俊如說這是今日從佛寺中求來的安神曲，保平安，每天彈一遍給蘇俊如聽。”
小然結(jié)果譜子，小心翼翼地收好。
莫白裝出深色慌張地樣子，將林雅涵喚醒?！傲纸憬?，你可算是醒了，剛才你突然暈倒了，把我嚇死了。”
小然扶起她，問道：“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我去請大夫。”
林雅涵揉著太陽穴，擺擺手，“沒什么大礙，恐怕是近幾日沒睡好，回去休息休息就行?！?p> “那你們快回去吧，今日操勞了?！蹦踪N心地說，“小然，你將林姐姐照顧好?！?p> 莫白一直陪著林雅涵回到太子府。
到了太子府門前，莫白停住，“林姐姐，我就不進去了，不然要打擾到蘇姐姐休息?！?p> 林雅涵點點頭，“也好，那你慢走?！?p> 莫白告別林雅涵，忙回到府里的書房，從密道趕去沈府。
02.
書房里，沈天和沈清面面相覷，氣氛尷尬到極點，段楚逸坐在一旁，倒吸了一口涼氣。
段楚逸從來沒想過，原來舅舅書房畫里的美人是真的存在，并且還給他生了個兒子，這個而自己就是沈天。
莫白的到來打破了三人的寂靜，在段楚逸的眼里簡直就是拯救。
莫白第一次到沈府，第一眼便看到了畫像，喃喃自語道：“沒想到這里竟然有諾嬢嬢的畫像?！?p> “還真有這個人？”聽著莫白的話，段楚逸一下子跳了起來。
莫白點點頭，脫下黑色斗篷，“你舅舅沒同你說過嗎？”
段楚逸看著那邊和沈天坐著的舅舅，搖搖頭。
沈天站起來，走到畫像面前，“那就我來告訴你，你最尊重的舅舅是個拋妻棄子二十多年的混蛋。”
沈清垂下頭，“是我對不起你和你娘，可我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沈天冷笑一聲，“若不是大祭司護著，我和我娘早死了?！?p> 莫白和沈天都是大祭司的徒弟，一個學蠱術(shù)，一個學醫(yī)術(shù)。
沈清緩緩開口道：“那年我奉命出使水真，蘇嚴派了殺手想要除掉我，可我命不該絕，掉下懸崖后被阿諾救下，在養(yǎng)傷的過程中，我們心生愛慕，便結(jié)為夫妻，后來我傷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去面君，任務(wù)完成，我定是要回來復(fù)命的，我生死不明，姐姐在宮里也會沒有依靠，我本來也想帶著阿諾走，可又怕蘇嚴加害，于是我和水真王達成協(xié)議，他替我照顧阿諾和天兒，而我會與他成為盟友，日后若生變數(shù)，自當鼎力相助。”
段楚逸明白了一切，“所以，在訂下和親時，沈大夫就被派了過來，協(xié)助我們。”
莫白嘆了口氣，“這等大事，我父王只相信自己的女兒，對于沈大人來說，他也只相信自己的兒子，哪怕天諾哥恨他?！?p> 氣氛突然微妙起來，屋里的四個人雖然都是為了同一事情努力，彼此之間卻又那么多的無奈和酸楚。
段楚逸率先打破僵局，“段寒霖已經(jīng)對林大公子下手了，我原以為他只想拉攏林將軍加入自己的陣營，現(xiàn)在看來，他更想直接奪下兵權(quán)，父王的身體已經(jīng)大不如前，我們也得加快了。”
“此次去留鎮(zhèn)，我們也得自己準備兵馬了，”沈清說道，“段寒霖這些年積攢下的兵力，或許已經(jīng)能和林將軍抗衡了?！?p> “可留鎮(zhèn)的瘟疫是事實，他絕不希望自己處理這個爛攤子，所以，他應(yīng)該會在我們的返程途中對我們下手?！倍纬菽X中突然閃過段寒霖那張陰郁的臉，很難想象這樣的人也快成為父親了，蘇俊如已經(jīng)有六個月的身孕了。
像是看穿了段楚逸的心事，莫白拍了拍他，“蘇嚴現(xiàn)在最大的靠山是太子，連接是太子妃，可如果太子妃沒了呢？”
這下全部的線就連上了，唯獨不明朗的只剩下莫白和門羅互換身份后為何不告訴自己，但這不妨礙整個計劃。
03.
在去留鎮(zhèn)的頭一天，上朝時，段寒霖提議了新將領(lǐng)取代林大公子，沒被許可，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離動手也不遠了。
回府，莫白正在收著東西。
段楚逸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這些事讓下人去做就好，你好好休息，趕路可累了?！?p> 莫白依然沒有停下手里的活計，“我想自己收，這或許是我們唯一能一起認真生活的日子了。”
“怎么會，我們還有以后的好幾十年。”段楚逸沒有察覺到莫白的難過。
莫白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補救道：“這可不一樣，等你登基，你會有三宮六院，天天沉浸在溫柔鄉(xiāng)里，各色美女環(huán)繞身旁，而我呢，只會年老色衰，讓你討厭?！?p> “你就這么想我呀，”段楚逸起身從后面抱住莫白，“我不要什么三宮六院，有你就夠了?！?p> 莫白嗔怪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話?！弊旖菂s不自覺地上揚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而沈清下朝后，直奔林將軍府。
林將軍內(nèi)心不安因段寒霖在朝堂上的話而升級，想要換掉自己的兒子，如果皇帝不同意，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殺掉后取代。
見沈清來了，他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忙把他迎到上座。
沈清落座后，便說：“將軍應(yīng)該知道我來府上所為何事，之前也有登門拜訪，只是這次，將軍該做個決定了?！?p> “這是自然，”林將軍這次沒有遲疑，以往沈清來訪，他都覺得，自己的女兒嫁了太子，哪怕自己與太子政見不合，自己畢竟只是個武將，聽令打仗，沒有戰(zhàn)事，自己也低調(diào)做人，奈何太子娶自己的女兒只為牽制自己，一旦做足準備，那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不如另謀新主。“以后我會萬事與左相和羽王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