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雖還是只狐但它也看了不少書籍,它記得書中所寫,出家人不打誑語不殺戮,為人正直好善乃有菩薩心腸,除了狐中長老講的一人,他雖為出家人但卻心狠手辣,族中長老不巧遇到了他,活生生被打斷了一條腿,要不是它父王出現(xiàn)可能就葬身他禪杖下。聽他們講那個和尚去了什么山找什么仙草已經(jīng)好幾年了,所以這幾年游蕩在人族里的妖才得以太平,也變得愈發(fā)猖狂。那和尚的發(fā)號叫什么它給忘了,只記得他們講過遇到手握禪杖耳掛佛珠頸帶骷髏頭的就要逃。
小七抬頭看眼正拉住過路人極力推銷菌子和野雞的初始,在看眼滿是泥垢的爪子,它真恨不得把他另一只手給咬下來。
天還沒亮就被拖到后山捉雞,以為也就一兩只,想著有美美的燉雞吃它可興奮了,誰知這臭和尚竟然威脅它叫它把野雞一窩端,沒法子,它敵不過他,只能聽命行事。累死累活捉了十幾只,還沒等它喘口氣,初始又叫它去挖菌子,小七哪受過這等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氣。初始晃著空蕩的衣袖:“若是在碰見那人,有可能斷的就是腿或者這一只手,也可能是本和尚美得沉魚落雁的腦袋?咳咳~我的血契和別的可不太一樣,宿主若是受了傷那另外一方也會……”他依靠著樹手捂著嘴:“咳咳~”
“我挖!”小七氣得牙牙癢,早知道就不和他簽什么血契了,它氣鼓鼓的嘀咕著。
“小心點,別把根挖斷了?!?p> 小七回過頭望向他,他竟然坐在地上背靠樹翹著腿一晃一晃的,愜意得很。
“為什么你不用挖?”
“走了山路氣海不足,將簍子裝滿我?guī)闳コ远怯浀目绝?,那烤鴨肥得流油!不過你只有一盞茶的時間,吃不吃得上就看你自己了?!?p> 小七聽見肥得流油的烤鴨那口水又開始流淌了,回過頭看眼竹簍子用力一吸將它吞了回去。
“烤鴨~烤鴨~烤鴨”有了烤鴨,它激動得兩抓飛快,抓力剛剛好不深不淺不重不輕,挖出來的全是絲毫不傷的菌子,十分漂亮,瞧著它們乖巧的模樣,它張著嘴想一口吞掉它們。
哎!它兩眼一翻,放著好好的桃都不呆,竟跑來和這病秧子和尚過如此寒酸的日子,不過好在還有烤鴨還能吃上好吃的,它也就不計較。
初始走在買菜的中年婦女身前,以身擋住她的去路:“女施主,買只野雞吧,剛從山上打的?!?p> 女施主一愣,好奇的將初始從上往下打量一番:“你是和尚?”
初始單手作揖笑道:“正是?!?p> “和尚是出家人,出家人慈悲為懷,身穿袈裟或者素衣,而你卻一身紅,還殺生,不買~不買!”女施主擺擺手欲準備離去。
初始連忙邁步又位于她身前,微微一鞠躬:“女施主你有所不知”他頓了頓,晃了晃空蕩的衣袖,猛烈的咳嗽幾聲,瞬間變成一副病秧子可憐兮兮的模樣,
“貧僧也是沒辦法,初來此地有頑疾在身無法勞作,本想化緣回去從新修建被大火燒毀的寺院,可~咳咳~咳咳!”
“奈何啊~只得上山采些菌種想賣兩幾個碎銀。卻在林子里意外遇到了它。”他兩眼汪汪的回過頭看眼小狐貍,女施主跟著他的眼神也看了眼趴在在野雞旁的小狐貍,他又繼續(xù)婆口婆心的說道:“見它被大石壓著,心有不忍將它救了出來,能救它一命,別說一只手兩只手貧僧也是愿的?!?p> 他又刻意的在婦人眼前晃晃空蕩的衣袖:“想必它是為了感謝貧僧的救命之恩,千辛萬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了這幾只野雞來贈與我?!?p> 小七聽著差點惡心吐了,還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它是被脅迫的好不好,幾只,明明就十多只,累死它了。
“貧僧也將它們放生林中,但最后還是被這小家伙給抓了回來,索性就領了它這份情,想賣了這幾只雞給它買點肉食讓它補補?!?p> 初始見婦人臉露同情之意,他邪魅一笑傳音給小七:“快過來,抱著我腿哭?!?p> 小七抬頭一愣,竟然還傳音給它,它側過去懶得理會。
“你在不過來就沒錢買烤鴨了?!?p> 煩死了!
每次都要挾它。
小七倒也聰明,還知道賣慘,它拖著兩條腿慢慢的爬在初始腳邊,用前爪扒著他的衣擺,嚶嚶嚶的叫喚,還擠出幾滴眼淚來。淚水落地彷如一把利劍扎進婦人的心臟,
“好一只重情重義的狐貍,大師你太偉大了!”她用擦過眼淚醒過鼻涕的手一把握住初始的右手,手上那晶瑩剔透的液體明晃得刺眼,初始四肢僵硬兩眼緊閉,艱難的附和她點著頭。
“你的野雞和菌子我全買了,你帶著它早點回去修建寺院,好有個安身之所,嗚~太感人啦!”她邊說邊掏出錢袋子,滿滿一袋子的銀子她看也不看眼就放入初始的手中。
許是這婦人有什么傷心之事,竟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往她籃子里裝著菌子淚水和鼻涕一邊往竹簍子里掉,初始見狀趕緊上前一把奪過她的菜籃子,丟進竹簍子里,順手在將簍子往她懷里一扔急忙道:“這簍子就送你了。”
婦人一聽還送她一個簍子,哭得更兇,街上的行人都放慢了腳步像看稀奇事般盯著他們看。
初始望向婦人背著竹簍子提著野雞離去的背影,他長舒口氣。
甩甩手上還殘留余溫的鼻涕,臉上寫滿了嫌棄:“咦~惡心?!?p> 小七鼻子一哼:“你不一樣惡心?!?p> “出家人不打誑語,你今天打的全是誑語,她要是不上當你恐怕得找第十個?!?p> 初始提起它將它放于肩上,語重心長的道:“你要吃肉我呢要買藥,去做工又無人要,算命呢我消耗得更快,那就只有賣賣野味了。她也沒虧,就當聽了段故事吧!”他朝它腦袋上一彈:“難道不是我救的你?”
小七白眼一瞟,又彈腦袋。
他側臉對它一笑:“這也不算打誑語,我說的可是真的。”
小七微愣難道~:“寺院真沒了?”
“嗯,沒了,一把火燒沒了。”和他的師父一起燒沒了。
那場大火如同噩夢般每夜出現(xiàn)在他夢中,折磨著他,就像是印了他師兄對他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