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間,嘈雜的司務(wù)廳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回過頭看著錢繽英,站在左侍郎旁邊的幾個人也閉上了嘴,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錢繽英。錢繽英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有些尷尬,但還是很霸氣地說:“我是來找左侍郎大人的,你們湊什么熱鬧,該干嘛干嘛去?!?p> 眾人雖然懼怕錢繽英,但聽說錢繽英不是來找他們的,都松了口氣,恢復(fù)到自己的工作上去了,只有左侍郎和旁邊的幾個人還是驚恐不已,錢繽英嚴(yán)肅的臉,瞬間堆起了笑容,說:“左侍郎大人,你別緊張,我是錦衣衛(wèi)試百戶錢繽英,來問你一些事情的?!?p> 左侍郎很是緊張,有些語無倫次:“錦衣衛(wèi)找我干嘛?我一沒貪污,二沒偷懶,憑什么抓我?”
錢繽英說:“左侍郎大人,都說了不用緊張,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是來問些事情的?!?p> 旁邊一個膽子大一點的文官,怒道:“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錦衣衛(wèi)說是問事情,最后不都是冤枉好人,若是不從,關(guān)入詔獄,屈打成招?!?p> 錢繽英說:“這位大人,雖然錦衣衛(wèi)作法確實有待加強(qiáng),但若是只因他人行為就斷定我們整個錦衣衛(wèi),是不是有點以篇蓋全、以點蓋面了?這么不嚴(yán)謹(jǐn),還算的上是一個戶部文官說出來的話嗎?”
那文官瞬間臉色大變,原本怒氣沖沖的樣子頃刻間蕩然無存,在一旁也口無言了。
左侍郎試探地問:“戶部大事都由尚書李大人定奪,你不妨等他回來,問他就行。”
錢繽英說:“據(jù)我所知,現(xiàn)在戶部右侍郎的位子是空著的,李大人不在,大事還不由你一個人說的算?”
左侍郎說:“我只是代李大人處理,許多大事并不知曉,還請錢試百戶理解?!?p> 錢繽英說:“理解個球啊?我問你寶鈔廣惠庫是不是你管?”
左侍郎說:“廣惠庫?沒錯,平日里是我主管?!?p> 錢繽英說:“那就行了,我就是找你問這個的?!?p> 左侍郎用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笑著說:“原來是這樣,你早說便是?!?p> 錢繽英說:“我也想說啊,你嚇得那樣,我怎么開口?”
左侍郎向左右使了個顏色,兩側(cè)的人都紛紛遠(yuǎn)離他們兩個,左侍郎賠笑道:“錢試百戶,剛才在下失態(tài)了,讓你見笑話了。”
錢繽英說:“沒事沒事,是我沒有說清來意。”表面說沒事,其實心里面不斷嘲笑眼前這位正三品大官。
左侍郎表情嚴(yán)肅起來,問:“這寶鈔廣惠庫可是出了什么問題?”
錢繽英說:“有沒有問題,左侍郎大人不比下官要清楚?”
左侍郎說:“錢試百戶這是何意?這些年民間銀兩用的多,基本上都見不到寶鈔,以前為了維持寶鈔的流通,官家之間大多數(shù)用寶鈔來支付費用,可現(xiàn)在連官家寶鈔都不怎么用了,我想這個事實,錢試百戶不會不知道。”
錢繽英點頭說:“對啊,我當(dāng)然清楚?!?p> 左侍郎疑惑:“那你還問廣惠庫干什么?”
錢繽英反問:“大人可知山東水災(zāi)?”
左侍郎說:“尚書大人今天就是因為這事不在,我豈會不知?”
錢繽英說:“那想必大人也聽說了,去年山東撥了五萬石糧食,結(jié)果只拿到兩萬石,其中的三萬石下落不明,自然是進(jìn)了某個人的口袋。”
左侍郎說:“什么意思?懷疑我?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貪百姓的救濟(jì)糧啊?!?p> 錢繽英說:“左侍郎大人,你別激動,我沒說是你。只是指揮使大人讓我徹查此事,我想到這些糧食是折合成銀兩發(fā)放的,所以就來看看國庫?!?p> 左侍郎說:“是的,戶部本身沒有那么多糧食,而且漕運速度慢,費用高,很不方便,我們一般就用銀兩發(fā)放。但廣惠庫里面放的都是寶鈔,沒有銀兩?!?p> 錢繽英說:“我知道,可太倉銀庫守備森嚴(yán),哪怕是錦衣衛(wèi)也不能進(jìn)去,進(jìn)不去更別說查查有什么問題了,相比之下廣惠庫就在你們戶部之內(nèi),守備也就兩人,錦衣衛(wèi)幾乎算得上是可以隨意進(jìn)出?!?p> 左侍郎說:“隨意進(jìn)出還不至于,但能進(jìn)來確實可以的。那錢試百戶覺得廣惠庫有問題?”
錢繽英說:“廣惠庫和太倉銀庫是同一時間建造的,雖然大小不一樣,但里面的結(jié)構(gòu)應(yīng)該差不多,看一番廣惠庫,就差不多知道太倉銀庫了?!?p> 左侍郎直冒冷汗:雖然說錦衣衛(wèi)消息靈通,眼線遍布朝野,但沒想到連戶部一些秘密都知道的大差不差,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錢繽英見左侍郎在冒汗,在他面前揮了揮手,說:“左侍郎大人,怎么了這是?”
左侍郎回過神來,笑道:“想點事情罷了,沒什么大不了。錢試百戶的意思是,想看一下廣惠庫是吧?”
錢繽英說:“就是如此,還請左侍郎大人同意?!?p> 左侍郎說:“不是我吝嗇,這廣惠庫雖然現(xiàn)在算不上是常用之地,但好歹也是國庫呢,豈能這么容易就進(jìn)去?!?p> 錢繽英見左侍郎裝腔作勢,說:“左侍郎大人,廣惠庫在戶部之內(nèi),錦衣衛(wèi)又可以隨意進(jìn)出戶部,難道我連戶部里面的寶鈔庫都沒資格進(jìn)去嗎?況且剛才大人你也說可以進(jìn)去了,怎么出爾反爾?”
左侍郎依然不松口,說:“要是尚書大人回來,知道我給你開了門,可是要罵我的?!?p> 錢繽英說:“我又不是惡意闖入,我是有公事在身?!?p> 左侍郎說:“公事也得有文書啊?!?p> 錢繽英剛想說話,從門口跑進(jìn)來一個文官,拿著文書,匆匆忙忙地問左侍郎,左侍郎順勢不搭理錢繽英,只是看著文書。
錢繽英有些惱火,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這一聲讓大廳里面的人又再次安靜下來,錢繽英怒道:“你同不同意?”
還沒等左侍郎反應(yīng)過來,錢繽英之間拿出手銃,放在桌子上,左侍郎見了嚇得魂飛魄散,臉上只剩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