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也是第一次來,并不知道這些,說:“原來是這樣,還是我才疏學淺了?!?p> 冷嚴聽著張峰的話有些意外,他本以為錦衣衛(wèi)里面都是粗人,就算是文官也沒什么學識,沒想到能從張峰這里面聽到“才疏學淺”這個詞,冷嚴笑了笑說:“張大人沒有來過,這么想也正常,以前我們五軍都督府是武官居多,所以兵器成列,再常見不過了,但這些年皇上將五軍都督府的武職大多給了在外帶兵的將軍,現(xiàn)在京城里面的基本上都是文官,兵革味兒也沒那么濃了?!?p> 張峰點點頭,說:“那冷經歷也是進士出身?”
冷嚴仰著頭“哈哈哈”笑了起來,說:“是啊,以前也讀過一些書,雖然有些成就,但我并不喜歡翰林修書這樣的官職,所以托家父找兵部、五軍都督府這些地方的大官幫忙,看能不能讓我去他們那里?!?p> 張峰問:“所以冷經歷就來了五軍都督府?”
冷嚴說:“沒錯,從結果上來看五軍都督府確實是我向往的地方,但當時還是想去兵部,畢竟兵部的文官地位遠高于五軍都督府同品級的官員?!?p> 張峰說:“冷經歷覺得在五軍都督府也不錯,不就行了么,何必在意過去。”
冷嚴嘆了口氣,自然而然地露出了小人,說:“也是,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對了張大人,你剛才說要查運送的銀兩,你想怎么個查法?”
張峰說:“其實說是調查,也就是問你幾個事情?!?p> 冷嚴用手給張峰指了個位置,做了一個讓的手勢,示意張峰坐下,張峰看了順勢坐在椅子上,冷嚴坐在張峰對面的桌子后面,說:“張大人盡管問便是,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全數(shù)說出?!?p> 張峰問:“去年山東豐收,但糧倉缺糧,朝廷見狀一下子撥了五萬兩白銀,用于補給糧倉糧食,沒想到這銀兩運到山東時,只剩下了兩萬兩,三萬兩不翼而飛,如今山東水災嚴重,百姓糧食稀缺,整個山東糧倉得不到有效補給,遠不能支撐難民的糧食。若是銀兩全數(shù)送到,糧倉定會得到不小的補給,那么也就不會有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了?!?p> 冷嚴明白張峰的意思,說:“那么運送銀兩途中很可能除了什么岔子,導致銀兩少了。”
張峰見冷嚴沒有完全挑明,直接說:“很有可能,關鍵是這銀兩是你們五軍都督府安排的士兵運送,因此到你們這兒來,就是想要了解一下運送的士兵情況?!?p> 冷嚴見話題撇不開,低下頭,打開抽屜,翻找文件,說:“張大人,你等一下,我來找一找當時的記錄。”
眨眼間工夫,冷嚴從抽屜里面拿出一個文書,上面標記著萬歷四十二年,冷嚴打開找了找,興奮地說:“就是這個。”說著,遞給張峰手上的文書。
張峰接過文書,快速瀏覽了一遍文書的這一頁,問:“上面只寫了是一個總旗護送的銀兩,其余的一概沒有,有沒有具體一點的?”
冷嚴說:“是嗎?我看看”接過來一看,確實如此。冷嚴皺起了眉頭,突然想起了什么,說:“我想起來了!當時運送銀兩之前,左都督大人讓我將那次的詳細經過記下來,以防出了什么岔子,還有證據(jù)可行?!?p> 張峰問:“都少了這么多銀兩,難道沒人發(fā)現(xiàn)嗎?”
冷嚴說:“有三四個回來之后,就和我說了少銀兩的事情,但我只是按照慣例記下了,并不在意,也就一直沒和左都督大人說,誰知少了這么多?!?p> 張峰問:“那當時運送貨物的總旗有沒有來,和你說少銀兩的事情?”
冷嚴說:“他到是沒有,好像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一般?!?p> 張峰看到了異常之處,問:“這個總旗現(xiàn)在人在哪?”
冷嚴說:“我想想運送的是,我們五軍都督府的總旗趙環(huán),他今早上說去巡視一下街道,現(xiàn)在都還沒回來呢?!?p> 張峰問:“今早他可有什么異常之處?”
冷嚴說:“平日里他都是來了以后,一早上不帶出去的,但今天卻奇了怪,他才來不久,就匆匆忙忙出去巡街去了?!?p> 張峰有點擔憂,說:“壞了壞了,他是不是知道消息,提前跑路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就難辦了?!?p> 冷嚴問:“張大人意思是,這銀兩的缺少和趙環(huán)有關?”
張峰說:“目前來看,他的嫌疑最大,但沒有見到他人之前,一切都不好說。”
冷嚴淡淡地笑了一聲,說:“張大人有所不知,這趙環(huán)膽子非常小,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反抗,只是默默地接受一切。很難想象這樣的人,與銀兩丟失有關?!?p> 張峰搖搖頭,說:“往往越難讓人懷疑的人,越容易干這種事情,他們相信別人不會懷疑自己?!?p> 冷嚴說:“既然張大人想問他些事情,那么我也傾力支持?!?p> 張峰說:“多謝冷經歷?!?p> 冷嚴“咂”了一下嘴,說:“可是他什么時候回來還是個迷,張大人可以先回
去,明日再來。”
張峰說:“好不容易進你們五軍都督府,就這樣出去,下一次還不知道怎么進
來呢。正好我下午沒事,我就在這等等他?!?p> 冷嚴說:“那行,張大人你吃過午飯了沒?”
張峰中午吃了一碗面,現(xiàn)在已經有些餓了,但還是回答:“我吃過了。”
冷嚴說:“我本來想張大人要是沒吃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吃去吃一頓,但張大
人吃完了,就算了?!?p> 張峰說:“謝冷經歷好意,我在這等著就行。”
冷嚴拿起桌上一個干凈茶杯,將水壺端起,往茶杯里面倒水,隨著“嘩啦啦”
水聲漸漸渾厚,茶杯里面也就盛滿了水,冷嚴將茶端在張峰面前,說:“我們五
軍都督府平日里沒什么‘客人’,喝得茶呢也是那些粗茶,委屈大人了。”
張峰接過茶杯,說:“這是什么話,你能招待我,就讓我很感動了,喝什么茶
又有什么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