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羽在學校里雖然還是過著日復一日的生活，學業(yè)方面也是不斷地復習、做大量的練習題。這對她來說已經(jīng)習慣了，不到高考來臨也是不會結束。終于下課以后，老師走出教室，同學們都伸著懶腰準備收拾東西回家。涵羽這時候叫住了老師。
“陳老師，您等一下?！比絻刹阶叩礁啊?p> “老師，這里我有些不明白?！庇霉P指著草稿本和老師探討起來。不一會兒，教室里的同學都走光了。
“涵羽，你問的這個問題很好，你能考慮到這一點說明平時思考的很深入，我明天給一本題冊給你，你可以重點做做上面的習題?！?p> “好的，謝謝老師！”涵羽說的時候露出來調(diào)皮的笑容，這是一種像是剛剛萌芽的笑容，又有一點孩子般的羞澀。
伴隨著春末夏初，是很和煦的風，到處都散發(fā)著青春甜美的氣息。從教室里走出來的時候，校園里比較多的是在宿舍與食堂間來回的校友。涵羽依然覺得他們都好可愛，不自覺就附上笑容。有幾個看起來還很小的初進校生，也和她用笑容打著招呼。這種感覺真是太奇妙了！
帶著這種輕快的腳步和心情回家，仿佛空氣都有愉快清新的味道。
“姥姥姥爺我回來啦?！焙鸷苌龠@樣活潑打招呼的。
進屋看到兩個陌生在眼前，又忽地愣住，站在原地不動。
姥姥趕忙招呼：“來涵羽，進來，這就是經(jīng)常送吃的來的那位親戚?！甭曇袅髀兑唤z顫抖以及想要努力掩飾的不安。
涵羽其實一開始還有點驚訝、驚喜，甚至有一絲的念頭懷疑：這會不會是爸爸媽媽？而且實際上，雖然過去十年，爸爸媽媽在心中的印象會有一些模糊，可是至少一些大體的感覺：像是身形、容貌也并沒有很大差別。更何況這十年并沒有使她年輕的父母變得有一絲絲的蒼老。
可是聽到姥姥這么一說，加上定睛看到那件熟悉的綠風衣，倒反而更添疑慮。
可就在涵羽躊躇不前的時候，穿綠風衣的女士早已眼中擒滿淚水。她徑直走到涵羽面前，將涵羽抱住，哭個不停。涵羽更是不知說什么好，一只在外面的手就順勢拍著女士的背，好像在等她哭完的意思。
“涵羽，我是你媽媽最好的朋友?！北臼窍胍酥魄榫w，可是說完便又泣不成聲。涵羽只好把她扶到座位上。
姥爺也在這時將飯菜逐一端上了餐桌。
涵羽現(xiàn)在看到這女士的綠風衣，又聽她說是自己媽媽的朋友，想到姥姥又說是選房親戚，覺察出哪里不大對，可又難以確認下來。瞟了看一眼旁邊的男士，覺得格外眼熟，可是對方卻微微地低下頭，仿佛懷著某種歉意和傷感，就更不知該說些什么了。氛圍瞬間就有些尷尬。這還算溫暖的春末時節(jié)，如同來了一個速凍般地，將空氣都凝固起來。
姥爺招呼大家吃飯。涵羽一邊吃一邊琢磨著什么。
“阿姨，我想問問您身上的這件衣服?！?p> “好，你問?！迸苛⒖谭畔驴曜?，表現(xiàn)出十二分配合的神色。
“這件風衣是我媽媽給您的么？因為我記得好像我媽媽也有過一件類似的風衣?！?p> “是的，這風衣是你媽媽的?！迸繘]有拿起碗筷，就像是在等待她問的每一個問題一般停止了用餐，但她神情謹慎，還流露出微微忐忑的表情。
涵羽凝神了一下，沒有繼續(xù)問下去。但覺得女士的表情好奇怪吖，有種仿佛虧欠了什么的感覺，這感覺倒反讓涵羽對她生出莫名的同情來，覺得可能有些什么事情是自己所不了解，而對方又不想說出來的。
涵羽這孩子向來是聰明又謹慎的。見此情形便埋首吃飯，慢條斯理地考慮著什么。
吃過飯后，姥姥忽然叫住要進房間的涵羽。
“妞妞，你等一下，陪叔叔阿姨聊聊天，說說你最近的情況?！崩牙褞е囂叫郧页錆M期許的口吻輕聲而明確地表達。
“啊…。”涵羽故作為難的樣子。
“你們不知道，自從這孩子在學?；璧购?，竟慢慢地變得活潑了起來，我們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一開始都擔心地不行，但后面就感覺她整個人越來越不似從前那般沉悶了。這或許就是物極必反吧！”姥姥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那笑聲朗朗而不乏傷感之情。
涵羽看到這個情形知道難以推脫。給男士女士各倒了一杯熱水，自己也端了一杯，走到沙發(fā)旁的紅木椅上坐下。
“叔叔阿姨，不知道為什么，我對你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感覺你們都在哪里見過，而且都特別的親切?！?p> 聽到這話，女士有點激動，剛想表達什么，被男士拉了拉衣服，像是在提醒什么重要細節(jié)。女士控制住了激動的心情，拿起杯子，輕抿了一口。
“是啊，我們小時候見過你的。那時候你還是懷抱中的小嬰兒呢。而且我呀，不僅和你媽媽關系好，長的也有幾分相像，你覺得熟悉也是可能的?！?p> “阿姨，謝謝您對我的照顧，也謝謝您來看我。我可以提出一個請求嗎？”
“什么請求，你說。”女士迫不及待地接上。
“就是，這件綠風衣，我一開始得到它的時候因為覺得很熟悉，就故意把它夾緊在懷里，當時并不知道是你的，過一陣子我想起要還給主人，所以讓校園外面打理花園的阿姨幫我穿著，看能不能找到主人?！焙鹇龡l斯理的說著，不忘停頓一下，喝喝水，看看女士反應。
女士低著頭，很認真地聽著，還有一種想要繼續(xù)聽下去的意思。
“現(xiàn)在看來，是找到您了。而您又說這確實是我媽媽的衣服。而我和我媽媽都有十年沒見了，我其實還挺想念她的，您看能不能…”涵羽本想繼續(xù)說下去。沒成想對面的女士已經(jīng)哭的泣不成聲，她伏在男士肩頭，從一開始的小聲哭泣，到漸漸地控制不住起來。
涵羽見狀，趕緊遞過一張手帕，再開封了一包紙巾放在女士身旁，并蹲了下來，企圖給將紙巾放在她手里。
“阿姨，您別這樣，要是您不愿意也沒關系，我知道您和媽媽要好?！?p> 說完這話并不見效，女士反倒哭的更厲害了。
可她還是很努力地克制了情緒。稍微平靜一會兒說：“妞妞，你真是一個好孩子，你媽媽要是知道一定會覺得很安慰了。其實我這次來，就是要把衣服還給你的。我總覺得你媽媽其實還在，有一天她會憑這件衣服找到你的。那時候你會原諒她嗎？”
這句話連同末尾那句“那時候你會原諒她嗎？”像一句重錘一般擊打在涵羽的心上。良久，沒有說一句話。
“這，我不清楚?！闭f完涵羽放下水杯，抹著眼淚進了房間。
女士本能反應般的想要跟上。卻被姥爺拽住手臂，一個眼神就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