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你們是誰的家屬?!?p> 有警察拿著登記本走過來,神情冷靜的問道。
“麥,麥穗?!崩消溌曇纛澏?。
“誰跟我進去?”警察例行公事的看了看他們。
“我來!”
走廊拐角,楊冰深吸了一口氣道。
她是醫(yī)生,她知道車禍后人體會遭受怎樣的損傷。
血肉模糊,四肢殘缺,內(nèi)臟外露……
麥穗是白悅梅和老麥的獨生女。
若是看到那樣的麥穗,他們以后該怎么活?
楊冰擦干眼淚,鎮(zhèn)定的向停尸房走去,從唐隨身邊擦身而過。
唐隨眉頭凝在一起,眼睛通紅,雙拳緊握,眼底似是要滴出血一般,胸口痛到發(fā)顫,脖頸青筋浮現(xiàn),悲慟的情緒卡在吼間,瀕臨崩潰。
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辦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我和你一起進去?!?p> 老麥淚流滿面,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楊冰微微搖頭:“聽我的,別進去?!?p> “她是我女兒,無論撞成什么樣,我……我都接著?!崩消溌曇暨煅省?p> 白悅梅聽到老麥的話,捂著胸口撕心裂肺的痛哭。
走廊里,清冷的燈,回蕩著哭聲,悲傷逆流成河。
“媽!”
聲音不大,卻意外的清脆響亮。
熟悉的聲音,扼制了所有悲慟。
眾人望了過去。
麥穗!
是麥穗!
她頭發(fā)凌亂,身上染了幾處血污,臉色慘白,但卻活生生的站在他們面前。
白悅梅的哭聲戛然而止,淚流滿面的望著麥穗,傻了眼。
他身體僵硬的轉過身,見到她的那一刻,眼眸微縮,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現(xiàn)實。
見到唐隨,麥穗愣了一下。
時隔三年,他還是一樣的好看。
只是少了幾分銳氣,多了幾分儒雅,透著只屬于成功男性的成熟與魅力。
他向來如此,即便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夠引人注目。
時光靜止了一般,兩人都怔在原地看著彼此,恍若隔世。
兩秒后,他大步向她走來。
麥穗站在原地看著他,白晃晃的燈照在他的白袍上,映得他熠熠生輝。
醫(yī)生的白袍真的很適合他,修長的腿,邁著大大的步子。
走路的時候白袍掀起,好看的打緊。
唐隨一把將她抱進懷里。
抱得太用力了,壓的她喘不過來氣。
他的懷抱熟悉又陌生。
不過三年而已。
她卻像出走了大半生,都快忘了當初她有多貪戀他的懷抱。
他好像很冷,身體不由的輕顫,微弓著背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處,重重的喘息。
他抱得太緊了。
以至于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喉嚨中的嗚咽。
還有……打濕了她衣領的淚水。
他哭了?。。?p> 麥穗一愣。
心頭抽痛,眼睛鼻子一酸,淚水奪眶而出。
她恨了他三年。
詛咒了他三年。
可如今他哭了,她竟也會莫名其奧妙的跟著一起疼,一起流淚。
多奇怪,她以為她已經(jīng)放下了,釋懷了。
可好像……
她的手習慣性的想要安慰他,伸到一半,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長輩們立即圍了上來,將她從唐隨懷里拽了出來。
白悅梅細細打量著麥穗,哭哭笑笑,又親又抱又打。
發(fā)泄著失去的恐懼和憤怒,又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