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鋏心中暗自慶幸,幸虧自己學會了游泳,要不然這茫茫大江之上,自己如何能夠脫身而去。他剛剛在船上一番激戰(zhàn),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衫,此刻在江水里一泡,頓覺十分舒適。
此時荊鋏距離江岸邊還有百十來米遠。忽然水中傳來陣陣沉悶的異響,響聲逐漸靠近。荊鋏回頭望去,只見水中有一大塊物體迅速的游動,十分靈活,往岸邊而來。等到這個大塊物體靠近時,荊鋏才看清竟然就是翻江夜叉樓大江。他在水里活似一條光滑的泥鰍一般。
沒想到此人水性這么好,眼看就要追上自己了,荊鋏也是拼命往岸邊劃去。此人外號既然叫翻江夜叉,那是有翻江倒海的本事了,水里的功夫肯定不一般。而自己不過剛剛學會游泳而已,要是在水里交手,那不就是以己之短搏人之長么,只有腦袋壞掉的人才會這么干。
忽然,荊鋏感到背后一股激越的水流向自己劈來,他連忙側(cè)身望左手邊閃過,激流擦身而過,竟將面前一條小魚斬為兩截。一股紅色血液變在水面上漾開。
荊鋏面色一變,這個鬼夜叉沒想到這么厲害,能以高強內(nèi)力,竟然讓本來最為柔弱的水變得比刀劍還鋒利無比,著實可怕。自己要是挨了這么一下,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忽然,又是一股細長水流從水面上飛起,這次這股水流竟然變成了一支箭,一支水箭射向荊鋏。
荊鋏連連躲過??伤退鹘佣B三的向荊鋏襲來,雖然他都一一避過,但這些水箭也封住了荊鋏逃往岸邊的道路。荊鋏一次次閃避中竟不知不覺反向江心游去。
一味的躲閃避讓也不是辦法,于是荊鋏一手浮水,一手提劍,以氣運劍,一道道劍氣在水中向樓大江攻去。
樓大江輕蔑一笑,似乎在說就這雕蟲小技也想打敗我。
荊鋏感到樓大江周身似乎有一堵無形的水墻,自己的劍氣撞上這個水墻,便煙消云散了。他學武十多年,一直都是學的在陸地上和人交手的招式,還從來沒有學過在水里面和人動手的情況。一來是腳下無著力點,騰挪跳躍都不方便,自然限制了不少招式的發(fā)揮,二來水流壓力阻力都較大,動作變比平時遲緩了很多,一時之間荊鋏也無計可施。
樓大江一點點向荊鋏靠近,兩人已到了可以近身肉搏的距離了。
荊鋏舉劍向樓大江刺去,樓大江哧溜一下就潛入到水里,他像條魚似的在荊鋏周圍游動,偶爾出拳向荊鋏攻去,他出拳迅捷無比,一擊之后又馬上游開。
荊鋏畢竟初習水性,在水中轉(zhuǎn)身不便,因此被樓大江抓住這個弱點,后背上已經(jīng)被他擊中了好幾拳,疼痛難耐,好在對方手上沒有兵刃,不然自己恐怕就要像屈原一樣,尸沉江底,葬身魚腹了。
樓大江道:“小子,讓你嘗一嘗我這招‘水深火熱’的厲害。這可是我的得意招式,一般人可還領(lǐng)教不到,今天算你走運了,就讓你開開眼?!?p> 他繞著荊鋏的周身快速游動。荊鋏覺得自己周圍的水溫越來越熱,到最后竟然蒸騰起一股股水汽,而且周圍的水仿佛有形一般,不停的擠壓自己,到最后荊鋏覺得胸口煩悶,呼吸困難。
荊鋏漸漸感到乏力眩暈,不知道什么時候暈了過去。
等到荊鋏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又一次置身畫舫,而且雙手反綁,自己的身體被太陽曬的灼熱異常。
牛頭李進一臉得意的看著荊鋏。“嘿嘿,臭小子,怎么不逃了呀?你以為你能逃出我們的手掌心嗎?翻江夜叉樓大哥那可是我們十斬中的水部堂主,江湖上的水上功夫,樓大哥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你小子自不量力,竟然想在樓大哥的眼皮底下浮水逃走,那不是自取其辱么,你以為能在樓大哥手底下逃得了?”
原來這翻江夜叉樓大江也是十斬的人。
荊鋏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晦氣了,怎么走到哪兒都能遇到這群陰魂不散的家伙,難道他們就是自己的命中克星嗎?
此刻樓大江正左擁右抱著兩個歌妓,在那里飲酒取樂。怪不得他赤膊不穿上衣,原來是為了下水方便。黝黑的樓大江在兩個盛裝打扮的歌妓中間,呈現(xiàn)出一副滑稽而不協(xié)調(diào)的畫面。
樓大江忽然有些黯然的說道:“論起路上功夫,比我厲害的人多的是,可要論起水上功夫,放眼天下,我已多年未遇敵手了,可真有些寂寞了,原以為能和你一戰(zhàn)的,沒想到你也不過如此?!?p> 李進惡狠狠的盯著荊鋏,語氣十分兇惡?!啊短鞕C十二卷》在哪里,快說?!?p> “我怎么知道,我又沒見過?!?p> “你和那周成在一起,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一個丹青閣小小學徒,處心積慮的靠近周成,不也是為了得到《天機十二卷》嗎?”
“呸,我與周大哥相交,全是出于江湖義氣,彼此欣賞,可不似你這等小人,眼中只有利益?!?p> “哈哈哈,江湖義氣,全是放屁。老子只認得拳頭,也只靠拳頭說話。要是講義氣,那都得餓死。”
樓大江似乎在向荊鋏證明,說道:“這位李兄弟是江湖上最不講義氣第一人了,當年就是殺了結(jié)拜大哥,奪了人家的妻女,又搶了人家的武功秘籍,這才在江湖上闖出名堂。說起來李兄弟你欠我的一萬兩銀子可好幾年了,還沒還呢?”
樓大江這么說,李進也并不惱怒,就像兩個朋友間在相互打趣。
李進道:“等我拿到《天機十二卷》,練成絕世武功,那時還你十萬兩?!?p> 于是李進又連番逼問荊鋏交出《天機十二卷》。
荊鋏閉口無言,并不理他。
李進一怒之下命人將荊鋏倒掛在桅桿上。荊鋏就這么在毒辣辣的驕陽下暴曬了幾個時辰,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快要被曬成了肉干。而且腦袋暈沉沉的,似乎要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