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山。
一人面若瓷白,睫毛飛舞似枯蝶展翅。
“主上,可知這黑瞎子山中,兵力,作戰(zhàn)皆是不凡,為何一直被稱作流寇?!崩钤傘紤械姆诮q長椅上說道。
見冉思遷不語,李詡繼續(xù)說道。
“治軍不嚴(yán),師出無名”。
“這次不費(fèi)吹灰之力攻下爾城,正是我們接坐擁地利,還有主上的師出有名,這偌大的始元國威不用,便是可惜了。如此一來,我們以迅雷之勢拿下北面的棲城。與這爾城共作犄角之勢?!?p> “那范飚雖坐擁遼北洲,眼界頗窄,匹夫之勇,此番我們從他的口中奪出這棲城,一是依據(jù)我們的兵是山賊,是強(qiáng)盜,也正因如此,熟悉這三面環(huán)山,背水一戰(zhàn)的地形。
二鳶洲無能,優(yōu)柔寡斷,隔岸觀火,如此一來,范飚即便明白過來我們并非是朝廷之師,也已經(jīng)晚了,鳶洲更是接應(yīng)不能,如此,算上我們腳下的黑瞎子山,我們便拿下了四座城池,再有一座,他范飚即便有心想要剿滅我們,也要思量一二”。
不等說完,李詡騰的一下起身,神色駭然,不再說話,而是遙遙望著隆中,臉皮抽動,悲憤交加,冉思遷更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的李詡,他的印象中,那個沉著冷靜的李詡,竟然有人會將他變得如此模樣。
李詡被抽干了渾身的力氣,癱坐在地上。
“報,那安陵城易守難攻,弟兄們久攻不下”。
“安陵城?不是已經(jīng)破城了么,為何久久不下?”冉思遷道。
“稟主上,是安陵城的將軍,換了”。
“誰?”
“千疾將軍,孫虎”。
“原來是他”
冉思遷皺眉,這可不好辦了,這孫虎千疾將軍可并非浪得虛名,這安陵城本就是他的地盤,據(jù)說他曾經(jīng)以一千死士,攻下這座數(shù)萬人把守的安陵城,僅僅用了八天,所以這孫虎的外號也叫做孫八天。
孫虎強(qiáng)在奔襲,出其不意,守城僅僅也只是帶了五千士兵,孫虎下令,死守安陵城,安陵城易守難攻,更是魚米之鄉(xiāng),物產(chǎn)豐富不說,運(yùn)河更是四通八達(dá),若是攻下了安陵,必定事半功倍。
“主上,那孫虎將城中民房都用作鑄建城墻,如今城墻更是高的嚇人,實(shí)在是攻不進(jìn)去啊”。
“破磚爛瓦。不足為慮?!?p> 李詡眼中兇光畢露。
“諸君,好戲開場了”
安陵城內(nèi)出現(xiàn)了孫虎,那就說明他孫虎駐扎之地空虛,兵分兩路,直取興城。
血月彎刀,興城內(nèi),血流成河,無論老少,叫喊聲凄厲。
“安陵以民房鑄建城墻,堅固先不談,民房中多有草席,傳令下去,將俘虜身上澆上火酒,今夜午時,百弩齊放,攻城車上綁著興城他孫虎的副將,將俘虜用投石車攻城。”
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我勝是因?yàn)閿硵 ?p> 一時間,火光連天。
李詡一計屠雙城,上老下小,伏尸數(shù)十萬。
安陵,興城并稱興安戰(zhàn)役,此戰(zhàn),名聲大噪。
李詡沒因?yàn)檫@數(shù)十萬人的生死起一絲波動,只是呆呆的坐著。
“主上,如今,我也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了”。
或許,在這世間,世人口中相傳,千所指,萬人唾,如此一個人們認(rèn)為的十惡不赦,世間大惡之人,心中仍有一個念念不忘之人。
。。。
天岐看著面前這氣勢磅礴的“曲淵書院”,臨了,還有一件事他必須辦。
一步一踏,朗朗上口:“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學(xué)風(fēng)四溢,紫金之氣呼嘯,樹葉沙沙作響,鳥獸驚。
曲淵學(xué)院之上,天地大變。
亮起燭光,燭火搖曳,照亮了那盡懸青霜,青霜的寒氣搖曳了熾熱的燭光。
吹角聲四面而起,整個書院之人四散奔走,皆出來看著奇異的景象,不知名的歌曲,凄厲之中帶著思鄉(xiāng)和一往無前,眾人揉了揉眼睛,面前的落葉變成了一個個士兵,列隊刺槍,喊殺聲響徹天際。
千萬匹戰(zhàn)馬從頭頂呼嘯而過,彎弓射箭,破空聲如陣陣驚雷。
“有朋自遠(yuǎn)方來,和氣生財”。
一人緩步而行,站到了臺階之上,身后五位著華麗衣冠,正襟危坐。
座下紅木椅,都是梨花軟木,難得一見的上好木材。
天岐閉口,這場景如同海市蜃樓一般隨之四散而去。
一人面色棗紅,嗓音洪鐘:“小子,好大的殺氣,你是何人,來我這曲淵書院盛氣凌人!”。
眾人見來者,皆曲腰鞠躬道:“夫子”。
又對著戲北和鞠躬:“大才”
天岐迎著五人的威壓道:“年輕人,理應(yīng)有些狂傲之氣,氣盛,又如何?”
“哈哈哈,那要看你有沒有氣盛的本事!”
五人同聲一“喝”,一個“跪”字沖天而起,威壓重重的壓在天岐的身上,膝蓋彎曲,天岐面色痛楚,額頭青筋涌動,腳下翁裂,不曾退卻半步。
只見天岐單手解下身后長匣。
“轟”
長匣入地,整塊整塊青磚鋪成的毫無裂縫的地面,龜裂八方,層層氣浪回蕩。
天岐一聲吼:“要我跪?你何德何能!”
沖天的紫金學(xué)風(fēng)一舉破去五人威壓。
“紫金學(xué)風(fēng)?”五人驚訝道。
戲北和震驚之色溢于言表:“想不到,除了我和他,還有紫金學(xué)風(fēng)之人”。
“在下,曲淵,戲北和,未請教?”戲北和多半猜到了來人。
天岐拱手道“皓崖,天岐!”
“你還是來了,人不能太貪心,尤其是實(shí)力不夠,貪心會要了你的命,斷了你的前程。”
戲北和輕搖紙扇,目光上挑,才子傲氣,一覽無遺。
眾人竊竊私語:“皓崖?那不是白土?xí)好础!?p> “噓,莫要多嘴,你看著來勢洶洶,那紫金學(xué)風(fēng)更是萬中無一的大才標(biāo)志,這白土?xí)海率且砹?。?p> “翻身?有戲大才在,那白土?xí)旱娜朔黄鹗裁蠢嘶??!?p> “可不能這么說,那人叫天岐,我聽說,顧嚴(yán)去白土?xí)?,就是敗給了一個叫天岐的書童?!?p> “書童?”
對于這些人竊竊私語,天岐并未放在心上。
戲北和居高臨下,踱著步子,手握紙扇,開口道:“同根樹,同落葉,落地亦是同潤花。同海同浪亦同花,同根同葉同潤花”。
“好,好一個同根生,大才威武!”眾人聽著連連叫好。
臺階之上的赤面老者也是倍感欣慰。
本來就是同處在一片大海中的浪花,你一個人妄想翻出什么不一樣的驚濤駭浪呢?終究還是歸于大海,都是一顆大樹長得樹葉,落地腐爛護(hù)著樹下的花朵,你又有何不同呢?
一句欲將天岐的來意瓦解破碎,這戲北和一開口,便是想亂了天岐的文心。
好一個同根同命,好一個一條繩上的螞蚱,好一個以退為進(jìn)。
天岐搖了搖頭說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昆侖,四季樹,各有葉不同,路路透長安,各有景色迥異”。
“不同的路風(fēng)景不同,一字尚有千意,你卻說,人人相同?人人悲歡不相同,大言不慚!”。
天岐吼道,戲北和退了一步,心中大驚,此人竟與他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