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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戰(zhàn)國之一夢浮生

130知悉

春秋戰(zhàn)國之一夢浮生 史清泉 2174 2020-05-11 09:25:00

  不過一年,道莊竟寫完了未來三年的36封信件,加上這一年的12封,一共48封長信。

  因為心力交瘁,她終于徹底倒下,臥床不起了。

  云兒和玉靜得知消息時,無不苦苦哀求呂業(yè)平,希望治好她。但是他們心里都清楚,即便是扁鵲在世,道莊亦已藥石無救。唯一能做的,便是時常過來探望她。但是就連這一點也很快被她發(fā)現(xiàn),明令禁止了。并且在她的千叮嚀萬囑咐下,她們還承諾不將她的病情告訴給第三人知曉。

  為了方便照顧,她們二人連同呂業(yè)平一起給她選了一個勤快機警的小丫頭。

  小姑娘雖然活潑開朗,但是道莊的心情卻再也無法因為簡單的一件小事舒朗開來,相反,她越是想要表現(xiàn)得云淡風(fēng)輕,病情就越是嚴(yán)重。

  樊姬依舊每月收到一封道莊的來信。原本她的信并不這樣勤,但是自從兩年前道莊回復(fù)她已得知靈瓏和潘尪的死訊后,便開始每月寫一封信給她,一方面是為了讓他們放心,另一方面,她似乎是有意在替靈瓏陪伴自己和審兒。

  她的信就如同她的人一樣,簡單俏皮,讓人歡喜。平平常常的事情,在她筆下都會變得格外有趣。這些年,她雖從未走出過宮門一步,但是讀著道莊的信,她便像是與她一同周游過列國一遭一樣,在她的信件中,她看過大漠孤煙、長河落日,攀登過巍峨的高山,嬉戲過蜿蜒的小溪,甚至還在猴子手中搶過果子吃。她感動于移山的愚公、守節(jié)的蘇武、努力的匡衡、至孝的王祥,也因那些畫蛇添足、杞人憂天、守株待兔的趣聞啼笑皆非。

  在她的書信中,有著一個寧和恬適的國度,可以讓每一個讀者身臨其境,樂不思蜀。

  她的每一封信,熊侶都會反復(fù)讀閱,也只有讀信的時候,他的神情才會有片刻的愉悅。

  這些年他幾乎是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開疆?dāng)U土上,在圍攻宋國長達九個月之后,雖然以無功告終,但亦足以讓中原諸侯談楚色變。之后他又聽取了孫叔敖的建議,連齊制晉,徹底壓制住了晉國,使楚國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霸主。

  但這并沒有讓他看上去更快樂一點兒,相反,他一日比一日嚴(yán)肅,終日不茍言笑,就連對著審兒的時候,也從未展露過笑顏,所以審兒一直對他談虎色變、敬而遠之。

  這日,樊姬照常將道莊的書信送到太一宮,見他打開之后一直愁眉不展,便問:“大王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妥之處?”

  熊侶從書架取來已往的信件,打開與之對比道:“字跡不同了。”

  樊姬反復(fù)看了許久,困惑道:“道莊的字和大王如出一轍,極難模仿,這字體妾身并未看出不妥之處?”

  熊侶道:“力道變了,一些收尾雖在極力控制,但還是沒能收住??吹贸鏊龑戇@些字的時候,定是萬分艱難。”說著他突然起身,朗聲喚道:“靳安,備馬!”

  一路疾馳,很快便到了竹林外。熊侶卻近鄉(xiāng)情怯,駕著馬徘徊不定,不知該以何面目去見她?又擔(dān)心自己此番沖動會讓她產(chǎn)生心理負(fù)擔(dān)。潘尪之事雖然她在信中回得云淡風(fēng)輕,但是他知道,像她這樣心思極重的人,對于這樣的事,終其一生都是無法真正放下的。只是他雖擔(dān)心,卻更不敢表露出來,因為害怕她會憂心自己還未將她放下!

  “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生當(dāng)復(fù)來歸,死當(dāng)長相思!”

  突然籬笆院內(nèi)想起了清亮的歌聲,熊侶不覺莞爾,這聲音如此宏亮充沛,想必她是無礙的!

  他莞爾,掉轉(zhuǎn)馬頭,正要離開,突然一個念頭閃過,當(dāng)即嚇得他渾身無力,從馬上跌落了下來。

  “大王!”靳安等人驚呼著過來攙扶他,卻被他用力推開。

  “別跟過來!”他掙扎著起來,邊說邊踉蹌著朝木屋走去。

  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美麗卻充滿驚奇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好奇地打量著他,隨即熱情地笑道:“可是要找水喝?”

  “這里……可還有其他人?”他顫聲問道。

  小姑娘輕輕搖了搖頭:“這里只我自己住?!?p>  “你一直住這里?”

  小姑娘搖搖頭:“我是一年多前才來的,這里原本住了一位公子和一位夫人,夫人病了,公子不方便照顧,他們才尋了我過來,他們都是極好的人,從未對我有過任何責(zé)罵,只可惜我福薄,才照顧那夫人半年,她便去世了?!?p>  熊侶訥訥地重復(fù)道:“她……去世了?”

  小姑娘點點頭,繼續(xù)說道:“安葬了她以后,公子便走了,公子見我無家可歸,便說:我要走了,再也不會回來,這里以后便是你的家了,你可以隨意讓人過來住。但是我的親人都已不在世上了,我還能找誰過來一起住呢?”

  “我能否進去看看?”

  小姑娘見他神情哀戚,雖然滿腹疑問,但終究不忍拒絕:“當(dāng)然可以?!?p>  熊侶朝她感激地一笑,隨即緩步走進主屋,里面陳設(shè)簡單,雖然干凈,卻不像有人居住,熊侶問道:“姑娘不住這里?”

  小姑娘道:“這是夫人生前的居處,公子走前確實讓我搬過來住,但是我在從前的地方住慣了,就沒搬?!?p>  熊侶輕輕點頭,伸手去觸那張繞梁。當(dāng)年道莊離開楚王宮的時候,什么都沒帶走,這琴還是他后來托唐狡轉(zhuǎn)送給她的,原以為琴和人一樣,此生都不能再見,不曾想如今佳人已去,獨余繞梁。

  小姑娘見熊侶愣愣地不說話,嘆息一聲,又道:“你可還好?”

  “不知這琴能否賣給在下?”

  小姑娘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笑道:“這琴不能賣?!?p>  熊侶自嘲地笑了笑,嘆道:“既如此,我便不打擾了!”

  “等一下!”

  “姑娘還有何事?”

  小姑娘道:“你若真想要這琴,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p>  “姑娘請說?!?p>  “你可知蘇武是誰?”

  熊侶又想起了道莊念念有詞的那首詩,后來她又告訴他,蘇武雖然回來了,但是十九年的蹉跎與分離,早已塵封了當(dāng)年那份愛意,他已娶妻,妻子也已經(jīng)改嫁。

  “阿侶,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切,你信了嗎?”她如是問。

  熊侶想至此,突然釋然笑道:“不知?!?p>  小姑娘似乎有些失望,悶悶地點頭道:“我還以為你或許知道呢!”

  熊侶輕輕笑了笑:“叨擾多時,還望姑娘見諒,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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