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諳一天就到達了易安城,只是她不確定萬俟寧是否還在這里,“咕咕”聲將她的思緒拉回,是呀,一天沒吃飯了。
萬俟諳進城后環(huán)顧四周,看看有沒有她想吃的。“得再去打點酒的?!币粋€聲音迅速吸引了萬俟諳,可她怎么也找不著人。
“許是聽錯了罷?!比f俟諳輕嘆一聲,剛要轉(zhuǎn)身,眼角突然瞥見個紅色的身影!
萬俟寧掂量著酒壺,郁悶道:“哎,錢不夠,只能湊合著喝了!”
萬俟諳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萬俟寧好像察覺到了,向她的方向看過來,萬俟諳連忙轉(zhuǎn)身。
萬俟寧雙眼微瞇,快步離開,萬俟諳也緊緊跟上。不知走了多久,在城外的一個小廟里,萬俟寧終于停了下來。
“姐姐,”萬俟寧喚道,“這么久不見,你還躲著我?”
萬俟諳這才現(xiàn)身,她硬咽道:“小寧,我終于找到你了?!比f俟諳很想沖上去抱住她,好好看看她,再也不讓她跑掉!
但萬俟寧變了很多,不論是樣貌還是氣質(zhì),按理來說一年時間,不足以發(fā)生這么大變化罷。
萬俟諳扼制住沖上去的沖動,問道:“你還好嗎?”
“好得很!”萬俟寧隨手將酒葫蘆一擱,“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說實話,比宮里自由多了?!?p> “呃,我這兒也沒什么可招待你的,你……”萬俟寧指指酒葫蘆,“你喝酒嗎?”
萬俟諳怔怔地看著她,不知為什么鼻頭一酸,回答道:“我從不喝酒的?!?p> “哦。”萬俟寧拔開葫蘆的塞子,兩口酒下去,便不再喝了,“這酒最近漲價了,你帶錢的話,不介意借點兒吧?”萬俟寧說著狡猾地看了萬俟諳一眼。
萬俟諳恍惚看見了以前的萬俟寧,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我記得你也從不喝酒的?!笔堑模f俟寧以前甚至還厭惡酒味。
“呵,那都猴年馬月的事兒了!”萬俟寧不在乎地說。
“酒呢,有的時候也是個鎮(zhèn)定劑,醉完之后,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萬俟寧說著,又喝了兩口,“所以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小寧,我想你回去?!比f俟諳道,“一年前的事已經(jīng)查清了,回去后不會再有人為難你了!”
萬俟寧的動作停住,慍怒道:“回去幫他們對付情亦殿嗎!”
萬俟諳心疼地看著她,緩緩說道:“你毀掉的興業(yè)郵局就是情亦殿的信息交換處,我知道你也不想情亦殿好過。”
萬俟寧轉(zhuǎn)身:“我那樣做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那些正人君子!”
“我一個人幫不了俟國,所以我求你,也救救他們吧,很多人都是無辜的!”
萬俟寧突然發(fā)作:“人多了是無辜,人少了就是自作自受是嗎?!”
萬俟諳愣住了,萬俟寧比她想象的還要強硬。
萬俟寧自嘲一笑,絕望地說:“我去救他們,誰來救我???”說罷,眼角流下了淚。
萬俟諳良久才道:“我救你。”萬俟寧不敢相信地看著她,萬俟諳繼續(xù)道:“但是,你還想自救嗎?”
“什么意思?”萬俟寧反倒被她弄懵了。
萬俟諳盯著萬俟寧的眼睛:“你釋懷了嗎?”
果不其然,萬俟寧閃開了她的眼神,自顧自地說:“趙老師嗎?她應(yīng)該還活著吧?姑姑……我是對不起她的。”
“我是說齊冷明!”萬俟諳一句話,萬俟寧徹底失措了,趙婉琦的殘廢和王子芙的死,哪怕再傷心,她也會調(diào)整過來,唯獨齊冷明的死,徹底超出了她的自愈能力。
體外的傷,很容易愈合,但心傷了,就會陷入死循環(huán),越自我安慰,越逃不出來。
萬俟寧心中千言萬語,她想不管不顧地發(fā)泄一通,可她好像已經(jīng)沒有這個資格了,自己有時候都覺得,這樣鬧上一年了,是不是該回去了?復(fù)雜的想法只匯成一句話:“我不知道?!?p> 兩人就這么不歡而散了,萬俟諳臨走時,留下一句話:“我會一直在易安城,你隨時可以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