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2 連接
杜嘉柔帶著柳雨珊從電梯下了五樓，便換乘另一部電梯繼續(xù)往下。
柳雨珊看了一眼操作面板，不由咋舌。
“B50？原來這樓的一半都埋在地底的啊?！?p> 杜嘉柔直視前方，目光卻如同透過眼前事物，盯著柳雨珊所不知的地點。
“無論社會還是組織，終究復雜。我雖主事，但也無法一言可決?！?p> 柳雨珊識趣地轉移話題。
“先前你說的回禮，是怎么回事？”
杜嘉柔這才看過去。
“若你什么都不知道，又為何要將對方擊落呢?！?p> 柳雨珊瞬間意識到不對，盡量將震驚變作訝異。
“難不成，被我擊落的那人，是你們想要……捕獲的對象嗎？”
“嗯。檔案編號[X－091]，代號「夜行者」。此刻已回收完畢，收押在最下層?！?p> 那家伙究竟在做什么呀？！拍著兩個哈密瓜保證沒問題的承諾是喂狗了吧！
柳雨珊腹誹著露出好奇的神態(tài)。
“因為經常在晚上出現(xiàn)？”
“加上黑發(fā)黑衣，和那曾讓我數次無功而返的黑色羽翼。卻沒想，被你輕松就打下來了。”
杜嘉柔視線在柳雨珊的槍袋和自身制造的槍袋上來回了一下。
“呃……我要說這同樣純屬意外，當時只是下意識認為對方會威脅到自己，所以才進行攻擊。你會相信嗎？再說了，一點都不輕松的，我現(xiàn)在都還慶幸著自己的好運呢……”
杜嘉柔凝視著柳雨珊的雙眸，如同想要從深處捕捉到對方的真實想法，卻又突然轉回電梯門。
“你的武器材質很特別，是憑借想象力，還是借鑒其他材質?！?p> “這個嘛……”
“要是為難，便不用勉強。我不過對過程有些興趣，也已經完整復制了?！?p> 杜嘉柔說著將自己腿上的槍拔出并遞到柳雨珊面前。
柳雨珊眨著眼接過，并佯做意外地觀察起來。
她心知肚明，金弓便攜形態(tài)的外部金屬結構，本就是為了讓杜嘉柔放下疑心的煙霧彈，只要凝縮于內部的核心沒有被其目視，最終只能將外部復制得完全相同，而無法發(fā)現(xiàn)其本質。
至于銀箭，在某種程度上屬于消耗品，生產的源頭更直接設置在系統(tǒng)內部，外部材質線路的特性，不過是能承受強大的推動力和極具穿透性，其他特性也必須通過系統(tǒng)指令來變換。
所以她根本沒有擔心會因這些方面而暴露金弓銀箭的本質，和對方想要得到的妧曉花身上的幻想武裝是相同的。
“還真完全找不出不同呢，至于威力……”
“該略遜一籌，畢竟內部結構無法完整復制，擅自拆解又對你太過無禮?！?p> 柳雨珊撓著臉頰將槍遞還。
“我該表示開心嗎？”
“你理應開心，即便是無意之舉，但你確實為我等做出了貢獻。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p> 柳雨珊表情一滯，十指交叉并目光游離地捏握起來。
好一會后，才囁嚅說道：
“可我不太想加入誒……”
杜嘉柔先前移來的視線再度回到電梯門上。
“無妨。我也不會勉強。”
“抱歉……你真沒生氣吧？”
直到電梯停下，似乎一直在思索的杜嘉柔才看向顯得忐忑不安的柳雨珊。
“若你具有妨礙的威脅，無論我是否動怒，你都無法走出這里。你確實該慶幸自身的好運，因為你的態(tài)度稍微打動了我。先出去吧?！?p> 見到杜嘉柔走出電梯，柳雨珊只好跟了過去。
無論這段談話是否還有后續(xù)，又或是妧曉花此刻也許已遭受殘酷的拷問或類似的待遇，柳雨珊都只能盡量表現(xiàn)得鎮(zhèn)定。
即便她非常清楚，對妧曉花的那份依戀，來源于靈魂深處絕不會輕易消散的記憶與意志。然而無法完全抵制這份情緒上涌，同樣是無法扭轉的事實。
電梯門合攏的瞬間，杜嘉柔轉身凝視著柳雨珊的雙眸。
“我雖不會勉強你加入，但十分抱歉的是，你必須接受管控，更不得在不受威脅的狀況下，向外展示能力。若無法接受，我只好請你在這住上一段時間。”
柳雨珊驚愕的表情漸漸變作憤慨。
“說了半天，你不也和那些普通人一樣嗎？”
“我不介意聽下你的看法。”
“怪物，非人類，危險的存在。那些普通人不就是這樣看待我們的嗎？然而我們不僅同樣是人類，更無需懼怕他們。既然你也是能力者，更掌控著這么龐大的組織，又為什么要做出這種無視異能者的人權，更是偏向甚至是在保護羸弱一方的舉動呢？！”
柳雨珊越說越激動，然而杜嘉柔只是輕輕點頭。
“你說得對，對普通人而言，我們就是名為「危險」的存在。從表面上看，他們也確實是弱勢的一方。然而事實上，我們才是弱勢的一方?！?p> “才不可能吧？！”
“這是無法忽視的?！?p> 杜嘉柔緩緩上前一步。
“你其實也很明白的不是嗎。正因你深刻意識到自己同樣是人類，無論擁有怎樣強大的力量，也絕不會真的去毀滅一切。所以才選擇隱藏自身的能力?！?p> “……”
見柳雨珊面色不忿地咬牙沉默，杜嘉柔再度上前一步。
“而伴隨著基數龐大的普通人形成的社會極速發(fā)展，無論是科研武力，亦或是社會環(huán)境本身產生的觀念差異，都已具備足以對我們造成沉重甚至毀滅性打擊的程度?！?p> 杜嘉柔再度上前兩步，以近乎近在咫尺的距離與柳雨珊雙目相交。
“聽完這些，你認為我所做的決定，究竟是在保護哪一方呢。”
柳雨珊呼吸沉重卻不甘示弱地與杜嘉柔對視，由于身高略有差距，溫熱而平緩的呼吸與自然清新的香氣不一會便讓她面色羞紅地別開了臉，并抬手推開了杜嘉柔。
“靠太近啦！真想把我扳彎嗎？！”
“這該是對男性的用語?！?p> 柳雨珊錯愕地看了回去，才發(fā)現(xiàn)尚未離開的雙手中滿是柔軟。
“嗚哇！~”
她連忙放開手，氣沖沖地朝杜嘉柔喊了起來。
“就不能提醒一下，或是給點應有的反應嗎？！也真虧你知道這方面的知識呢！你果然也是個悶騷啦！”
杜嘉柔卻依舊平靜地將略短而垂落的鬢發(fā)捋至耳后。
“作為女性，學習有關的生理知識保護自己必要且自然。至于同性之間的親密接觸，顯然是你自己太過敏感。”
“是你長得太犯規(guī)了！”
“不過恰好得到了良好的遺傳基因，劣質的內在足以毀掉一切?！?p> 柳雨珊惡狠狠地跺腳。
“啊~~將別人求而不得的優(yōu)點說得這么理直氣壯可真夠氣人的！我接受還不行嗎？！快帶我離開這個小房間啦！和你這樣待久了我胃疼！”
“這里是檢測我的體征，通過認證后，續(xù)而與控制系統(tǒng)進行連接，以便使用語音控制各處設施的管控通道?！?p> “也就是要先進行所謂的「System connection」，也就是系統(tǒng)連接以后，才能通過對吧，效率低下得讓人不敢恭維呢~”
柳雨珊語帶嫌棄地再度掃了一圈這空無一物的金屬空間。
「這里是？」
「先別說話?！?p> “時間延長該是和你有所接觸產生偏差導致，雖說科技時代固步自封實屬盲妄，但總歸存在局限?！?p> “居然把鍋甩給我啊……”
柳雨珊話語剛落，正對電梯門的墻壁便突然在一陣電子音中向地面滑落而去。
『認證已通過。公主殿下，歡迎蒞臨第二研究所。』
柳雨珊輕輕拍了下胸脯。
“嚇我一跳，快走吧，公~主~殿~下~”
看著那俏皮而戲謔的神態(tài)，杜嘉柔眨眼的動作放緩了一次。
“事不過三，下次我會生氣?！?p> 柳雨珊輕然聳肩。
“那就下次再說咯~”
說完便雙手負后蹦跳著前行，好奇地打量起門后的光景。
「阿樂，暫調全機能進行廣域掃描，務必找出可以脫逃的路線?！?p> 「沒問題嗎？會癱瘓不短的時間?！?p> 「我會盡量拖延，還有……做好戰(zhàn)爭的準備?！?p> 「……在這之前，可別亂來啊。」
「放心吧。」
柳雨珊在一道內里有著研究人員忙碌不已的全景窗前停下，扭頭沖落后不遠卻步伐依舊的杜嘉柔笑了起來。
“任我參觀真的好嗎？”
杜嘉柔去到柳雨珊身側，對發(fā)現(xiàn)她到來而行禮的科研人員擺手示意無需在意后，才開口回答起來。
“雖說安保措施十分嚴格，卻并非見不得人的非人道研究?！倦p月制藥】、【夢月電力】、【鐘鼓科技】，以及其他雙月市內你耳熟能詳或毫不知情的各領域知名公司，皆是南極星獲取資金以及傳播科研成果的下屬公司。”
“嘿欸~難不成，【南極冰工廠】也是？”
杜嘉柔微微遲滯地看向滿臉疑惑扭頭而問得柳雨珊，難得顯出了幾分疑惑的表現(xiàn)。
“我雖不說能完全記下，但確實沒有印象，從命名來看，又并非毫無關系。但既是兵工廠，又不免太過直白，徒惹是非。”
“……噗！~”
柳雨珊憋了一會，就忍不住掩嘴而笑。
“虧你還是第一高中的學生呢，那是離學校大門不遠的冷飲店啦~呵呵~”
杜嘉柔這才微微愕然地看著柳雨珊繼續(xù)左顧右盼地向前行進的背影。
直到離開了些許距離，杜嘉柔嘴邊才揚起了微微的弧度。
“還真沒注意過呢。柳雨珊……確實有趣，希望你不要做出讓我失望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