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被九夭一口回絕了，但風(fēng)止沒有要放棄的意思，“你就不想聽聽我的條件是什么嗎？”
似要沉沉睡去的九夭用衣袖遮住臉，慵懶道：“我不喜與人談條件，一旦我接受了你的幫助，總是要付出點什么的，而我這個人，什么都不想付出?！?p> 孑然一身的她，除了為人所利用，也沒有什么可付出的了。
“我救你一命，再給你續(xù)命丹藥，但你要離開地府，如何？”
風(fēng)止不再磨嘰，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九夭聽了這個算不得條件的條件，十分不解，“仙君如此大費周章，為的什么呢？我離開地府對你有什么好處？”
她拿開衣袖，打量著眼前看起來倒不像老謀深算之人的風(fēng)止。
剛聽風(fēng)允允提起風(fēng)止時，她一度以為他是個胡子拉碴的不正經(jīng)老神仙。
沒想到樣貌看上去只比冥王略大些，氣質(zhì)溫潤，不說話時倒像個親切之人，不似冥王拒人于千里之外。
風(fēng)止干咳了兩聲，“說出來只怕我這英俊的老臉掛不住。”
九夭聽了這話，臉一紅，怒道：“我不可能以身相許的，想都別想！”
“不愧是九夭?！憋L(fēng)止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咬牙道：“我是想將允允許配給冥王，但不放心地府有個美貌女子，也就是你，成天轉(zhuǎn)來轉(zhuǎn)去?！?p> “哦，如果是這事，我答應(yīng)了?！本咆驳?。
她沒想到風(fēng)止竟認(rèn)為她會對冥王與風(fēng)允允的好事造成威脅，不過此事怎么算都是她賺了。
不僅撿回一條命，以后還不必給冥王鞍前馬后。
只是不知為何，心里像進了沙子一般，有些微不舒服，不過輕微到可以忽略。
風(fēng)止聽了，臉上并沒有多喜悅，沒來由的感嘆了一句，“好歹也有一千年啊?！?p> 他話音剛落，一個不悅的聲音就傳來，“是啊，九夭好歹在我地府呆了一千年，你就這樣帶她走，不合適吧？”
冥王面帶慍色地走進來，目光看向躺在軟被上的九夭，“你當(dāng)真要離開地府？”
風(fēng)止看到他，立馬呵斥道：“你不要命了？不是讓你閉門療傷嗎！快回去！”
但冥王依舊死死盯著九夭，用命令的語氣道：“回答我?！?p> 九夭不知他為何生氣，只當(dāng)他是因要少一個得力幫手而不高興。
“仙君救我，給我續(xù)命丹藥，還什么都不要我做，只需離開地府即可?！?p> 看在千年相處的份上，她盡可能委婉的告訴他，答應(yīng)風(fēng)止，她只賺不賠。
風(fēng)止忙不迭地點頭，笑瞇瞇道：“是啊是啊，怎么看我都比玄霄有良心?！?p> 他又看向冥王，板起臉道：“你再這樣任性，連我也保不住你，快回去打坐療傷?！?p> 冥王看著虛弱的九夭，沖風(fēng)止道：“你閉嘴！”
“我可是你的長輩，你竟……”
風(fēng)止覺得甚是沒有面子，可他試圖挽回顏面的話還未說完，就又被冥王打斷。
“他的丹藥雖可續(xù)命，卻會讓你身體孱弱，成為一個茍延殘喘，無法修煉的廢人。”
說這話時，冥王的語氣緩和了些。
“女子柔弱些更美，你仔細想想?！憋L(fēng)止不服氣道。
九夭看了看二人，最后停留在冥王身上，哀怨道：“我選擇來生?！?p> 與其被這二人爭論得煩躁，不如一死百了。
不過她注意到了冥王的異樣，上次見面就覺得他似乎身體不適，這次更加明顯。
不僅臉上毫無血色，還瘦得厲害，寬大的黑袍像罩在身上一般。
不過她只頓了一息，因冥王一直盯著她，令她覺得十分不自在。
“救她?！?p> 冥王終于看向風(fēng)止，語氣強硬。
風(fēng)止抱臂，將頭扭向另一側(cè)，“除非她離開地府。”
“她要替我辦事，不可能離開?！?p> 冥王態(tài)度堅決的樣子，令九夭覺得他像一只黑貓，瞳孔圓睜，喵喵叫著搶奪自己的小魚干。
只是他這黑貓，沒有那么可愛，而她更不是他的小魚干。
“那我不救，就不救！”
……
二人的爭執(zhí)，最后傳入九夭耳中，都成了春夜野貓的叫聲，令人心煩。
直到她緩緩閉上眼睛，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
當(dāng)她醒來時，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音，身邊只跪坐了孟婆一人，正縫補手上的櫻草黃的留仙裙。
這件留仙裙似乎是孟婆最喜歡的衣裳，但有些舊了，裙帶處已經(jīng)出現(xiàn)破損。
九夭曾送過她一模一樣的，但卻被她束之高閣了。
“他們?nèi)四?？?p> 九夭開口問道，喉嚨有些刺痛。
孟婆見她醒來，忙放下針線活，“你在問誰？”
九夭抬手揉了揉疼痛的腦袋，改口問道：“沒問誰，我這次昏迷了幾天？”
奇怪的是，她抬胳膊的動作相比昏迷前輕松了不少，身上也沒有那么疼了。
“五天五夜，好在毒已經(jīng)解了，以你的身體，再睡上個幾天，定能痊愈。”
孟婆扶九夭坐起，端了一碗溫水送到她嘴邊。
“毒解了？怎么回事？”
口干舌燥的九夭將水一飲而盡，似一股甘泉流入涸澤，令她神清氣爽。
孟婆笑道：“風(fēng)止仙君拗不過冥王大人，無奈之下，只得幫你把毒解了。”
九夭聞言，心中生出幾分欣喜，不知是因劫后余生，還是因別的什么。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去開柜子，“那些法寶呢？風(fēng)止要回去了嗎？”
結(jié)果打開柜子一看，除了夢行鐲，其他法寶都已不見。
孟婆見狀，捂嘴笑道：“法寶歸還，仙君替你解毒，這是冥王大人與他做的交易。”
風(fēng)止起初并不知風(fēng)允允偷拿了法寶下山，直到冥王打開柜子，他整個人都傻眼了。
那些法寶他要么珍藏多年，要么花費很多心血才得來。
無奈之下，他只得一咬牙，幫九夭解了毒。
盡管如此，冥王還是留下了那個夢行鐲。
以往鬼差看風(fēng)止仙君，都是春風(fēng)得意，這次卻見他氣急敗壞地離開地府。
不禁都暗自揣測，是否地府與衡山的關(guān)系至此就破裂了。
他們并不知內(nèi)情，只道是冥王婉拒了與風(fēng)允允聯(lián)姻之事。
“不愧是冥王，我欠他的愈發(fā)還不清了?！本咆部嘈Φ馈?p> “人活一世，哪里就能算得清清楚楚，你欠我一點，我欠他一些，這才是大千世界該有的樣子。
若人人都像你一般，什么事都涇渭分明，清清楚楚，那跟草木有何區(qū)別?！?p> 孟婆溫柔道，年輕悅耳的嗓音，說出來的話卻老成練達。
小庭花花
風(fēng)止：我女兒，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