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服從命令
巫小梧不懂也無意應(yīng)酬交際,有各色蛋糕點心相伴便足矣,吃得不亦樂乎。
杜久堂亦參加此晚宴,沒想到會與她又一次相遇,問道:“這么好吃嗎?”
巫小梧有些不好意思:“還不錯…杜先生您好…”
杜久堂為她拿了一杯香檳:“以前在宴會上好像從沒有見過你。”
巫小梧推辭道:“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其實我沒來過這種場合,今天也只是為了一些和工作有關(guān)的事情而已。”
舞曲響起,杜久堂彬彬有禮地伸出手邀請,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霸氣不容拒絕。
巫小梧尷尬道:“對不起,我不會跳舞?!?p> 杜久堂佯裝惱怒:“你是第一個讓我如此丟面子的女人?!?p> 巫小梧一時緊張無措。
杜久堂豁然淺笑:“開個玩笑而已,不必害怕?!?p> 巫小梧只覺心情大起大落:“杜先生…真幽默…”
杜久堂說道:“我欠你兩次人情,以后無論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杜氏商會找我?!?p> 巫小梧滿面茫然:“兩次人情…是什么?”
杜久棠說道:“第一次是為我的兩位兄弟驗尸,第二次是陪我過弟弟的忌日。”
說實話兩件事皆非她情愿,巫小梧也不敢邀功,連連擺手道:“法醫(yī)的本職工作就是驗尸,另外我通靈能力有限,您弟弟的事情也沒能幫上忙。”
杜久堂很少見如她這般淡然無求的人,在爾虞我詐的風云詭譎中闖蕩太久,更覺簡單淳樸稀有可貴。
林致遠被眾位世家小姐環(huán)繞,話題單調(diào)乏味,提不起絲毫興致,余光見巫小梧與上海閻王似乎相談甚歡,娃娃臉全然不似之前那般膽怯,他霎那眉頭緊蹙,當即丟下旁人直奔心上人。
風楊恰也在此時而來:“多謝久哥出手相助,我們才得以成功收繳龍虎堂吉祥貨艙中的毒★,唯一可惜的是龍三未能落網(wǎng),此人真是陰險狡詐至極,竟?;ㄕ凶屖窒鲁袚镓?。”
杜久堂說道:“不必客氣,借助警局之力,我與龍虎堂的私怨才能公了,多行不義必自斃,龍三也猖狂不了幾天,下周日杜氏商會舉辦創(chuàng)立紀念日慶典,希望三位警官能夠賞臉前來。”
林致遠寒面依舊:“不好意思,案件事務(wù)繁多,我們無法赴宴。”
杜久堂并無慍色:“冰山神探果然名不虛傳,杜某在此預(yù)祝重案特別行動組破案順利、馬到功成,此外報上說連環(huán)虐殺案與天理教有關(guān),杜家與此教派素有舊怨,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風楊與他碰杯:“若有涉及幫會之事,少不了麻煩久哥,不能參加慶典著實抱歉,提前祝杜氏商會興隆四海,基業(yè)永固?!?p> 杜久堂若有似無的淺笑意味深長:“巫法醫(yī)沒有吉言相贈嗎?”
巫小梧不由一愣,片刻后才道:“祝…祝杜先生…生意興隆。”
待其離開,林致遠感覺娃娃臉對閻王的態(tài)度與之前不大相同,問道:“蘭頓酒店的事情之后,你和杜久棠又見過面嗎?”
巫小梧如實道:“他昨天找我做法事和通靈。”
林致遠醋意又起:“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巫小梧認為并無必要:“不是什么大事,和案子也沒有關(guān)系,做法事我不會,通靈又不成功,吃過飯后就回家了?!?p> 風楊把打算刨根問底的冰山拽到一旁:“你這架勢簡直就像是審問犯人,且不說小梧還不是你女朋友,就算是她也有自由,至于這么大驚小怪的嗎?”
林致遠狠瞪著他說道:“你難道看不出來杜久棠對小梧居心不良嗎,她哪能應(yīng)付得了那樣的男人?”
風楊說道:“稱不上居心不良,最多也就是有興趣、有好感罷了,好姑娘身后的追求者肯定多,我作為小梧的哥哥會替她把關(guān),你就不用費心了,專心破案就好?!?p> 主持人的聲音響起,時裝新品展示會即將開始。
林致遠全然無心看臺上妖嬈多姿的華服美人,獨生悶氣,只恨這傻丫頭全然察覺不到他糾結(jié)的內(nèi)心戲,忍不住抬手暗拽麻花辮,力度雖不重卻也不輕。
巫小梧以為冰山是有話要說,稍稍湊得近了一些,誰知他卻冷臉不語,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幾秒。
柳寒冰裊裊婷婷走上臺,一襲黑紗修身禮服緊裹玲瓏有致的身段,巫小梧望著她眼角的胭脂痣,越看越像故友,往事重現(xiàn)于腦海。
阿冰是仁愛孤兒院中最善良的大姐姐,細心為每一個受傷的孩子上藥,竭盡所能安慰鼓勵每一個可憐的孤兒,如同黑暗殘酷歲月中的溫柔火苗。
猶記她曾哀嘆身世——“生有淚痣,注定多難多苦,命運無情,哭干眼淚又有何用?!?p> 巫小梧多希望眼前熠熠發(fā)光的明星就是故人,失神間不由自主地上前幾步,拉住她的裙角,脫口而出喚了一句:“阿冰姐姐?”
柳寒冰嬌柔笑意驟然凝滯,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極為面熟的姑娘。
林致遠箭步上前拉住她,低聲說道:“先不要激動,稍后我?guī)闳ズ笈_?!?p> 柳寒冰一步三回頭,終消失于幕布之后,風楊從她的雙眼中讀出一個名字——“小啞巴”。
賓客訝異中略有躁動,主持人以玩笑救場,服裝展繼續(xù)進行。
柳寒冰并未卸妝換衣,直接自側(cè)門進入會場,正與前來的娃娃臉相遇,萬分驚喜地說道:“小啞巴,是你嗎?!”
巫小梧奔上前,相擁而泣:“阿冰姐姐,沒想到我們還能有機會再見面!”
風楊說道:“這里人多嘈雜,不如去樓上找一個安靜的地方?!?p> 柳寒冰掃視面前幾人,神色不大自然,借擦眼淚閃避情圣的目光:“小啞巴,這幾位是你的朋友嗎?”
巫小梧用袖子抹了抹淚珠,介紹道:“阿冰姐姐,我如今在警局做法醫(yī),這兩位是同事,林致遠警官和風楊警官?!?p> 柳寒冰難以置信:“你怎么會去做警察?…那個…我還有一套衣服要展示,不如結(jié)束之后我們兩人再單獨敘舊。”
杜久堂也前來,見狀便說道:“既然是巫法醫(yī)的朋友,盡管敘舊便好,其他的事我來處理?!?p> 林致遠冷淡說道:“等一等也無妨,不必麻煩杜先生。”
杜久堂卻說:“柳寒冰是杜氏電影公司的演員,云裳時裝也有杜某的股份,舉手之勞而已?!?p> 風楊打圓場道:“杜先生一片好意,卻之不恭?!?p> 風楊敏銳察覺到異樣,向冰山耳語道:“柳寒冰一直在刻意躲閃我的目光?!?p> 林致遠亦有此感:“確實很有可疑,最好不要讓小梧和她有太多接觸?!?p> 風楊面露難色:“看樣子二人舊日情誼很深,只怕會常常相見?!?p> 林致遠徑直走向正在與閻王交談的她,以嚴肅不容質(zhì)疑的口吻對娃娃臉說道:“跟我過來,有一些工作上的安排需要單獨談。”
杜久堂不滿他的態(tài)度:“巫法醫(yī)是閘北分局的警員,并非林警官的直接下屬,如此頤指氣使可不大合適。”
巫小梧忙解釋道:“我已經(jīng)調(diào)到市局重案特別行動組,林警官就是我的直屬上司?!?p> 林致遠不由分說就拽起她的胳膊拉到角落:“柳寒冰極有可能與虐殺案有關(guān)聯(lián),就算你與她以前是朋友,如今也必須遵三點原則,第一是不能向她透露任何案件情況,第二是要和她保持距離,第三是與她見面時必須要有我或者風楊陪同?!?p> 巫小梧認為他過于獨斷專行:“現(xiàn)在沒有任何證據(jù)能夠證明阿冰姐姐是參與虐殺案的嫌疑犯。”
“你身為特別行動組的成員,必須服從命令,否則就…就扣薪水!”林致遠因擔心她的安危而不得不兇巴巴,臨時起意編出這蹩腳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