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東西在徹底爛掉之前,幾乎都會經(jīng)歷一個麻木不仁的過程。
楊海峰現(xiàn)在在相羽眼里,就像一塊形將腐爛的臭肉,從頭到尾都透著惡心兩個字,喂狗恐怕狗都嫌棄,
相羽無奈的搖了搖頭,
“楊先生,我來這兒不是聽你唱戲哭喪的,只要不是三歲的孩子,誰都知道,這世上哪兒都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既然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我奉勸你實在也不必拿出自己的母親當擋箭牌?!?p> 楊海峰愕然變了臉色,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
“你……你沒有心嗎?一個人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是,我現(xiàn)在是人人喊打的嫌犯,可嫌犯的母親就不配得到保護?你們一個個果然都是披著人皮的偽君子,不過是吃著幾碗公家飯,心里哪兒會真的有人民群眾?”
相羽歪了歪身子,隨意靠在椅子上,突然流露出來的厭世貴公子模樣,讓審訊室外的隊長很意外,也想不明白相羽為什么不給對方一個解釋的機會?他板著臉背起手來,突然聽那小子說道:
“楊老師,現(xiàn)在沒人請你上課,老鼠和老鼠屎的關(guān)系,沒什么好糾結(jié)的,我們年輕人呢,目前沒機會和太多嫌犯直接打交道,但我心里粗略預想了一下,像你這種自以為是的變態(tài)王八蛋,也足能擔起前無幾個,少有來者的臭名!”
楊海峰顯然沒想明白,對方為何一上來就明目張膽的罵人,他自然知道審訊室外站著領(lǐng)導,按理這種機會,聰明伶俐的小實習生不是應(yīng)該好好利用起來,拼命在領(lǐng)導面前表現(xiàn)嗎?
他有些亂了分寸,頓了片刻才重新說道:
“我不明白你這么說究竟是什么意思?難道貴局早就習慣了和那些助紂為虐的蛀蟲為伍,甚至還要把他們保護起來,繼續(xù)維持貴局在外邊打一棍子給一甜棗的形象,黑白兩道通吃,立了牌坊還想著要當婊子?”
“楊老師……”
相羽刻意重咬了后面兩個字,對方瞬間感覺到一種強烈不適,
“我對您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精神深表欽佩,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一下,那天你站在醫(yī)院走廊拐角處,一直等的人是誰?是在等監(jiān)控室里看著你的醫(yī)生嗎?”
除了楊海峰之外,在場沒人聽得懂相羽是什么意思?可只要是眼睛不瞎的都能看見姓楊的整張臉突然乖戾起來,好像披著畫皮的妖魔鬼怪,終于用不著繼續(xù)偽裝,嚯的一聲站了起來,
“是你?你到底是誰?和那個學生是什么關(guān)系?”
相羽緩緩睜大他那雙桃花眼,臉上掛滿足夠玩味的笑容,
“我沒聽錯吧,楊老師,你不是來交代問題的嗎?怎么現(xiàn)在反到審訊起別人來了?”
楊海峰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心里有一萬頭馬從草原上奔過,要不是手上銬著手銬,他現(xiàn)在能把對方的領(lǐng)子拎起來,像摔小雞仔一樣摔在墻上!
楊海峰現(xiàn)在的樣子,好像這么多天壓抑在他心里頭的不甘,終于找到了發(fā)泄的源頭,
“卑鄙,你們居然連病人也不放過!”
“嗯,看來楊老師每天就是喊著這樣的口號出去騙人的,病人很好,最近還有漸漸轉(zhuǎn)醒的跡象,不過我還是很想問問楊老師,你為什么連自己的學生都不放過?”
楊海峰顯然已經(jīng)撕破臉了,怒火中燒早已把一切拋擲九霄云外,想也沒想就開始吼道:
“是她先糾纏我的,那個女學生就是個無恥的花癡,已經(jīng)半年了,她每天寫信追求我,還威脅我,如果不等到她畢業(yè)和她結(jié)婚,她就出去告我騷擾她,讓我身敗名裂,最后無法在學校立足,將來注定要失去一切!”
“我承認,我之前確實在直播間里虐待過一些小動物,那是因為……因為這么多年來,我上學讀書,考大學找工作,一步步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戰(zhàn)戰(zhàn)兢兢,才得到現(xiàn)在的一切,你們這種公子哥,根本無法想象一個孩子把學校里獎學金全部拿去給母親治病,自己躲在宿舍里吃了兩個月的饅頭,每天都只能指望食堂免費的湯水過活是什么滋味?”
“是,我是有些性格孤僻,不善于表達情緒,我虐殺那些小動物確實不對,可蔡欣怡的事兒,是她逼我的,我沒有辦法,我他媽根本就不喜歡女的,也絕對不能讓她毀了我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她一個恃寵而驕的大小姐,憑什么就許她這么輕易毀了我?”
相羽一直盯著天花板的角落,眼神里空空的不知他在想什么,半天才問道,
“所以你通過黑網(wǎng)聯(lián)系到了那伙人販子,讓他們替你除掉蔡欣怡?”
楊海峰咆哮了這么半天,下巴都有點收不回去,很是別扭的點了點頭,
“是,我花了一大筆錢,讓他們幫我除掉她,可他們說只管把人給販賣出去,至于中途出現(xiàn)什么意外?人被救回來,或者自己跑回來,他們都一概不負責任!我害怕,我太害怕了,我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無法回頭了,絕對不能讓她有機會回來,所以我又出錢購買了她,為此我欠下了大量債務(wù),不得不每天奔走在各個學院里頭去招攬私活,為的就是還債,替母親治病!”
“你可以說我是在狡辯,可這就是事實,我在直播室里頭直播那些血腥畫面,也是為了賺錢還債,要不是因為你們這群警察不作為,天天吃干飯,網(wǎng)上怎么會有那么多混蛋人渣能夠隨意花錢觀看這些東西?”
“你們拿真正的惡人沒辦法,我和蔡欣怡不過都是些犧牲品,當然你們也不會同情這些,貴局現(xiàn)在充其量也只是在意輿論新聞對你們的夸贊!不過我現(xiàn)在全部交代清楚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請求你們保護我的母親,如果你們還有一絲人性的話?”
相羽滿臉的不敢茍同,但不得不承認,能這么快時間就把所有的憤怒情緒整理好,不僅把自己和團伙的關(guān)系摘得干干凈凈,還成了一個間接受害者的形象,如果他不是一個心理變態(tài)殺人犯的話,倒確實是個人才!
對方見相羽不說話,正要松一口氣坐下來,就聽那個小兔崽子突然有發(fā)難道:
“我一直很好奇,楊老師的母親當年是因為什么原因住進了醫(yī)院?”
聽到這話,楊海峰微微彎了的膝蓋,瞬間又繃直起來,眼里跳著兩出可怕的火苗,直直的盯著這個奶毛還沒退干凈的對手,
就聽他不慌不忙的繼續(xù)問道:
“按當時主治醫(yī)生的說法,病人是在家做飯時,突然昏倒在煤氣灶前,造成了嚴重的燒傷和昏迷,據(jù)說當時楊先生你也在家,而且家中只有你們兩個人,楊先生的左手就是在那個時候受的傷嗎?”
楊海峰,“……”他臉色烏青,就想立即掐死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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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忘離
最近有點忙,明天恢復雙更,大家見諒!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