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病房里,楊海峰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仔細看看,躺在那兒的人其實和他長得很像……
如果從監(jiān)控室的角度看,楊大孝子每次把花兒放好后,都會輕輕俯下身和他母親悄悄聊天,
說出來的話更是感人肺腑——
“您一定要好好活著,長長久久地活下去,這兒是咱們市里最好的康復(fù)醫(yī)院,夏醫(yī)生是有名的康復(fù)專家,我現(xiàn)在有錢,有大把的錢,會好好孝敬您的!”
他說完這些話,輕輕扶著床邊坐直了起來,
一個多小時前,面容陰鷙的楊海峰撥通了電話,和他養(yǎng)得那些野車打手們,有一搭沒一搭的對暗號,
“嗯,貨物的地址我知道,離醫(yī)院不遠,派人去把貨給我看好了……”
不一會兒,電話跟催命似的一聲比一聲急。
“找到了,她們正準備離開?”
“找到了?”楊海峰重復(fù)著電話里的聲音,
“嗯,找?guī)讉€有能力賣家跟過去看看,有機會賣的時候再通知我。”
……
“嗯,動手時利落點!”
楊海峰說完這句話,轉(zhuǎn)頭一直看著自己的母親,
一樓監(jiān)控室里,相羽捏著下巴,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屏幕里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煎熬,
就在楊海峰等的有些不耐煩時,電話突然又在他懷里嗡嗡震動起來,他皺了皺眉頭,感覺時間不太對,
接通后,手機里果然傳來個很沮喪的聲音,
“楊哥,貨沒搶到,還有其他人,把貨帶走了!”
“嗯,知道了,不急,不算什么大事,你帶著大家回店里歇著去吧!”
對方唯唯諾諾掛了電話,楊海峰把手機重新裝進兜里,抬頭瞟了一眼病床不遠處的攝像頭,突然對著空氣笑了一下,把屏幕前的相羽嚇得不輕,驀得攥緊拳頭……
這時,他的手機居然也跟著湊熱鬧,一串鈴聲震得相羽指尖發(fā)麻,剛一按下,就聽到小老虎哀哀怨怨的哭嚎聲快要穿透進耳膜里,
“哥,咱搬家吧,這破房子怎么看都像游樂園里的鬼屋,我他/媽從住進來起就沒喜歡過一天!”
相羽目色一沉,
“老虎,怎么了?你給我好好說話!”
“怎么了?哥,你等會兒啊,我拍幾張你的愛車照片,發(fā)過去給你洗洗眼,今天,就剛剛,要不是你家小姐姐車技好,現(xiàn)在連人帶的車怕是早被那群鬼給毀了!哥,咱到底是怎么得罪他們了?他們怎么連女人也不放過?啊?”
一連串驚天霹靂,駭?shù)孟嘤鹫f不出話,
他瞳孔倏地一縮,屏幕畫面里的楊老師已經(jīng)站起身準備離開病房。
離開前,還十分貼心的替他母親掖好了被角。
相羽站在原地石化了一般,強迫自己不從屋子里沖出去,只有嘴角貼著手機邊緣輕輕抖動了幾下,
“小雪呢?”
陸小虎:“小雪姐暫時沒事兒,可能車飆的太猛,有點暈,回來之前吐了個昏天暗地,現(xiàn)在人睡著了,哥,你說咱們今后怎么辦吧?”
相羽沒馬上答話,他還死死盯著屏幕里的醫(yī)院走廊,忽然聲音空洞洞的說道,
“老虎,你長大了,不要天天和陸叔對著干,從現(xiàn)在起,你們都聽我陸叔的安排!”
“嗯?”
陸小虎腦子還沒轉(zhuǎn)過彎來,不知道他哥為啥突然來了這么一句?手機已經(jīng)被相羽無情地掛斷了。
相羽站在監(jiān)控室門口,用盡了二十多年來全部的理智,才忍住沒有一腳把門踹開,出去抓住那家伙把他的臉狠狠砸在地板上。
與此同時,楊海峰靠在樓梯間最不起眼的拐角處,默默地觀察著每一個路過他母親病房的醫(yī)生。
可惜等了好久,也沒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現(xiàn)。
楊海峰心里越來越不爽,一張俊臉僵硬起來,就剩下刻薄的棱角。
他突然狠狠碾碎了手里頭沒有點燃的香煙,大踏步離開醫(yī)院。
直到這時,相羽才將視線從屏幕上移開。
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終于流露出一絲讓人惶惑的妖氣,看上去馬上想要把人拆骨入腹……
……
郊外別墅里,暮雪一睜開眼就看到小黑和妞妞趴在床邊,倆小家伙天生心大,這個時候還能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她常吁出一口氣來,第一時間摸向床邊的手機,可惜還沒夠到個邊兒,門就被二胖哥輕輕推開,一下子四目相對,
她瞅見二胖那張清秀的圓臉看起來有點縮水,像是被折磨的快沒人樣了,又在心里嘆了口氣。
二胖見暮雪醒了,趕緊提著腳尖走進來,小黑動了動耳朵,似乎懶得睜開眼看他,就聽胖子小聲說,
“祖宗,你那可算是醒了,你得和哥說實話,咱這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了?還有這兒是什么地方,都住的是什么人???那個相醫(yī)生,他到底是干嗎的?”
暮雪本來還有點昏沉沉的腦袋,被話嘮胖子張嘴就來的十萬個為什么,吵得差點兒當場死機,有氣無力地指了指旁邊的妞妞,才讓他及時閉上了嘴,只能苦著張臉,眼巴巴的等小雪回答。
暮雪面無表情地想了一會兒,忽然冷笑了一聲,
“哪兒來的什么大人物?不過是小流氓傍上了大流氓,自以為有了靠山,其實個個都是廢棄尾料炮灰!”
她忍住胃里不斷翻騰的難受,使出吃奶的勁兒才坐起來。
胖子知道她的臭毛病,支楞著兩只胖爪子,愣是沒敢上前扶,就聽他家的祖宗吩咐道:
“胖子哥,把妞妞兜里的糖給我?!?p> “哦!”
二胖行動靈活,現(xiàn)在又處于應(yīng)激狀態(tài),幾乎想都沒想就把一兜糖全倒在了床上。
“……”我哥這智商還能有救嗎?
她默默挑了塊含著,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二胖,
“你給相醫(yī)生打過電話了?”
“咳,是今天去接咱們的小兄弟給相醫(yī)生打的,電話剛接通,他上來就是一頓哭嚎,嚇得我以為咱們住進狼崽子窩了?”
暮雪:“……”
二胖:“那小子掛了電話,回頭又和他爹在樓底下吵了一架,亂叫得我什么都沒聽明白,你說我將來要是生這么個f兒子,會不會每天都想掐死他?”
暮雪冷幽幽的瞟了他一眼,
“醒醒,你連老婆都沒有,用不著這么高瞻遠矚!”
二胖一聽這話才松了口氣,
“祖宗,你這是終于緩過勁來了?”
暮雪沒接話,看樣子是要起床到下樓去看看,
兩人沿著木樓梯剛走了幾步,就聽見陸小虎急寥寥地喊道:
“爸,這都什么時候了?人家都欺負到咱們家門口了,您還守著這個破院子干什么?”
陸老穩(wěn)穩(wěn)超控著電動輪椅,輕輕松松繞過自己的炸毛/兒子,十分輕蔑的扔下一句,
“都給我踏實呆著,這是我陸世雄的家,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就讓他知道知道馬王爺?shù)降组L了幾只眼?”